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百年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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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2)

晴雯呷着酒,看着楼下的街,这在憧楼迭院的红楼里看不到的景象,令她心生迷惘。幸好这时长街上发生了一件令她分心的事。

晴雯早就瞧见一个胖子推着独轮车自街角拐过来,满满一车稻草,街上偏偏行人多,他挤来挤去忙个满头大汗才走了一小段路,却又教人截个正着。

晴雯看看截他那人,吓了一跳。

好一条昂藏七尺威武汉子,一座大山那样矗在那里,块头不但比常人大上一倍,气派也大,站在独轮车前面,不但将车子去路完全封住,更令身边人侧着身子绕着半圈过。

胖子的打躬作揖,似乎在求情。

威武大汉抱着手站在那里,天神一般,两眼瞧天,不啾不睬。

胖子过不去,只有掉头往回走。

正扑哧扑哧好不容易将车子连人转了身,面前又有一人等着他。

一个瘦瘦小小、面无三两肉的汉子,偏生长了一对又黑又大又伶俐的眼睛,看上去可不就像头猢狲。猢狲精两眼一溜,厉厉生光,胖子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抹汗。

僵了半晌,胖子突然双膝跪地,声声哀切:“两位大爷高抬贵手,小的还要赶去给老娘买药治病那,请两位爷放我过去,我娘好了就请两位爷来喝酒。”

威武汉子有点犹豫,道:“你问他好了。”

猢狲精大眼一翻,冷冷道:“你人虽胖了一点,把车子放下就是,怎么过不得?”

胖子急得要哭出来一般,几乎没磕下头去:“求求两位爷……”

威武汉子忽哼了一声。

胖子吓得哭了出来,爬在地上要去抱人家的腿:“大爷,我……”

威武汉子就像避开一泡鼻涕一样不但往后退还甩腿不教他抱着,那胖子一团肥肉就在石板上颤着拖过去。

晴雯在楼上早看不过眼了,此时终于忍不住,一按桌子,借力跃起,亏她坐的窗边,这便借一跃之力,穿窗而下。

她如一只穿花燕子,自太白楼二楼跳了下去。

楼上的其他客人一时哗然,谁也没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漂漂亮亮一个大姑娘竟就这样跳了楼,便一齐都抢到窗前看下去。却看到晴雯正站在街心两条汉子中间,胖子身边,叉着腰,瞪着眼在训人。

你道晴雯在训什么?

她正说到:“你们两个东西不学好,怎么可以欺负老人家。呃,不好意思,原来你也不算太老。你们这样当街行劫,欺压良民,真是天字第一号坏蛋。今日姑娘我见义出头,管这不平事,你们俩还不快快给人道歉,可别怪姑娘我性子不好,管不住刀。”

两条汉子乍见一个俏丽姑娘从天而降,还凶霸霸的甫一落地便摆起一副臭脸训人,一时都呆住了。

晴雯眼见镇住两人,心下也自得意:“哼哼,你们知道理亏了么,害怕了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之初,性本善,我想你们本来也不是这么坏,只是不学好,这也不用惭愧,待会你们给他认个错,再帮他好好将车子推到那头,补偿了耽误人家的时间,我就放过你们,再慢慢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忽听“扑”的一声,就像皮球儿炸了气,原来是那威武汉子撑不住笑出声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躬了,大山耷下半边来。

那边猢狲精嘎啦嘎啦像是一边笑一边在磨牙,指着晴雯:“这丫头哪里来的,感情比大哥还要酸还要腐……”

晴雯气得一跺脚:“你们不要惹我。”

“惹你又……又怎么啦,你,你不是也惹了我们……?”威武汉子笑直不起腰来,刚一提气,便又像要拔直的禾苗又遇春风,只是歪倒。

晴雯怒道:“你们当街抢劫,我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猢狲精哈的一声笑道:“你干嘛不问问他,稻草堆里有什么东西。”

“总不会是你的东西吧。”

“不敢问就拉倒,管什么闲事咧。”

晴雯气得又一跺脚:“问就问,难道怕你不成。”她转向那胖子:“这位……呃,大爷,你稻草里藏了什么没有?”

胖子吃了一惊,抹汗道:“姑娘问,我说就是,唉,这稻草堆里也没有别的,只是有……”

晴雯听不清楚,便凑过去:“有什么?”

威武汉子忽然直起腰来,大吼道:“别过去!”一声断喝,宛如平地惊雷,端的声威骇人。

晴雯心一跳,几乎没给他吓出嗓子眼,一时倒不明白他意思,转头正待问,忽觉脖颈一紧,竟被那胖子扣住。

威武汉子又大喝一声:“放开她!”

胖子这回没有抹汗:“让我走,我就放她。”

晴雯也不知是因为脖子给扼住了还是因为太生气的缘故,反而说不出话来。

猢狲精这时笑眯眯说:“你放了她最好,杀了也没关系,谁叫她晕了头。”

威武汉子也哈的笑说:“就是,这种蠢人,跟她讲什么义气。”

众人头顶忽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你们不讲,我讲。”

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现,仿如一只白鹤,半途在独轮车上一顿,瞬即折回胖子面前。

胖子只来的及叫:“我杀……”

人影顿住。

一双朗目盯住胖子,冷冷道:“你杀了她,就别想有命离开这里了。”原来是个眉目清朗的白衣书生,左手拿着把纸扇,右手却握着一只黑黝黝的长形家伙,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胖子脸色微变,堆笑道:“柳大侠近来可好?”

白衣书生摇头道:“叫我柳湘莲就好,喂,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制住人家姑娘,也太不成体统。”

胖子笑道:“你先把盒子还我,我与这位姑娘同去五十里,即便放人。”

猢狲精牢骚道:“发梦吧你,我们又不认识她,凭什么为了她放你走。”

柳湘莲正眼没看晴雯,只盯着胖子:“好,五十里就五十里。”

这次是威武汉子叫出来:“大哥,这死胖子不可信……”

胖子喜上眉梢:“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