书城短篇淡月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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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念成执·相思赋

执笔。残蝶零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当年,湖畔有香尘十里,春风把柳陌的碧绿都凝住,映得有半湖闲闲的春色。

那时,我还年轻,总爱过着雕鞍顾盼、有酒盈樽的疏狂日子,等闲了春的殷勤,柳的依依。

有一天,我向江南告别,只为自信抵得住漠北的苍茫。我对拂首的柳说:“你别挽留,我有出鞘宝剑,自可不与人群。”

我知晓,切莫逆于年华。也知晓,古来功名,无不在锣鼓声中。更知晓,一将功成,自是万古其枯。

但我不知晓,我会遇她于风沙席卷的大漠。也不知晓,我们的羁绊究竟多深。更不知晓,当她含恨死于我马下时,是否会后悔,曾爱上我。

我依稀记得她于我剑一下奄奄一息时的言语。

“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你真的是大魏的将军?....杀我大燕数百将士的...萧策?“

我于马上,泯然。

这便是我们的命啊,命叫你我相遇,便是相遇。命叫你我相爱,便是相爱。命叫你我如此。

于是我扭头不再看她。

她卑微的像个祈求糖果的孩子,只是用她伤痕累累的身躯向我的方向伸出手,我却不着边际的收回了衣角。

“君言.....十里红妆...我终是,死亦无望。。“

“澈,我的澈不是这样的,,,,你或许早已经被萧策杀死吧,就像我死的那颗心一样,,澈,澈,,你别怕,烟儿就来陪你.....“

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柄袖剑,我认得,是我当初赠与她的。

之后的一切,我己来不及阻止。后来我只依稀记得,身后大军的欢呼声抵过了漠北呼啸的狂风。而我,机械的下马,起身抱住她的尸身,仰天,无语。

后来啊,我领兵回朝,王龙心大悦,赏千金,赐我万家封地与大将军之位,我皆谢绝。我想做的,不过是与她走走停停,赏遍天下风光无数。

我终是带她回了江南,只因她曾说自小生于大漠,未曾领略中原风光。我许她待平定这兵荒马乱后,便与她共赏孤鹜落霞,而今,说谎的那个人终究也是我。

蓦地,我从梦中醒来,发现了雨雪霏霏,发现了满头华发,发现了四壁空虚。

我已经很累了,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念曾拂我首的柳丝。

后记:

芷衡帝二十五年,大将策于江南病逝。帝感其献,追封其为镇国大将军。

同年七月,帝命人建其陵寝,其家丁取策生前之书,曰“此为将军呈与王上书。“帝阅,遂摇头,长叹,带数百工匠离去。

同年八月,镇国大将策葬于江南某不知名小坞,遂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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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说了半天,这个大将军到底葬在哪里了呀?“小孙子瞪着大眼,好奇地问。

那老人一一萧策曾经的家丁,只是轻轻一笑,“谁知道呢,只是梦寐几回,相忘相失罢了“

年少的小孙子仍然不懂爷爷所言何意,只当是一个故事听了去。随后便缠着爷爷讲下一个故事。

而真相,只有那老爷子清楚,他的将军,早死在了那一场倾尽天下的雨中。他这一生,痴痴又迷茫,兜兜又转转,终是了结了。

他的将军,葬于赤水之畔,长恒之泽。

而这长恒关外,赤水河边,或许是他许她此生最后的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