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梁大哥一定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才能忍受我的聒噪,说真的,我都感觉自己很烦人了。
吃饭时,他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合并对于学生是好事。他支持合并。第二,学生和老师的反应没什么大不了,他们只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第三,他以招聘单位的立场讲,招聘单位谁都想要一个一上班就能开始工作的人,而著名大学的文凭或者常年的阅历,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额外重要。至少可以证明这些应聘者比其他人要强。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有谁愿意花钱雇个学徒回来供养呢。
我嘲笑他,真是典型的奸商。就不能想着为国家培养点儿人才。不过,有的时候学历真的不代表全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他好奇地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出去找工作呢?
没兴趣,没时间,没必要。我回答得很干脆。他却让我解释清楚些。好吧。我就解释给你听。没兴趣是说我现在还不想工作,不想走入复杂的社会;没时间是说我的所有空闲都安排得满满的;没必要是说我明年毕业决不会马上工作,除了升学没有别的路。所以就不必去浪费时间了。
你不想工作吗?他还是不能太理解我的意思。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上学。
是呀,我不喜欢上学。但是我更不喜欢工作。我希望的就是能嫁人,然后做个快乐的家庭主妇。我和很多人说起过我的理想,他们还不相信。其实有的时候人生简单一点未必是坏事。
你想得真够完美的。心都要别人去操,自己却躲在一旁休息。聪明,真是聪明!
谢谢夸奖!我似真似假地答谢。
……
茵茵最近总是在我耳边重复着同一句话,恋爱的是傻子,结婚的是疯子。
不过现在的我是完全听不进她的奚落了。
这就是爱吧,让人上瘾,就像刚刚吸过毒品的瘾君子,飘飘欲仙。
最近很少有时间留下来陪茵茵度周末。今天梁大哥回北京去了,听说“请君入瓮”的计策成功了,他这次就是回去处理这些事情。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索性泡了茶留在寝室里聊天。
我们又说起学校合并的事。现在合并的呼声很高,怕是已成定局了吧。茵茵分析说。
我则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我一直有一种直觉认为最后的结局会是从总校分离出来单干。至少要以长远的眼光看,只有单干,学院才有前途,否则院长精心打造的学院就会淹没在大学校园里,顶多挂牌成为艺术学院。而如果单干的话,前几年会苦些,可是只要大家努力学校就会渐渐地有了名气,再做些噱头,就肯定会有扬名国内外的那一天。
茵茵摇摇头,说,难呢,我高中时报考了一个艺术学院,也是像咱们学校这样由两个学校合办,但那所学校是实行计划内招生,而且是本科学历,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前去考试,甚至还要拉关系送礼。结果呢,考是考上了,可学校让先交八万建设费,再每年交一万元的学费,如果再加上住宿费、饭费什么的,四年下来至少要十几万。做什么呀,抢劫呀。哎……据说只要面视过了把钱交了,不管你高考成绩如何都能录取。我妈跟我说,去或不去自己拿主意,如果坚持想去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完大学。他们都这么说了,我哪还好意思为了图个安逸就让父母那样的操劳?他们都不年轻了。哎……
那后来呢?我听得入神,接着问。
结果我考试的第二年总校就把分校给吞并了。院长把白手起家的一切送给了总校。所以我看咱们这儿的形势也差不多了。
或许吧。我想最终还要看校长的决定。现在咱们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好,怎样的结果对咱们才是最有利?
听说学校里有个女生暑假跑去迪厅打工。她做领舞的。她身材一级棒,听说从小就学舞蹈的。不过没做几天就不敢再去了。
为什么?
乱呀!
据说迪厅里的领舞可不仅仅是站在台上跳舞。如果台下有老板想带她出场,她就必须跟着离开,这是规矩。真可怕!似乎在那个环境下,所有的人都只剩下欲望,等待发泄。
又一个谣言在学校里四处飞散开来。
据说一个学主持的女孩现在在一个高级夜总会当DJ。钱赚得满多的。可是人却堕落了。有学生传言曾经在一家洗浴中心看到过她。
这是一家很高档的洗浴中心,设有套房,套房里面的屋子是一个桑拿浴室,外面的屋子有一张可供休息的双人床。
传言中,就是形容女孩挎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从那样的套房里走出来。
据说那并不是她的男朋友,据说是那家夜总会的老板。
现在已经不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时代了!
即使这些谣言不是真的又如何?
人们只是缺少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缺少一个比较的对像,使他能够通过对比显示出自己的优越性。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欺欺人”状态。可偏偏有很多人争着当驼鸟呢!
没有人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废物,而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金钱以及地位。
在回校的路上遇到一个表演专业的同学。我们只有几面之缘,不过她很热情,我们也就搭了伴回学校去。
路上我问她有没有去找工作什么的。
于是她便滔滔不绝地和我说起——她的故事:
我刚从一个剧组试镜回来。你知道吗?现在如果你一个无名小卒想去试镜都要交钱,一试交一次,二试交一次,进入最后一轮考试前说要给培训,所以我们又交了一笔钱。
给我们培训的是这部电视剧的男一号,听说在国内还有些名气。不过我是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哎……为了这么一个配角,我已经花了大概有快一千块钱了,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选上。
哎,你知道嘛,现在影视圈乱到什么程度,咱们不说那些搞同性恋的,就说那些导演,一个比一个坏。我听说现在想上一部戏,或者有人捧,或者你有钱能买个小角色来演演,再不然就是跟导演上床也行。真是混蛋加三级。
说到这三级,我跟你再说件事。那天我去参加甄选,还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星探的人,说什么看我很有潜力想要包装我。我说那你给我留张名片吧,他还真给我留了一张。后来我照着号码打过去,他说什么他们公司怎么怎么样,让我过去看看,结果我心动了,跑过去,竟然是要我拍****。还劝我说这是为艺术而牺牲。幸好我逃得快,否则连晚节都不保了。
哎,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往那个圈子里混了,我想尽快傍个有钱的大佬,结婚得了。
……
班里有个同学,终于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应聘上了设计助理。其实就是帮着设计师打杂什么的。不过也不错呀,至少在那个环境里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结果还没做够一个月,就辞职了。因为设计师不但不教她什么,反而剽窃了她的作品,甚至凭借这组作品得到了公司老板的赏识。而她呢,连申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后来又和上司产生了分歧,自动炒了老板的鱿鱼。
看来人际关系在工作生活中真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那到底什么样的人际关系才能让自己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人群中?
阿谀奉承?还是不卑不亢?或者见人行事?
忘了是谁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闭上你的嘴吧。
或许,这就是解决之道。
学校请了几个新的老师。
我在想学校是否想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决心?
不过新来的年轻老师却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是在学生面前讲他的寻花问柳史,搞得学生一见他就嗤之以鼻。后来又差点惹出了一次大乱子。
那是个周日的晚上,梁大哥送我回到学校,照旧停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下了车,看到学校里冲出一帮学生,有的手拿铁棍有的拿着木棒还有酒瓶,气势汹汹地呼啸而去。
我没有跟过去,因为那代表的是麻烦。又没有自己什么事,何必惹一身骚。反正这个学校里是没有秘密的。果然第二天全校都传开了昨晚的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新来的男老师带着两个女生出去吃饭。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小流氓。小流氓让他放下两个女孩自己走。本来他还想英雄救美,但是对方家伙一亮,他飞也似的逃了,留下两个女孩子面对歹徒。幸好出事的地点离学校并不远,他跑回来通知大伙,于是昨晚我看到的情景就发生了。
幸运的是警察这一次来得比较快,否则一场混战是在所难免。
最近我总是有意无意地会观察到马鹏程。
他的嫌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清。
他在学校里又新交了一个女朋友。那是个低年级的女孩,大概新生不知道莫雨晴的事,学校为此做了很多工作,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事影响招生。
马鹏程和一般的暴发户家庭的孩子不太一样,他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是总会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印像,很符合情窦初开少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像。
我一直猜不透,这样一个人会是个虐待狂或者暴力分子?
不过也很难说,现在这世道什么事都有。
不是周末的麦当劳显得安静许多。
我和茵茵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她问我要点什么,我说一杯奶昔,一杯红茶。她诧异了一下,我说回头再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