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没想到那么早，就显露出神算子的天分。”手指划过书架上的每一卷的装订线，停在中间的第四格，“单凭这些？”
“足矣。“
“说说看。”红绯抽出其中一本，随意翻看着。
“据相关典籍记载，自天女临盆之后，出入时常有一名叫月儿的丫鬟侍奉于左右，奇怪的是，大火之后，找出的骸骨仅能够拼凑出一个人的体格，丫鬟，幼子，双双下落不明。李月娥入帮的时间，恰恰就在火灾之后没有多久，更巧合的是，她的手臂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
凤邪分析的头头是道，她听得也极其入神。
“以前君言欢在帮派，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在他拒绝刺杀皇帝的时候，遭到李月娥的挑拨离间，这其中的借口，不言而喻。”
“君言欢，是老皇帝的孽种，她对那人的赶尽杀绝怀恨在心，一直在等机会报仇。”顺着他的思路走，事情，愈来愈明朗化，“既然怀恨在心，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才动手。”
“你不觉得，让亲生儿子跟父亲拼命，是相当刺激的一种体验吗？”
“更像是变态。”
经历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早就厌倦了人世间的那些尔虞我诈，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更清楚，拥有的正是想要的更能让人品尝到满足感。无法释怀的那个‘他’，去了的那一刻，对于所有人，都是种解脱，大祭司跟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博弈？
“没有永远的情，只有长久的利。老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社稷，与天女扯上一段‘缘分’，等于在百姓中站稳了脚跟。不过，千算万算，他没有料到伊一根本没打算将他的存在公之于众，依然过着我行我素的日子，享受着瞩目的荣耀。”
“别把我们女人都当傻子，有时候不过是为了某个人，装傻。再说，一个女人愿意为你装，是还留有情分，就算不装，人家乐意，男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红绯早就对男尊女卑的观念颇有微词，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么想，有些人可不这么觉得。”凤邪盯着手里的粉末，自言自语道：“如果，在感情发展之前，就对另一方有所企图，付出与回报得到的不是正比，而是一味的付出，心里那杆秤就会发生倾斜，忍无可忍的时候，爆发，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听起来感觉匪夷所思，红绯对于伊一的死有些痛惜：“被心爱的男人设计，贴身的丫鬟又对自己下狠手，她还真是不幸。”
“自己种的因，结果，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一个贪图名，一个追求利，至少，两个人都还得到过。整个故事最大的悲剧，应该是李月娥才对。”
李月娥被老皇帝派来监视着天女的一举一动，要是在皇宫，以她矫健的身手，就算是宫女，也该出类拔萃，结果被派出来，做了几年乡野丫头的贴身丫鬟，最后，还被命令下手杀了自己的‘主子’。
不知道她在动手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怜悯之情。那把火，断的不仅是主仆情谊，还有她的过往。
“发什么呆啊！”红绯把手里的书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