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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运河

其实李全猜错了,严格来说,朱迪钟这具身体是到了朱迪钟穿越的那一天,也就是昭仁被崇祯砍死的那天才断的奶。虽然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这却是事实。做为公主,昭仁想喝奶,张王氏敢违抗吗?再说,张王氏为什么要违抗?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奶娃娃要是不是强行断奶,那就会一直喝奶,哪怕她也吃饭,但还是会喝奶。小孩子可不会想断奶的问题,他们只会按习惯去做事,除非他们长大了。听说天启皇帝直到当皇帝都还没断奶呢?所以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带着朱迪钟吃饱饭之后,李全便开始打听消息,并嘱咐朱迪钟不许说话。朱迪钟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心里抱怨道:‘有这么一副嗓子怪我咯?’。不过她也知道李全的做法是正确的,若不是那个面摊小哥无意中的提醒,李全也不会注意到她声音的问题。好在集市人比较少,可能是还没到赶集的日子吧。

李全完全投入了他所扮演的角色,没多久便打听出来了此处有船去拱极城渡口,但最晚巳时正便会起航。若是错过了这班,那就得明天才能搭下一班了。李全看了一下天色,立马把朱迪钟一抱,飞也似的往打听到的方向跑。

朱迪钟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追兵来了?

没过一会儿,李全便跑到了一处渡口,把朱迪钟放了下来,也不管朱迪钟在想什么。冲着河面的一艘刚离开渡口的船喊道:“船家,船家!船家莫走……”

大概是因为天下不太平,船上也没几个客人。船家见李全这有两个人,自然不想放过多赚两个人钱的机会,更何况他的乌篷船还空着大半的位置,平白放着空位不载人赚钱,他又不是傻子!

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约5分钟),乌篷船重新靠岸,早已准备好的朱迪钟和李全二人便一先一后的登上了这艘老旧的乌篷船。

操船的是个年龄挺大的糟老头子,见李全他们上来,立刻把船橹一撑,船立刻滑动了起来。

李全带着朱迪钟到船舱中寻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打量船舱中的其他人。

船中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三个人。两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朱迪钟总觉得看着这个少年有点别扭,感觉有哪里不对似的。

说实话,这老头操船技术确实不错,这一路行来,朱迪钟一点儿也没有坐船的感觉。要不是亲自上的船,朱迪钟还以为自己在平地上呢。时间过得很快,朱迪钟早早便靠在舱壁上眯了一会儿。

“到了!”操船的老头对着船舱一声大叫,立刻惊醒了包括朱迪钟在内的所有人。

船上另外三人也从小憩中睁开眼睛,老头一脸笑眯眯的冲着坐在船舱里的人说道:“客官,承蒙惠顾,每人15文!”

“什么?竟然每人15文?”李全也是刚醒,听到老头的话立马‘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船家,你这价钱委实太高?”这里到拱极城渡口最多也就十来里,而且河道平直,水流平缓。就算李全不知道这里的水流情况,不过每人15文确实贵了。要知道,之前两个人一起吃了两碗素面也才一共只需要五文钱。

操船的老头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声道:“客官,您可不要乱说话,这要是叫这里的官兵听到了,那可不得了!”

“呃——”李全听到老头的话立刻噤了声,他还就怕被‘官兵’发现。不要说,这边肯定全是顺军的官兵,毕竟这里离北京城实在是太近了。

李全却是没有了再继续争吵的心思,只是给钱的时候嘟囔道:“船家,你这价钱委实太高了。”

老头一边收钱一边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现在小老儿行船载客都要给官军交上一份,自然价钱就贵了。”

老头说完便找另外三人收钱,另外三人自然没跟李全一样对船资有所抱怨,很是爽快的便给了。

李全见到了目的地,自然是迅速带着朱迪钟下去找其他其他继续往京杭大运河方向的船只。好在拱极码渡口虽小,但却是进入京城的必经之路。渡口不远处有座拱极城,这座城建于崇祯十年(1637年),建此城的目的是屯兵守卫京城。但很明显作用有限。

虽然拱极城作用有限,但渡口却很是繁华的紧,毕竟这是京南门户,想去京师必须经过这里。特别是城外就是卢沟桥。

运气不错,李全很快就找到了了去往京杭大运河方向的船只,带着朱迪钟马不停蹄的又上了船。最终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到了凉水河与京杭大运河交汇的地方,在这里下了船,准备等明天一早便找一艘去往天津的船只。

找了一家住宿的地方,要了一间房间。朱迪钟洗了把脸之后便跑床上睡了,她才不想跟李全一起睡呢。之前叫李全订两间房,但李全拒绝了。

李全拒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在逃亡。要是分开他担心朱迪钟这个奶娃娃被人拐走了,真要是朱迪钟被拐走了,那自己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真是的。看到朱迪钟别扭的样子,李全脸上总算露出了最近一段时间难得的微笑。李全拿了一床薄被,铺在地上,往身上一卷便熟睡了起来……

……

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二日。

对与李全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逃亡’日子,但对于整个大明天下来说,这是一个媲美崇祯殉国的一个日子。甚至对于某些汉族人来说,这个日子比崇祯殉国还重要。

因为后世著名的‘山海关大战’的局势今天将彻底改变。不过这一切都跟李全无关。

再次对朱迪钟的造型审视了一下,李全终于点了点头。自从昨天被面摊小哥提醒,李全深感朱迪钟这个奶娃娃穿着那身衣服实在是掩盖不住,便带着朱迪钟来到裁缝铺子里,好对朱迪钟进行‘乔装’。同时也为自己添点行李,这样看起来也更像是出门在外的样子。因为时间紧张,李全自然不可能叫裁缝为朱迪钟量身订做,再说,本来就是为了乔装的,做的太过合身就没意思了。胡乱找了两身还算正常的衣服,小小的改了改,没花多少时间。很快李全便带着朱迪钟去了码头。而朱迪钟也总算是前世今生加一块儿第一次看到大运河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朱迪钟感觉很失望,因为大运河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样子,跟普通的河流没啥区别。而且河面上只有零星的几条船而已。

而旁边的李全就不同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繁华的大运河,传说中的大运河,怎么就这个德行,船呢?

李全不在乎大运河繁不繁华,也不关心大运河传说不传说,他只想要一艘船,能够把他和身边这个奶娃娃带到天津的船,当然最好是能直接下到江南去!

可是!没有船。

李全不知道的是,自从京师被李自成攻陷之后,前去京师的船只便大量的积压在大运河的各个部分,原来计划前往京师的船只不是回航就是在观望,根本就没有船只往京城来。而从京城出来的船只,开始李自成整顿京城时还扣着不放行,但在商人们对他的‘助饷’政策都表示了顺服之后,他便立刻对这些商人放行了。被放行的商人自然巴不得早点离开京师,回到自己有关系、更熟悉的地方做自己的生意。所以便造成了在京杭大运河航行的船只大大减少,甚至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大运河?!

没有船也没办法,李全可不想停下来。身处逃亡路上,停下来就是找死的行为。可是没有船,有什么办法呢?

“哎。为什么一艘船都没有呢?”

因为李全要求朱迪钟不要随便开口说话的原因,朱迪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没有船是客观条件,她就算开口也没用啊。但这个码头上还有很多跟他们有相同遭遇的人。有些是刚来的,更多的则是等了很久也不见船只的,只好在这里住下了。

正在李全思量该怎么办的时候,李全感觉朱迪钟在拉他袖子。

“嗯?”

李全看向朱迪钟,想知道为什么朱迪钟拉他袖子。朱迪钟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李全顺着朱迪钟的手指看过去,很快便明白了朱迪钟为什么拉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李全心里开心的道。

“这位大哥,请问你是否也是去天津?”突然一个声音在李全的耳边响起。

“你是?……”李全对于陌生人的搭话持谨慎态度,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要去天津。李全用怀疑的眼光扫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不错,二十来岁,浓眉大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奸诈之人,让人心生好感。身穿一身青色旧长衫,头上扎着读书人特有的方巾,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但却在腰间挂了一把剑,比较少见的打扮。

向李全主动搭话的年轻人好似感觉到了李全目光中的怀疑,立刻澄清道:“大哥不要误会,在下吴梦白,并没有什么不轨企图。只是在下也打算去天津,但是在这等了三天也没见到船只经过,然而……”说到这里,吴梦白好像有点难以启齿,最后好似下定了决心,小声道:“然而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的紧。……”

好似说完这句话耗尽了他的节操似的,吴梦白只觉得脸颊发烫。读书人说出这些话来真是‘难以启齿’。

见李全不为所动,吴梦白见状立刻继续道:“那边的船是本地豪商李四海所有,每日发一船,专门送人送货去往天津,但货物价格另算!”

太监都是多疑之人,之前的兴奋此刻已荡然无存。李全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就在李全纠结的档口,看着眼前还在滔滔不绝的吴梦白,李全眼前顿时一亮,立刻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