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倾城追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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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废物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在堡内那间最大的屋子里,姚林的脸上乐开了花,虽然今日是姚吟雪的生辰,但来往的宾客却都聚在了姚林的旁边,穿的花枝招展的姚吟雪拿着草根、百无聊赖的逗着鹦鹉。

“恭贺小寿星!”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通体碧绿的指环走到姚吟雪的面前。

“嗯!”姚吟雪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连头都懒的抬一下,来人也不介意,他向姚吟雪拱拱手将指环放到桌上然后就走到人堆里高谈阔论去了,此时姚家堡内沸沸扬扬好不热闹,老堡主姚林脸色红润步伐轻浮,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小寿星兴致,不,不太高呀!”一个矮个子男子大着舌头向姚林问。

“没事。”姚林微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被我宠坏了,不太懂得礼数,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矮个男子呵呵一笑,“吟雪巾帼不让须眉,我敢断言,这小丫头长大后必会成为杀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一代奇女子!”

“哈哈,过奖了!”姚林举起杯,矮个男子连忙回敬,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屋中的人都有了醉意,连平日滴酒不沾的江琪如今都被人灌的辨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了;矮个子男子拉着姚林的手不停的说话,丁子奇拿出一个玩偶放在桌上,那呆头呆脑的小东西竟然围着酒杯转起圈来,众人看了哄堂大笑。

“怎,怎么没酒了?”矮个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壶向外撕扯着嗓子喊,“拿,拿酒来!”

姚吟雪如今已出落的楚楚动人,正值多愁善感的年华,但姚林依然将她当小孩看待,每次都变着法讨女儿的欢喜,但他哪里懂的姚吟雪的心思?而且姚吟雪也讨厌喝的醉醺醺的酒鬼,所以这次女儿的生辰姚林根本就没打算大办,但他毕竟是一堡之主,很多的属下都是不请自来,无奈之下姚林只好另摆了几桌酒席,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来的这些人酒量甚豪,几坛酒眨眼间就被喝了个精光。

“去酒窖里拿些酒来!”姚林向下人吩咐道,下人们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堡主,酒来了。”还不到盏茶工夫酒就拿来了,姚林看着眼前的拎着酒坛的少年不觉的一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释然了。

“张松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有些朦胧醉眼的刘一伦话语高亢,旁边那些划拳嬉笑的众人纷纷扭过头望向这边,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种聚会,但张松月想看一眼姚吟雪,于是借着搬酒的机会来到了这里。

“一伦,他还是个孩子,”姚林的脸色有些不悦,“你这么大个人了,为难一个孩子成何体统?”

“哎呀堡主!”刘一伦焦急的道,“我可没有为难他,只不过看见他就有些生气,我的徒弟张梦远。。。。。。”

“副堡主,这小子岂能与张梦远相提并论?你也太抬举他了吧?哈哈!”旁边有人笑道。

众人的目光有的充满了鄙视,有的充满了失望,张松月望了望周围,当所有的努力化成泡影,当历经艰辛始终被人误解,最后换来的还是挖苦与嘲笑,这个中的滋味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明白,张松月将姚林的酒杯蓄满,姚林赞许的对他点了一下头。

双亲故去,世态炎凉,经历了人情冷暖之后,张松月似乎长大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呆傻,但最起码的察言观色他还是懂的,在藏龙卧虎的姚家堡,他始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平庸弟子而已,张松月望了望立在一边的姚吟雪准备离开。

“松月师兄。。。。。。”姚吟雪企图安慰一下张松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副堡主,在这么多人面前奚落我的弟子,有些不太妥当吧?”一边冷眼观望的路羽霜终于忍不住了,准备离开的张松月停下了脚步,怀着感激的心情向师父望了望,路羽霜面色阴沉,娇丽的容颜上平添了几分冷艳。

“应该是记名弟子吧!”刘一伦毫不畏惧的对上了路羽霜的话头,路羽霜手按台面想要站起,却被一旁的江琪拉住,为了能让众弟子可以精通各种技艺,所以姚林提议弟子可以随便拜师,姚林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出一批可以独当一面的精英,想法是好的,但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堡内的众位师父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谁都看不起谁,一名资质好的弟子往往会成为抢手货,而被抢到手的弟子自然就成了入室弟子,入室弟子之下是外阁弟子,外阁弟子之意就是别人家的弟子,有些师父为了让自己的弟子技艺更上一层楼,于是厚着脸皮将弟子引荐到其他师父门下,其他师父不好拒绝于是勉为其难的收了,这外阁弟子虽然也能得到一些指点,但却得不到真传,刘若影就曾同时拜了路羽霜和刘一伦为师,在路羽霜门下她是入室弟子,而到了刘一伦门下则成了外阁弟子,而能成为外阁弟子也是刘若影自己争取的,路羽霜自然不会舍下脸去求刘一伦,而张梦远的身份则复杂的多,好多师父都将他培养成了自己的入室弟子,这是因为张梦远天赋异禀而修习的技艺互不冲突所致,张梦远剑法从师刘一伦,机关术从师江琪,医药术从师孟辰,若他再拜路羽霜或丁子奇为师,那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外阁弟子而已,江琪和丁子奇擅长机关术,张梦远若是拜完江琪再去拜丁子奇,江琪的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别人碗里的东西是不能动的,在姚家堡,会同一种技艺的师父就算想要招收其他师父的入室弟子,那也只能收为外阁弟子,而记名弟子则更加的凄惨了,这些弟子因为没人要所以毛遂自荐的来到师父门下,迫于堡主姚林的压力师父们不能不收,但收了以后又怕毁了自己的声誉,于是便有了记名弟子之说,师父高兴了指点了一下,不高兴看都懒的看你,这记名弟子与入室弟子的待遇就好似流萤与皓月,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行了,”姚林皱了一下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来,喝酒!”

“就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已,姚家堡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比他强,羽霜妹妹又何必放在心上。。。。。。”张松月将耳朵堵上飞快的跑起来,刘一伦的话语越来越迟钝,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废物!废物!”连日来的委屈终于让本就不坚固的心墙崩溃,张松月用脚狠狠的踹着围墙,泪水随着他的动作倾泻飞扬。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在身后响起,张松月身子一震,手脚不由的停了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赫然竟是刘若影,张松月呆呆的看着刘若影,眼中露出了一丝气馁。

姚吟雪在张松月的身旁站定,远处的石子山还是像以前一样巍峨,青山翠柏,绿草如茵。

“当遇到失败和挫折时,勇者会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前行,而不堪大用之人往往一蹶不振,你不是废物,谁比你强,你要练的比他更强,谁看不起你,你要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我。。。。。。”面对这个和自己距离忽远忽近的师姐,张松月的信心就像一桶来回摇晃的水一样激荡不安。

“你不是也认为我就是个废物吗?”

“那是以前!”刘若影瞪圆了眼睛望了张松月,“当上次你吓走饿狼时,你在我心中就已经不再是废物了!被别人看不起没什么,但若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还是奉劝你离开此地算了,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找绿竹令的主人报仇?真是笑话!”

绿竹!绿竹!那张令人憎恶的令牌似乎就在眼前晃动,张松月咬着牙喘着粗气道,“绿竹令,不毁了你我誓不为人!”

刘若影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像条汉子,虽然你的根基薄弱,但若是能稳下性子,三五年以后能赶上张梦远也说不定。。。。。。”

赶上张梦远?张松月舔了一下嘴唇,缓缓的道,“大家说张梦远是不世出之奇才,我怎么可能。。。。。。”

“有我在,你怕什么,以后就由我来教你,你可不能偷懒呀!”

“你教我?”张松月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你悟性差,师父传授的东西你根本就领悟不了,有我指点你就可以避免走弯路,懂了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世间事似乎突然变的美好起来,张松月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一生竟因与刘若影的交往而变的曲折颠沛,在羁旅中有悲伤也有惊喜,有快乐也有忧愁,八千里路云和月,这一路,走的艰辛而又孤独。

日光郎朗,清风徐徐,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在安静的角落中悄悄的绽放了,暗香浮动,这清丽的容姿谁又能够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