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I冥贪第二卷第五章伤与商
未知归属地B区无尘之力小队议事厅二楼
沙发上,耗子正抱着自己的仪器,而他的双手不停的在上面摆弄,似乎每次见到他时,他都是抱着那个仪器,似乎一切事情都没有他手中的那个仪器重要。而萧痕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造型,虽然他的面部时时被包裹在面具之中,无法看清他的具体面部表情,但从他那近乎于是冷漠无情到了极致的眼神中,不难想象出他此刻那面瘫式的表情了。
而林沫则像是已经适应了三天前发生的事,已经成功的用三天忘掉了之前的伤,又恢复了之前那古灵精怪的状态。
然而,当她看到贾天昊与陈杰一上到二楼,脸立马就垮了下去,也就在瞬间,那垮下去的脸上挂满了怒气,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望着贾天昊,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也在这,看她那表情,恨不得能把他们俩吃了,她肯定是不想两人能在这个小队里面度过三个月适应期了。
贾天昊自然是选择无视了林沫的那近乎与能把人杀死的眼神,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队长叶尽尘,却并没有发现叶尽尘的身影。就在他转身想要示意陈杰时,却发现陈杰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沫拉到了一旁,此时正默默地与林沫说着话,时不时还插上了几句,两人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但贾天昊不用听就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
看着两人热切地讨论着,陈杰完全没理会自己,也就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用问了,队长在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想找他随时可以进去,他的房间是从来不上锁的。”就在贾天昊刚对好口型准备开口询问时,耗子却突然出声了,一句话回答了他的所有想知道的事儿。
“但他会不会理你就不知道了,因为……”耗子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而他原本在摆弄着仪器的那灵巧的双手也突然停驻了。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停驻,所表达的意味却是太多,里面所包含同样也有很多,这些,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包括正在讨论的林沫和陈杰,虽然此刻他俩正在讨论他们自己的话题。
虽然耗子的双手在下一刻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灵巧的状态,又继续摆弄着手头上的仪器,感觉上和之前似乎并无区别,但即使是目前没有任何能力的的贾天昊也能看出他的手微微带着颤抖,能感觉到耗子现在正散发着一丝悲伤。
在一直静默着的萧痕自然也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耗子的变化得,但他却也是对此无能为力,不仅是耗子,其实萧痕也没有摆脱痛苦。
然而萧痕内心此刻到底有多痛,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身为梅花中所独特存在的梅花A,即使再独特,梅花色所代表的含义是必须牢记得。带上这面具的那一刻,他必须记住所有的一切,这是选择,无关一切。也正是因此,他也就成为了不会随意把情感挂在脸上的人,况且他的面部还被包裹着笨重的面具,又怎会过多的展示自己的不安。虽然他的双眉早已在自己的内心中皱起,虽然他的眼神之中也深深的隐藏着担忧,但他又怎么能随地表现出自己的忧心,但他又怎会用言语随意多说?
贾天昊看着两人,自然是明白两人目前处于什么状态之中,然而他也不好过多言语,只能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向了叶尽尘所在的房间,而此时小胖子陈杰早已不知道被林沫拉到哪去了,二楼早已不见两人的踪迹,或者说早在贾天昊不经意之间,陈杰便被林沫偷偷拉走了。
“小子,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应该知道队长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耗子突然开口叫停了正在向那个房间走去的贾天昊,“我想要你做的事你也应该明白,不需要我多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现在在干嘛,也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也明白那个姐姐对你们的重要性,但我只能说,我尽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贾天昊的回话很慢也很肯定但却又留有一份余地,而那话语里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让人心安的气息。
听了贾天昊的话,耗子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继续埋头于他手上的仪器去了。贾天昊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又继续着,缓慢地向叶尽尘的房间走去。
萧痕看着贾天昊推门而入,并未阻拦。但他那转向了仍安稳坐在沙发上的耗子身上的目光里明显夹杂着商议。
耗子此时不用看萧痕也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样子,也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知道什么是晕轮效应,什么是首因效应么,还有什么屎刻板效应么?”耗子一开口就放出了三个名词,而他那摆弄仪器的双手却并没有停止,仍在继续捣鼓着那仪器,他连看都没看萧痕一眼,就这样开口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萧痕一下子愣住了,但他也是十分熟悉耗子的为人,自然知道他还有话说,于是索性不开口,等着耗子的下文。
“算了,不问你了,问你也是白问。”见萧痕半天没声音,耗子又接着说道。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而是将它收了起来,双手合十,稳坐在沙发上,那样子,完全是将要讲故事的造型。
“晕轮效应,英文TheHaloEffect,又称‘光环效应’、‘成见效应’、‘光晕现象’。由Thorndike于1920年在进行人员资源方面的研究时,第一次正式提出。Thorndike认为,人们对人的认知和判断往往只从局部出发,扩散而得出整体印象,也即常常以偏概全。“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有一个特点被你发现了,你就很有可能认为他是某一种人。”耗子又特意解释了一番。
“首因效应,A.S.Lochins于1957年以实验证明了首因效应的存在,心理学中,首因效应也叫‘第一印象效应’。第一印象,是在短时间内以片面的资料为依据形成的印象,心理学研究发现,与一个人初次会面,45秒钟内就能产生第一印象。这一最先的印象对他人的社会知觉产生较强的影响,并且在对方的头脑中形成并占据着主导地位。这个比较好理解,就是第一印象而已。”
“还有刻板效应,习惯于把人进行机械的归类,把某个具体的人或事看作是某类人或事的典型代表,虽然这个效应用在这里不是太合适,但还是有些关联。“耗子面部表情里有一丝笑意。
“你跟我说这些,你是想表达什么?”萧痕等到耗子解释完了,终于开口询问了。
“看样子你的脑袋也只适合干暗杀,梅花的确是最适合你的花色。”耗子调侃着。
“你快说啊,为什么?”萧痕完全没有理会耗子的调侃,准确说是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调侃。
“我问你啊,队长在你眼中是什么印象?是不是一向很强,很有能力,能经受住一切事情,不会被打倒?”
“叶子向来都是这样啊,有什么问题么?”萧痕语气里满是肯定。
“废话,当然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正是因为他在我们眼中是那种不会被任何事所打击到的人,所以我们都不愿意承认现在的他彻底沉沦了,彻底颓废了。我俩都受到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效应的影响。我问你,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尘哥一定不会有事么?”
“叶子?肯定的啊,当然不会有事,他很快就会好的。”
“对,这就是你的反应,也正因为这样我们俩都不愿意承认队长会有事,都认为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好起来,可事实又并非如此,‘凡事过三’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事三天,小事三分,这一直都是约定。”
“‘凡事过三’,大事三天,小事三分。一适应,二回忆,三告别。”萧痕喃喃自语。
“可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而队长呢,他仍在里面呆着不愿出来,或许是我们高看他了。”说到这,耗子突然停住了,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或许是我们太看低自己,我们太没心没肺了。”
声音越来越低,但那自嘲似的声音里满是倦意。
伤感这玩意儿,就像是回忆,总要沉淀好久好久,总要发酵好了,才能一饮而尽。
人生在世,有些事从不挂在嘴边,向来只会放在心里。如同一支烟,没点着之前只有淡淡的味道,很轻,很缓。点着后,新手猛吸过肺后,会咳嗽会犯晕会难受,而老手则会缓缓吸入,慢慢吐出,每次的烟雾缭绕间似乎都在沉思,都在积淀,这或许也是很多抽烟久了的人不愿戒烟的原因。
或许,对于心,就像烟一样,多抽几次就适应了,成为了老手;只有心死的次数多了,才不会把那些心很在意的事挂在脸上,心疼了,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的伤;烟瘾犯了,就找个角落自己给自己来一根。
耗子的自嘲很轻,却也狠狠得打在了萧痕的心口。俩人都知道这些自嘲的含义,但却又都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内心里的那份伤。
猛吸一口气,强压着想往外跑的冲动:“即使是这样,你让贾天昊进去又有什么用?”
“知道什么是鲢鱼效应么?”耗子平复了内心,缓缓开口。
“沙丁鱼天性懒惰,不愿意游动,不动的沙丁鱼非常容易死亡,而渔民为了避免沙丁鱼死亡导致卖不起好价钱就特意向鱼池里加入一条鲢鱼,鲢鱼非常爱吃沙丁鱼便不停地追逐沙丁鱼,沙丁鱼为了避免葬身鱼腹便不停地游动,因为不停游动大部分沙丁鱼存活了下来。这就是鲢鱼效应的由来。”
“不错嘛,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你讲过好多次了,可这个效应跟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联系?”
“还没反应过来么?我们现在都是沙丁鱼,叶尽尘就是其中的快死了的那一条,而贾天昊就是刚刚被我放进来的鲢鱼,只有让他去刺激队长,那样队长才能重新回来。”
“你就那么确信他能刺激到队长?”
“傲气那么高的小子,没点特殊的能力怎么行,况且我们都知道,这次可不是个意外。”耗子突然停住了双手,嘴边挂着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
“你找到证据了?”
“三天前,四色King进行了上古仪式,而joker拒绝开战,以时机未到为由推托掉了,而据透露,King们的想要请战的主要原因就是B级任务地点的录像有问题,而这个B级任务地点恰巧当时只有队长他们正在出任务,这其中的猫腻,不需要我多说。”
“你没觉得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么?如此高机密的事件,你会有机会知道?”萧痕沉思了片刻,突然间抓住了一点东西。
“我看出来了,而且我推测,这次消息泄露应该是官方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这次的消息泄露里,有这样一个说法,joker之所以不开战,是因为有一个人还没回来。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会是哪种回来的方式,但我敢保证,绝对和队长有关。”
“叶子的身份一直都很神秘啊。”
“有一天他会自己说出来的。”耗子的话里满是自信,“而且,这件事,只有当队长走出来了,我们才能知道真相。”
“我有一种预感,不行,我得提前去找梅花J一趟。”
看着匆匆下楼的萧痕,耗子喃喃自语:“何止你有预感,要知道能引起上古仪式的事,又怎会简单。”
他看向叶尽尘所在的房间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复杂起来。
这世上,有些事,很好懂,却也很难懂。有些事不用说,有些事却又不得不说。俩人都有自己的预感,都有自己的判断,而这些东西,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理得顺的?各自的准备或许仅仅会改变事件的进程,但他们的努力,却是为了同样的事,同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