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忙问我有什么计划,我说:“还是先把地图展开吧,幸好我摆弄摆弄,不然还得一下要了我们李教授的命。不过小胖,这阴阳虎符珏好生的厉害,直接就能把鬼魂打的魂飞魄散,黑驴蹄子都省下了。我怀疑这个彼岸有问题,没准就是那个你看起来不灵光的人的同伙。如果真是如此,至于以后,那必然是会再见的。”胖子听完,略一沉吟,说道:“那剥离了图纸,咱们亲自去那地方倒斗吗?”我说道:“去是自然得去,现成的明器不拿那我可就让人家白掐了。但咱们务必要有明确的计划,万不可变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被动局面,一会跟我去潘家园的店里,跟伙计儿们交代好了事宜,连地图里都封印着忠心耿耿的炮灰,墓里还不见得是个什么样的大佬。”
说着我又戴上手套,拿起粘连在一起的人皮物什,不想这次才刚一拿锦缎,那人皮物什就脱离锦缎掉下来,仔细闻时也没了那呛人的尸臭味。胖子奇道:“这老头是个浆糊精怪不成,一灰飞烟灭,这东西都不粘了。”我说道:“假如没看到它刚才的神通,倒是可以这么理解。只是这个怪物真的十分厉害,遮天蔽日,百鬼现形。我只是猜测这十有八九是大墓的地图,并未细细查看,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咱们此行也是万般的凶险。所以一会展开人皮后你再给李教授打电话,咱们包个雅间,请他把这东西打打眼。”说完我心里发虚,刚才为了唬胖子把话说的太满了,万一不是不管他想什么,我还得害臊半个月。
胖子却并未往心里去,就是一直用笔在纸上列着清单,我想办法轻轻展开图纸。就在他写到黑驴蹄子的时候,问我道:“我拿啤酒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一个,是不是一个就够了。”闻言我想了想,说道:“胖兄,是保鲜的那层吧,我妈给我寄来的金华火腿可能长毛了,黑驴蹄子还是得去再买。”
说着我就已经剥离了皮之间最后一块粘连的地方,展开了这张人皮。只见上面绘着密密麻麻的图文,非常壮观。单看这图,什么是高山入云端,什么是泻水置平地,什么又是桂殿兰宫,都瞧得分明。只是这个字迹字形,别说能不能认得,我都无法判断它的笔体。于是我亲自打了电话给李教授,约好晚上去恩来顺去涮羊肉。刚撂下电话,就听胖子惊道:“这图后面还有字,让佛爷我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时候听他说话突然不真着了,我一回头,只见他没戴手套就拿起了图纸,作势往脸上贴。我三步并成两步奔过去想要阻止他,就在他要贴到脸上的一瞬间,突然看他手一哆嗦,人皮就掉在地上了,人也仿佛是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我心说不好,正在这时候胖子抄起我的派克钢笔就往我的胸口上扎,那钢笔扎一下是闹着玩的吗,坚硬的钢笔料子要是够长就能穿膛而过。我急忙闪开,胖子扑了个空,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看样子我躲闪的一下已经直接的惹毛他了。他暴起飞扑向我,我一下躲闪不开,重重的被他压在了身底下。此时的胖子仿佛是变了个人,声如洪钟,力大如牛,伸出手就想掐我的脖子。此时我想起来,这胖子摸了死人皮都没戴手套,我这让他掐上一下保不齐脖子都得烂掉了。我拼命掰着他的手腕,哪知他力气如此大,手就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扣在我脖子上,熟悉的力道掐的我差点又翻了白眼,这他娘不就是之前掐我那位吗。
又一次的窒息之感让我来不及仔细思考,咬破了舌尖,就一股鲜血混着唾沫喷在他的脸上。大概是保命心切,不知喷了多少血,他脸上有大部分,少部分还喷到了他的脖子上。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彼岸说的用血祭玉珏,但奈何我此时已经不能动弹。胖子却倏地愣住了,放开了我的脖子,用手去掏衣服里虎符珏,嘴里啾啾有声。似乎那玉像嵌他肉里一般,丝毫不动,玉珏本身开始慢慢变红,好像开始急速的发烫,胖子也从咕哝有声变成凌厉的嘶嚎。我想我命不该绝,恰好将舌尖血喷在了玉珏上。再看时,胖子脸上窜起的黑气渐渐散去,嘶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敢放松,赶紧爬起来跑到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想要把胖子浇醒了。待我端起盆子时听见大厅里的一串骂声,我出来一看,胖子正擦着满脸的血,说为嘛胸口的皮烫掉了那么一大块。
我说道:“当时你把那人皮拿起来就要往脸上放,我还以为你看中了我们李教授,要换个脸去勾勾搭搭呢。”他一拍大腿,说道:“我记得是有那么一个茬,你去大厅里打电话,我就看了看那张图。突然我发现其实反面还是有字的,见你挂了电话,我就大声的告诉你。谁知道我一恍惚,就觉得大脑已经不被我支配了,之后发生的事都没了记忆。”他想了想,接着说:“也还记得那么点,就是我突然觉得脖子上挂的那个破玩意烫的要死,意识清醒了一会。我就控制不住的想把那块玉给扥下来扔了,结果那玉就像长在我身上一样,根本就拿不起来。这时候我觉得有个东西从我身上瞬间的抽离,然后就又没意识了,就是这样。”
看胖子坐在地上,我也坐下,开了罐子啤酒,把从他拿起人皮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他也是一脸的惊讶,我说道:”所以这东西里封着的其实是一个恶灵,但是放在两面,胖爷你是真的幸运,中最大的奖,着最深的道。偏偏赶上你那一恍惚,差点送了你我两条热血汉子的命。现在,赶紧洗手,摸完人皮就掐我。“
至于我为什么说差点送了两个人的命,是因为那恶灵借胖子手掐死我以后,也会顺势掐死胖子。不愧是看门狗,但是什么样的人能炼出这种恶毒的物什。如果连小喽啰都这么致命,更别去招惹正主了。进一步思考后我觉得这恶灵一定是这块皮的主人,且人皮定是活剥的,不然假如此人自愿殉国殒命,这点怨气压根不足以让他还能暴起伤人。
古时候有种阴毒的手法用来活剥人皮,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在其头顶开一个十字小口,往里灌注水银。借助活人血液的流动性,将水银从头送到脚,从而生生剥下一整张人皮。如此死法实属让人触目惊心,痛苦不可想象,怨气也可想而知。加上这上百年不得往生,冤魂怕是早已没了记忆,只是一味的复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被怜悯之处罢了,可谓古今的人间百态。
想罢我拿出一支香,出门点上,说:”敬君是条汉子,若有往生,请走对了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