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异化编年录
32516000000007

第7章 搜查

人行道,斑马线,红绿灯,大道,小路,桥梁……唐璜背着背包在这个城市里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哪里。一路走来,各种各样的人与唐璜擦肩而过,人行道旁,不断有电动车呼啸而过,大道上是一个个带着轱辘的铁盒子,屁股后面冒着或白或黑的烟儿。

唐璜心里明白,其实这次突然的离开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探测器,自己在那个地方已经太久了,抽屉里面每一个石头的纹路自己都已经太熟悉了,让唐璜觉得没有意思。

还有就是,屋子周围无聊的老头现在已经记住唐璜的样子了,有时候遇见了,竟然还会和他还会打招呼,这种被熟悉,被记住的感觉,让唐璜觉得很不舒服。

唐璜总是不断地换着住处,价格从来不在唐璜的考虑之中,他只图一个舒心。从每天几百的酒店包间到半年才几百块钱的廉租房,唐璜都住过。

所住时间的长短完全首先取决于唐璜的心情,如果遇见很自来熟的人,唐璜三两天就离开了。

有些时候,唐璜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幽灵,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城市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没有任何证件,没有朋友,没有熟人,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有一个叫做唐璜的人也在这个城市里面。

但唐璜很喜欢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存在感,他觉得这样很安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业,他觉得自己可以享受孤独。

唐璜并不知道,离自己并不太远的老住处,正遭遇了一些来者不善的新访客。与此同时,华府也出现了同样装束的一些人。

一个民警,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出现在唐璜老住处的门口。为首的一个中年人提着一个工具箱。

民警只知道,上级的命令就是,配合他们的一切行动。这些人提出的上一个诉求就是,打开这房子的门。

一行人的到来,让这个平日里宁静的地方热闹了起来,中国向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不管是在任何地方,只要有热闹可看,很快就会聚集一大堆人,脖子伸的仿若鸭子。

房东很快就出现了,民警说明来意,房东非常配合的拿出钥匙就开了门。

看着一行人都进了屋,民警跟着就要进去,为首的那名中年人瞥了一眼民警,话还没有说出口,察言观色能力不低的民警非常识趣的把自己关在了门外。没有人注意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民警啐了一嘴吐沫。

民警扭头问道:“这房子有人住吗?”

房东陪着笑答道:“我自己偶尔住一下。”

对于那个没有任何证件的租客,房东心中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围观群众虽然有异议,却没人说什么,只是免不了窃窃私语。

民警自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只是想起刚刚自己遭到的待遇,同时抱着和房东一样的心态。默然不语。

只有一扇非常狭小窗户的屋子,关了门之后愈发幽暗,有人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按了下去,日光灯的光芒将幽暗从屋子排挤了出去。

扫视一下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子上的探测器。

为首的中年人把工具箱放在桌子上,回头说道:“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另外几个随行者人手一个探测器开始在这并不宽敞的屋内搜索。

中年人取出几个工具,开始拆卸桌子上面的那个探测器。

民警继续和房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时间也在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中过去。到房间再次开门,人们已经散去了不少。

房子的门打开了,为首的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房东,亮出手中的探测器问道:“这个东西哪来的?”

“捡的!”房东根本不假思索。

中年人转身回屋内,收拾一下桌子上的工具,一件一件装回箱子。看着一无所获的同事们,说了一句:“收队。”

一行人出了屋子。走得时候,那人又留给房东一个一模一样的玩意,说道:“随身带着。”

目送一行人的离去,房东随手就把东西扔了,人群中窜出来几个小孩争抢,一个麻溜的小孩拿到后,慌忙跑掉,后面紧跟着几个小孩大喊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然后就听见几个大人嚷嚷着“慢点跑!别摔了!”

华府,张大彪坐在沙发上良久。已经平静下来的思绪却又被楼道里面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

看着门外一个民警带领着几个人,张大彪心中一紧,不由想到:“又他妈是哪个兔崽子闯祸了。”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啊?”站起身的当儿,张大彪想起了那两块探测器。

打量一下领头的警察,张大彪没想到竟遇到一个熟人,刚聚起笑脸想要打招呼,却发现那个民警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作罢。

“有人怀疑你私藏枪支,请接收搜查,这是搜查令!”说话间,民警掏出了一张纸,张大彪根本没有看到纸上面写的什么,民警便把纸塞了回去。

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张大彪没工夫也没心思去看那什么搜查令,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床头柜里面的那把枪。

民警扯了一把张大彪,把他扯到了一旁,随行的一行人鱼贯而入。看着门应声而合,民警又扯了一把张大彪,两人稍稍离门远了一点。

“上面让我带他们过来的,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权限很大,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查枪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吧。”民警看着早就已经魂不及体的张大彪,悄声说道。

听到不是为了枪来的,张大彪几乎已经确定,一定是探测器惹得事。想到这儿,张大彪反而平静下来,随口应道:“没事的。”两人便不再说话。

不多时门又应声而开,有人拿着两个探测器问道:“这俩东西从哪来的?”

“这都是上面发的。”张大彪如实回答。

“它们都是在什么地方响的?”那人玩弄着手中的两个探测器问道。

张大彪正要说实话,把那棵该死的兰花说出去,却突然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道:“就在洗手间响过。”

说话的功夫,张大彪瞥见有一个人正拿着探测器走向阳台,心中骤然一紧,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阳台,张大彪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眼看着那人一步踏进阳台,张大彪心下想到:“完了……”

一脸灰白的张大彪等着嘀嘀声的宣判,但是却等到几声手机铃声。正要走进阳台的那人止住脚步接了手机。

“嗯!”

“嗯?”

“好的,我看一下。”

简短的对话结束的非常快,他转身走向客厅中间的玻璃茶餐桌,从工具箱里面掏出一些东西,几下功夫就把两块探测器拆了,注视着零件上面附着的水渍,良久不语。

将东西收进工具箱,他带着不甘的语气说了一声:“收队。”话音落罢,从其他人手里要过来两个探测器,放在玻璃茶餐桌上面,看着张大彪说道:“那两个进水了,坏掉了,再给你两个。”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民警,带着人走出了房门。

“好了,既然没有别的什么事儿,那我们就撤了。”说罢民警也出了门,只留下张大彪一个人站在客厅里面,木然的看着茶餐桌上的两个探测器。

阳台角落,那株兰花愈发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