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载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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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金丁罗列的朱红色的铁门前,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地对着门前的杨柳,杨柳树高高低斜垂向下,不算太茂密的枝条稍稍阻隔了些毒辣的日光,让底下三个歇凉的江湖侠客多少得到些身心上的慰藉。

如果有懂行的,只需一眼便能从他们的武器和身形上看出,这三个人是江湖上的一等一的高手。

最瘦的那个,扛着一柄重剑,重剑真的很重,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力士,都不可能面不改色的提起它,抡动它。

但是,这瘦子却将这重剑扛在肩膀上,他的手腕一扭动,发出有力的嘎吱响。那么不用怀疑,他无疑是可以拿起和他身材极其不匹配的重剑的。

他曾打败过兵器谱上排名第三,号称刀锋最快的邪刀,用的就是这一柄重剑。

最胖的那个,他没拿武器,但手心,却镀上一层厚厚的茧,大概能捏碎石头的吧,死在他手中用刀的高手,是最多的。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刀门,曾被他只身一人闯入,堂主以上的高手,全都被他捏碎了肩胛骨。

这两个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但是,他们此刻却都敬畏地看着一个人。

坐在他们中间的这一位,浑身腱子肉,刀劈斧砍的疤痕已经数不清了,他的面容很普通,像个农夫一样,可持重剑的瘦子却始终不敢和这位农夫对视。

瘦子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铜人贾行也会加入我们这次的行动,徐盟主果然是真的想让那个人死!”

“一身铜皮铁骨,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你看起来是人,其实不是!”胖子也跟着说道。

而这位“农夫”却也笑道:“当然,我也有一个癖好,只对用刀的人下手。”

贾行的神色布满了优越感,他根本就没有搭理身边这两位有名的高手,像是自言自语。

胖子忽然盯着铁门,自言自语道:“要我说,杀那个人,我一个就够了!”

贾行没有回话。

事实上,这样燥热的中午,他们本该躲在些避暑的地方休息的。

像他们三个这样的高手,凑在一起去杀一个人,相信天下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但此刻,他们表现的有些忧虑,却都强打精神。

“你还记得么,八年前江湖上的那件血案,闫家满门被锦衣卫当场杀绝,连个仆人都没落下!”背负着重剑的瘦子指着胖子小声地说道。

胖子却板着脸,略有些担忧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他们是为了玉背玲珑甲!”

“这个词你也赶在庐阳城说出来,胆子真大!”一直缩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贾行忽然睁开眸子说道。

“铁盟主说,玉背玲珑甲重现江湖,在一个用刀的人手中。”负剑瘦子眉头紧锁。

“嗯,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就是他,步晟!”

三人似乎都偷偷地吸了口凉气……

吱呀……

柳树前的朱红色铁门忽然间打开了,三人目光望去,又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神色匆匆地向着铁门走去。

铁门前要进行一次不需要过多言语的交易。

朱红色的铁门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衣黑帽黑鞋的瘦小家丁,他点着脚尖趴在三人的耳朵边说了什么,又给了每个人一个小包裹,指着门内打了一个手势。

铁门关上的一刹那,家丁竟然对着柳树那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当晚,勾月苍凉。

三人在夜最深的时刻,走出那铁门,与进去时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铁皮箱子。

还有一点不同,他们的神色,更加的冷峻了。

他们三人竟然并肩一同向城门方向走去。

(一)东瀛的朋友

庐阳城五十里外刚刚下过一场雨,泥泞的官路上,一辆马车奔腾而过,溅的行人一身泥点子,马车车夫望着远处焦急的擦着汗,掀起车帘子对里面说道:

“指挥使,到庐阳城还得一下午,中午之前怕是到不了了!”

车帘的后面,坐着三个人,一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紧闭着眼睛,手按在合壳的绣春刀上,默不吭声。

但是,这个人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一脸和善,他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他旺盛的神色掩盖不了他是个年轻人的事实。

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圈黑的明显,像是好久都没睡了。

见这人不回话,旁边的一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接话道:“嘘,指挥使睡着了!”

“是,薛千户。”

车夫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合上了车帘。

薛千户望了望车外,叹了口气,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犹犹豫豫地将手按在指挥使那一只按在绣春刀的手上。

“步大哥,中午之前我们是到不了庐阳城了,朝廷给的公文肯定不会按时送到。”

谁料,男人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他快速地拿掉薛千户放在他刀把上的手,像是护着婴儿一样护着他的刀。

看着刀还在刀鞘里,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没有理薛千户,而是欣慰地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孩。

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披散着一头长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的颜色很淡,整个人十分的憔悴,像是得病了,又或者是被人恋人抛弃,再或者,是想起了不堪的过往,晕厥过去的样子。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就连步晟指挥使也不例外。

“她快醒了!”步晟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用一种极其怜爱的眼神盯着她。

“步大哥,我跟了你十年,从总旗到千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眼神。你真的答应她,一辈子拿刀,却不让刀出鞘?”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步晟忽然转头一脸和煦地对薛千户笑道。

薛千户意外的一愣:“你从来都不笑的!”

“人总是会变的,闫若说的对,只要刀不出鞘,我就能笑的出来。”步晟笑的很甜,他看着怀里晕厥的女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一个没见过长头发的孩子一样。

“如果让你的仇人知道,你不用刀了,他们肯定会笑的比你还甜!”

忽然,车外传来马的嘶鸣声!马车一阵,急停下来。

“何人如此大胆,妨碍朝廷办事?”车外马夫喊道。

“什么人?”薛千户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地拉开窗帘问道。

“一个你们讨厌的人!”忽然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