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异化编年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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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血

小灰亦步亦趋的跟着田柚,走近了卡车。

军卡的装卸门在后面,只好绕到了车后,看着高高的后车门,田柚犯起了难。

原想就此放弃,可是一想到李智对自己特有的一丝冷漠,决定尝试一下。观察了一下车门,找到了落手落脚的地方,田柚手脚并用奋力爬上车门。

就在田柚爬车门的档口,小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警惕并低鸣了一声。

田柚好不容易爬上车门,正在奋力拉开车栓子。车装的有些太满了,车门闭合的不严密,导致栓子很紧,田柚只得一上一下不断晃动着车栓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并未察觉小灰的低鸣。

小灰的低鸣已经变成低吼了,田柚这才注意,从红雾浮现出一个黑影。就在田柚一晃神的时间,那黑影已经清晰起来。

它穿着一身环卫的橙黄色衣服,只是此时上面沾染着黑红色的污迹,左脚已经不见了,一瘸一瘸的走一步停一下,身后脱出一条血迹。半边面目被啃食殆尽,一条撕裂的面皮挂在脸颊右侧,正不断的滴着黑血。原本惨白无神的眼睛看见田柚以后,已经被狂热的贪婪占据,步伐快了许多。

配电室在中心的地下,电梯已经不能用了,唐璜一行人只能走步梯。

黑暗里垂死的消防灯只有些微昏黄的光,黑暗中,所有的东西都只呈现出一个轮廓,白条不得不将手电打开。

黑暗蜷缩回角落里,并不与光明正面对抗。

在手电的加持下,三人在黑暗中无往不利,逐渐接近电控室所在的位置。唐璜此时不由想起了小灰,继而又想到了田柚,两个懒虫大概还在睡觉吧。

转过前方那个拐角,就是配电室所在的位置,但是此时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无欲示意白条熄掉手电,黑暗席卷重来,光暗转换之间没有给眼睛留下适应的时间,良久三人的实力才恢复过来,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就快要越过拐角。

白条已经将上好膛的手枪握在了手中,枪头拧上了消声器,唐璜也已经飞刀在手,只是那声音却没有了。

三人面面相觑,已经可以确定那并不是个人,至少不是活人,不然看到光芒一定会过来查看。

宋无欲略一沉思,便无声的向着拐角处的消防灯指了一下,唐璜了然。

飞刀出手,化作一道灰影,直飘向宋无欲所指的消防灯,“嘭”的一声,消防灯应声而灭,黑暗更浓了,只是一团明显更浓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处。

白条在宋无欲的示意下,突然将手电打开,强光顿时划破黑暗,那团黑影也显露出了面目。

它身着电工工作服,除了灰白的脸色和茫然的目光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白条目露询问看着宋无欲,得到指示后,扣动扳机,子弹拖着火星应声而出没入活尸额头只留下豆大的红点,活尸应声而倒,露出身后墙壁一片红白之物。

唐璜看着身穿工衣的活尸,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宋无欲和白天进入了配电室,唐璜却没有跟进去,他讲那柄飞刀收起来后,留下一句:“我先上去了。”不等两人回话便疾步离去。

“他放心不下田柚。”宋无欲又看了一眼身着工衣的活尸,向白条解释道。

“我们继续。”按照李智的说明启动了备用电路,并将大部分无用设备关闭。这才用步话机与李智联络,看看电路是否启用。

唐璜已经回到了上面,正赶往昨晚住下的那个房间,却突然听到田柚歇斯底里声音,却是从大门之外传来,来不及思考,循着声音疾奔而去。

田柚慌了神,想要快点把车门打开,动作激烈了许多,脚下一滑,身子便往车下滑落,下意识的将手一捞,抓住了门栓,就这样挂在了那里,下也不是,上也不能。

加快步伐的活尸已经近在眼前,田柚已经能够闻到活尸身上腐臭的味道,绝望之下一边痛恨自己逞能,一边乞求活尸先咬自己的脖子,好少点痛苦。

就在活尸欺身上前的档口,小灰一跃而上,拦在了田柚和活尸之间。

小灰背毛炸起,尾巴平直与身体齐平,龇牙咧嘴露出还未发育好的尖牙。

田柚浮起一丝希冀,然后绝望片刻便至,那活尸根本不曾注意拦在中间的小灰,枯槁的双手已经伸向田柚。

小灰见活尸无视自己,不免心中发狠,一跃而上,一口咬在活尸那只完好的脚上。

本就因为少了一只脚的活尸,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可近在眼前的食物已经让它彻底忘乎所以,趴在地上往田柚爬去。

小灰虽然奋力撕扯着活尸,可他毕竟还小,活尸缓缓接近田柚,眼前便是田柚悬空的双腿。

“完了完了,要先被吃脚了!”极度恐惧下的田柚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得奋力晃动手中的车栓。

恐惧促进了肾上腺的分泌,田柚终于爆发出平日里不曾有的力量,车栓越来越松动,车门应声而开,然而挂在车栓上的田柚却彻底滑落。

活尸伸长的双手一把抓住了田柚,仍旧处于爆发状态的田柚狂乱的挥舞着手中的车栓,总算将活尸的手从身上打开,往后一缩滚进了车底,总算脱离险境。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活尸眼中的贪婪已经化作愤怒,弯身便要捞向小灰。

小灰此时仍旧死死的咬在活尸的脚上,活尸摆脱不了便要下手,一番撕扯之下,小灰除了发出惨鸣,仍不放嘴,活尸终于失去耐心,张开大嘴便要下嘴。

田柚是被小灰的惨叫惊回神儿的,眼看那活尸便要噬咬在小灰身上,田柚紧了紧手中的车栓冲了出来,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惊叫,车栓雨点般的捶打在活尸的头上,直至再也挥不动车栓,手一松,车栓落地,发出的声音异常脆亮。

田柚瘫坐在血泊之中,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犹不放口的小灰。

良久,小灰终于松口,只是那嘴上仍旧挂着一片血肉。

疾控中心大门方向,一道黑影破雾而出,听到声音的其他人终于赶来了。

看着一身污血,披头散发坐在一片红白之物中恍然失神的田柚,唐璜觉得自己麻木已久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一直以来,因为与田柚异乎寻常的相识经历,常常让唐璜忽略了田柚的真实年龄,就算她的经历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可仍旧只是一个刚过豆蔻年华的女学生,看着木然失神的田柚,唐璜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守护的是什么东西。

一把将田柚从血泊中抱起,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奔回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