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头的评价,姚吟雪反唇相讥道,“这木牛流马稀松平常的很,若是换成我,十天内肯定做出来,只不过我如今心里烦闷的紧,懒的动手而已。。。。。。”
“呵呵呵!”老头刮了一下姚吟雪的小鼻子,“这么小就说大话,也不知羞!”
姚吟雪对着老头顽皮一笑道,“丁伯伯,你就指点松月一下嘛!”
老头捋了一下胡子笑道,“既然你都来替他求情了,那我还能说不行吗?”
张松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在这些弟子中,他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虽然他一直很勤奋,但却始终无法获得师父们一丝赞许的目光,有些东西不是靠勤奋就能换来的,譬如说机关算数,若是没有天资恐怕就算你穷尽一生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如今靠着姚吟雪的软磨硬泡,丁子奇终于肯高看自己一眼了,这怎能不让张松月欣喜若狂?
“既然你破了‘螳螂捕蝉’局,那今天就试试看能不能破我的‘秦吞六国’吧!”老头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棋盘,只见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棋子,其中黑子占了一半,一副大军压境的气势。
“开始吧!”老头用严厉的目光望着张松月,张松月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棋盘,脸上的表情似乎很迷茫。
白棋子表面上占据了半壁江山,但实际上已是苟延残喘岌岌可危了,黑棋子步步紧逼,白棋子被分成了六大块彼此首尾不能相顾,张松月额头见汗,他用手慌张的擦了一下鼻尖。
“怎么回事?”老头目光灼灼,张松月愈加的紧张起来。
“这,白棋子似乎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张松月小心翼翼的辩解道。
“哼!”老头生气了,手掌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张松月脸上潮红一片,他深深的低下了头。
“只会墨守成规而不会举一反三,就这资质也想学机关算数?”老头冷冷的讽刺道,张松月紧咬着牙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唉!”一边的姚吟雪亦是唉声叹气,今天的棋局虽然复杂,但也并非无解,看来真如老头所说,资质平平的张松月就算在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不堪大用呀!”老头摇着头又走到那堆破烂中间去了。
少年的心是脆弱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一句微微的讥讽都可能在心中荡起阵阵的涟漪,张松月眼中含泪,他倔强的转过身子就向外走。
“只要将六路棋子连成一片,就算是黑棋占尽上风也讨不到丝毫的便宜,六国合纵,秦必亡矣!”一个面容清秀,俊美绝伦的少年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只食盒立在门外,那姿态宛若玉树临风,说不出的俊朗。
正在琢磨木牛流马的丁子奇扭过头向这边看来,姚吟雪笑意盈盈,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梦远师兄!”
叫做梦远的少年对着姚吟雪点了点头,一边的张松月心中醋意横生,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张梦远,你来干什么?”丁子奇正在气头上,所以问起话来毫不客气。
“听说丁师伯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所以师父让我给你带几样小菜来。”少年扬了扬手中的食盒道。
“你哪个师父?”丁子奇诧异的向少年问,姚家堡内强者甚多,各位弟子可同时拜多个师父,当年丁子奇和一个对头同时看上了根骨奇佳的张梦远,最后张梦远拜了那人为师,这段过节至今想起来仍让丁子奇愤愤不平。
“是江琪江师父让我来的,江师父人送绰号‘唇齿留香’。。。。。。”
“我对江琪了解的很,不用你啰嗦!”当年就是江琪将张梦远抢了去,丁子奇牙根恨的直痒,“那个女厨子最近还好吗?”
少年的面色平静如水,“江师父最近正在服用刚刚配成的‘百花驻颜丹’,容貌更胜从前,她老人家让我给您也带来了一瓶。。。。。。”
“我可不敢吃她乱配出来的东西!”丁子奇转移了一下话题,“小子,江琪的厨艺确实不错,但厨子身份低贱,在世人眼中,厨子属于下等人,你师父能够不随波逐流实在难得,但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江琪学做菜了,那毕竟属于是侍候人的活,不如你跟我。。。。。。”
“民以食为天,师父从来都未觉的自己的手艺低贱,丁师伯看不起我们这些做菜的,我想问一句,您的机关算数就高贵吗?你饿了,这些东西能充饥吗?”张梦远指了指一屋子的破烂道,“饥不能食,渴不能饮,依我看,你高贵的机关还不如我们低贱的饭菜有用!”
“丁,丁师父的机关很厉害的。”一边的张松月结结巴巴的道,由于他生性愚笨对机关算数领悟的慢,旁人轻松解开的棋局到了他这里却成了高不可攀的障碍,张松月一听这少年竟诋毁神人一般的丁子奇,忍不住出口相帮。
“这是你的弟子吗?”张梦远对着张松月冷冷一笑,丁子奇不置可否,姚家堡弟子众多,资质也往往参差不齐,从授业的情分上来看,张松月的确应该算是自己的弟子,不过这个弟子。。。。。。
“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张梦远向张松月发起了挑战,在一边看热闹的丁子奇忍不住一愣:烧菜只是江琪其中的一项技艺而已,江琪最拿手的本领其实和丁子奇一样,也是机关术数,否则两个人也不会抢夺张梦远了,只不过江琪对厨艺比较感兴趣,平日略显低调,众人猜不透江琪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皆推丁子奇为姚家堡机关术第一人,从刚才张梦远一眼就破了“秦吞六国”局来看,这小子的机关术甚至超过了姚吟雪,这等实力,就算十个张松月上去也白搭。
“比就比!”见姚吟雪一双妙目在张梦远身上转来转去,张松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凭你那点能耐还想和人家比,少丢人现眼了!”丁子奇在一边咒骂,张松月紧紧的握着拳头,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今天来,不会是给我送饭这么简单吧?”丁子奇将张梦远手中的食盒扯了过去,饭菜的香味顺着缝隙缓缓的流淌出来,光闻着散发出来的热气就让人垂涎欲滴,由此可以看出厨人手艺的精湛。
“今天本该是吟雪师妹跟师父学习刺绣的日子,师父等了一个时辰未见吟雪师妹的人影,后来才听说她跑到了这里,师父对吟雪师妹甚是挂牵。。。。。。”
“一顿饭菜就想把我的徒弟换走,江琪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丁子奇把食盒狠狠地向桌上一摔,碟子的破碎声接踵而来。
“吟雪师妹,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张梦远不理丁子奇,直接向姚吟雪问话。
“吟雪这几天留在我这,我有些东西要教她,你带几株‘闭月草’给江琪,这桩生意她不吃亏。”丁子奇并不敢真的得罪江琪,但就这样将人放走又不太甘心,于是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双方的脸面都过得去。
“那我就代师父谢谢叔伯了!”这闭月草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整个姚家堡也只有丁子奇这里有栽种,这种异草自然受到女人的垂青,但对于丁子奇这样的男人来说却没什么大用,他为何要霸着不放这其中的奥妙即使是张梦远也猜不透。
“吟雪,你去后山走一趟吧!”丁子奇颇为痛心的叹了一口气。
“嗯!”姚吟雪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师,师妹,我跟你去吧!”张松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姚吟雪,姚吟雪微微怔了一下。
“好吧!”
张松月的胸口升起了一丝暖意,在姚家堡,他遇到的只有嘲笑和冷眼,他的遭遇、他的不幸、似乎没有博得更多的同情,只有一个人,一个将他放在心底的人始终对他一如既往不离不弃,她就是姚吟雪,一个比雪还洁比冰还纯的仙子。
姚家堡的后山人迹罕至,一缕清风吹过,柔顺的绿草随风舒展起了腰肢,此时正是夏日,一年最让人心情烦躁的时候。
“那边是蓝姐姐的药圃,里面种的都是娇贵的药材,你可千万不要碰呀!”姚吟雪向远处指了一下,芳华碧绿连天,一朵朵奇花随风摇摆。
“蓝姐姐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些花草上面,但你瞧瞧它们,长的病恹恹的,还不如旁边那些野花开的旺盛!”
“等我一下!”张松月飞快的跑了出去,红花,将缤纷的红尘装点了愈加妩媚,若是没有它们,那世间将失去多少乐趣、增添多少悲欢离合呀?
张松月采了满满一大捧的花,他兴冲冲的向回跑,一不留神撞到了从旁边走过的人身上。
“刘,刘师叔。。。。。。”张松月话语有些结巴,被撞的人正是姚家堡的第二号人物,被堡内人称为“冷血无情”的刘一伦,刘一伦虽然日常负责训练这些弟子,但为人孤傲,张松月平时见到他都要绕着走,今日竟然撞上了这路瘟神,张松月感到身子冰冷,平时就不利落的嘴此时更加笨拙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刘一伦怒气冲冲的向张松月问。
“采。。。。。。采花。。。。。。”张松月忐忑不安的回答。
“难道你现在无事可做了吗?”刘一伦向张松月训斥了一句,张松月被吓的身子瑟瑟发抖,刘一伦看着张松月那害怕的样子,又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姚吟雪,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一丝悱恻之意。
“你去吧!”刘一伦对张松月道,张松月如遇大赦,迈开步子匆匆忙忙向凉亭跑去,刘一伦看着瘦弱的张松月,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