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又落下,张松月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蹲在墙角,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哗!”门被打开了,穿着红衣裳的小姑娘拿着一个食盒走进了屋,张松月对小姑娘视若无睹,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
“今天我让江姨给你烧了一道‘五绝翠’这可是她的拿手菜呀,你快尝尝!”小姑娘将碗筷放到张松月的面前,张松月怔怔的坐着,似乎对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一点兴趣都没有。
“唉!”小姑娘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想回家,那也要先吃饱了呀!”
听了这话,张松月那死人一样的的脸上竟放出异样的光彩来,他不相信的问,“你,你们真的肯放我回家?”
“这里又不是官府的大牢,你想走就走吧,没人拦着你。”小姑娘慢条斯理的说。
张松月“嗖”的一下站起来,“那我现在就走!”
小姑娘眉头微微一皱,“我叫人去备马,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花草的香味随着风轻轻的飘过来,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馨,经过一天一夜的疾行,张松月终于赶到了家。
这还是家吗?残垣断壁,腐朽不堪,废墟之上似乎还散发着微烟,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吗?张松月焦急的迈开小步跑了进去。
“爹,娘。。。。。。”
空无一人,悲凉寂寥。
张松月焦急的寻找着,花园、水井、甚至连鸭圈都找过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们把你的爹娘埋在那片山上了。”陪着张松月一同前来的壮汉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峰,张松月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然后连滚带爬的向那片山行去。
十几个黄土堆屹立在山脚,张松月望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不能、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骗我,都在骗我!”张松月疯狂的用手刨着黄土堆,指甲脱落,皮肉迸裂,但他浑然未觉。
“喂!”穿红衣的小姑娘企图上前,一边的壮汉却将小姑娘拦住了。
“周叔叔,你。。。。。。”小姑娘诧异的看着壮汉,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双亲俱亡,他小小年纪岂能承受的起?”壮汉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张松月一眼,“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月儿,悄悄的升上了中天,朗朗的华光照着大地上,那小小的人被月光映缩成了一个小点,张松月的脸因为悲愤而显得分外狰狞。
“你的父亲是被绿竹令害死的。”壮汉缓缓道,一边的小姑娘疑惑的望了望壮汉,壮汉不理她,仍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你的双亲报仇!”
“什么是绿竹令?怎么报仇?”张松月幼稚的脸上满是泪痕。
“跟我们回姚家堡,我传你本领,等你长大后就能报仇了!”
绿竹令,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张松月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姚家堡内藏龙卧虎高手如云,门下的弟子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在英杰辈出的姚家堡,张松月这本就资质浅薄的弟子更是变的默默无闻起来。
“有了气感是不是就可以纳气了呢?”刚刚有所成就的张松月跃跃欲试,怎奈吸纳天地灵气他却一窍不通,吟雪师妹教自己要用意念引导,但张松月却有些迷茫,打坐的姿势也变的松懈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那个废物吗?”张松月睁开眼,正好看到两个少女从林间的小路上转了出来。
“嘘!”年长一点的少女向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打了一个手势,小姑娘将手抱在胸前,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居然跑到树林来练功,废物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张松月冷哼了一声,这小姑娘姓刘名若影,是师叔刘一伦的徒弟,对于刘一伦,张松月向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今天正好给他弟子一个教训,想到这张松月握紧了拳头。
“怎么,想动手不成?”刘若影轻蔑的对张松月笑了笑。
“据说师姐乃是刘师叔最得意的门生,我今天想讨教一下!”练功讲究内外兼修,张松月不会内功,但外功却懂得一点招式,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就算得到刘一伦的真传能领悟的也不过是十之二三罢了,张松月双脚站稳,右手摆了一个起手式。
“刘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是张梦远,我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已,我虽不及梦远师兄,但对付你也绰绰有余了!”刘若影左掌似灵蛇一样翻出,张松月伸出拳头去格,谁知他的拳头还未挨着刘若影,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刘可可出掌的同时又出了一脚,这脚后发先至直接将张松月踢了一个跟斗。
“咳咳。。。。。。”张松月挣扎着站了起来,刘若影这一脚虽不致命,但也够他一受的,张松月咬了咬牙向刘若影一步步迈了过去。
“算了,你打不过我的,我可不想背一个欺负废物的名声!”刘若影挽住旁边少女的胳膊,“胜之不武,咱们走吧!”
“你!”望着刘若影的背影,张松月气的直打哆嗦,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确技不如人,若是在纠缠不清只会自取其辱,刚刚找到气感的兴奋劲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微风轻拂,绿草欢快的点着头,林中小径似一条丝带蜿蜒到远方,张松月步履沉重心不在焉,最后来到一处名为“无机堂”的地方站住了。
怎么到了这里?
“松月师兄,你来了!”立在门口的红衣少女向张松月打了一个招呼,张松月的心底升起一丝暖意,他望了望小姑娘那娇美的面容喏喏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不小心就逛到了这里,我还是走吧!”
“犹犹豫豫的,你是不是怕见丁伯伯呀?”在姚家堡,可修习的技艺颇多,为了报仇,张松月同时修习了好几种技艺,小姑娘所提的丁伯伯正是姚家堡的第一奇人,以机关算数著称的“神机怪叟“丁子奇。
“嗯!”张松月点了一下头道,“丁伯伯所摆的棋局高深莫测,上次的那个‘螳螂捕蝉’局,我倒现在还未解开。。。。。。”
“呵呵!”小姑娘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其实那局好解,你不要去管右上角的棋子,只要将中路守住,则棋局不攻自破!”
“真的?”张松月惊讶的问。
“当然。”小姑娘握了一下张松月的手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对手费尽步数将右上角棋子绞杀,那我方中路大军定然成形,到时对手定会因小失大,走,我带你去破丁伯伯的‘螳螂捕蝉’局!”
大厅中,十几个身着长衫的弟子正在冥思苦想,在他们的面前各摆放着一张棋盘,密密麻麻的黑白子,小姑娘拉着张松月穿着大厅来到一间斗室前。
“丁伯伯!”这小姑娘名唤姚吟雪,乃是堡主姚林的掌上明珠,小姑娘聪明伶俐,所以众人都很喜欢她,“神机怪叟”丁子奇脾气暴躁,但面对古灵精怪的姚吟雪亦无可奈何,旁人到了无机堂都是战战兢兢的,唯独姚吟雪趾高气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听口气似乎有些不悦,但姚吟雪却不管这些,她拉着张松月就走了进去。
屋里面乱七八糟的,几个铁架子挡在了门口,架子上放着斧子榔头之类的东西,地中间是一堆的物件,什么针线、竹签、铁刀、铜铃。。。。。。林林总总看的人眼花缭乱,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红赤着眼似乎在倒腾着什么。
“丁伯伯,”姚吟雪带着张松月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老头面前,老头正拿着一块棍状的东西沉思着。
“丁伯伯,你在干什么呢?”姚吟雪好奇的向老头问。
“做木牛流马。”老头没好气的答道。
三国时,蜀国丞相诸葛武侯与魏国大将司马懿对峙之时曾用木牛流马运粮,古籍记载:“建兴九年,亮复出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渭南。”据传闻木牛流马不食草料,故省去了许多的人力,这神奇的物件到底存不存在呢?直至今日仍有人争论不休,姚吟雪虽年幼,但也听说过木牛流马的事迹,她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老头,但老头拿着木棍迟迟不动,看样子应该是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姚吟雪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
“丁伯伯,先别管木牛流马了,”姚吟雪将老头手中的棍子抢了过去,老头一见胡子翘起来老高,“喂,你个小丫头想造反不成?”
“咱们又不带兵打仗,造木牛流马干什么?”姚吟雪对着老头一笑,“再说,那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小丫头懂什么?”老头哼了一声,伸手去抢姚吟雪扔在一边的棍子,姚吟雪拉住老头的衣袖道,“丁伯伯,你上次摆的那个‘螳螂捕蝉’局被松月给破了。。。。。。”
“若是连这么简单的棋局都破不了,那还活着干什么?干脆吊死算了!”老头撇了一下嘴打断了姚吟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