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道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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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重迷雾现九婴,低眉俯首上云霄

地面的震动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停下来,我与四胖颓然坐在柱子旁边,没有说话。

震后的地面沿路的方向形成了两个巨大的裂缝,原来的三叉路口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前方出现了塌方,很大一处塌陷下来,路面的冰层裂开,四周及上面石壁上的冰也大部分剥落,与塌下来的石土混在一起,碎成一地。

又过了十来分钟,面瘫还是没有回来,我们担心他出事,便回去寻找。我将湘江留下的背包背在身上,与四胖沿着墙壁边沿,没有塌陷的路边艰难地向上爬着,四胖换上了背包里的登山鞋,走在冰面相对稳妥一些,因而他走在前面。

走了好一会儿,按来时距离,应该可以看到汉白玉大门了,可是前方哪有大门的影子!真是奇怪!沿途呼叫他的名字,也没听见有回应。我与四胖面面相觑,觉得真是匪夷所思,来时也并无岔道,前后不过千米以内!难道是地震后多出来一条道,我们正好走错?!

这后面也塌陷严重,头顶的土大面积塌方,地面有很大的裂缝,冰层已全部剥落,露出深红的泥土。我站在缝隙的边沿往下看,就如同几十倍深的乐业天坑,深不见底,让人几乎眩晕。

这时,从裂缝中升起袅袅白雾,速度很快,雾气绕身,明显感觉到一丝丝暖气轻拂,不一会儿,整个地面都充满了厚重的雾气,能见度很低。这时,隐隐约约从谷底传来嘈杂声音,如孩童窃窃私语一般,集中精神去听,声音似又远去,无法分辨;放松精神,那童声却又响亮圆润,如言在耳。

“阿年,你听到了吗?”我问道。一抬头,哪里还有四胖的影子,只见周遭都是白茫茫一片。“阿年!——”我惊了一跳,什么情况,莫不是从下面跑出来什么东西,把他给掠走了,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四胖虽胖,但当兵的出身,身手不凡,无论什么情况,至少呼救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是在四周叫了一阵,均不见回应。

这时往上冒的白气更厚更快,就像是下面煮了一锅很大的沸水,蒸汽这么突突地往外冒着,四周的水汽很重,已经严重阻拦了视线,而且我有点感觉空气不够,呼吸困难了。

于我我摸索着想离开这里。正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很大的黑影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在我面前摆动,凭直觉我知道那不是善类。

我想逃,却被它拦住了去路。在我面前惊现一张兽脸!只见它有着鹰状钩喙,张口有獠牙,龙须,血红的眼睛,头顶长有犄角跟尺木,脖子上有鳞,片片泛着红光,整个上半身像一条火龙,在白雾中摇曳。

正当我无处可逃之际,不远处响了一声,大概是掉下一大块石头,它被吸引着转过头去,这时一条绳子忽然从头顶伸到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头顶岩壁似乎有个人影,原来四胖身手如此了得?我试了试绳子的力度,确定另一端结实稳靠,快速爬了上去。

上面有一个小的空间,是泥土下塌造成的缕空,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一个岩石上,旁边半蹲着的,却原来是面瘫。

“你怎么在这里?四胖呢?”我问道。

只见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眼睛直盯着下面。这时下面的雾气稍微变薄了一些,看到好几条黑影晃动,莫非这怪物是成群出动的?

随着雾气缓缓消退,怪物不只何时已经不见了,地面渐渐呈现出原貌。只见冰层已消融,地面泥石与冰水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下到地面。

“你的。”他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戒指!他帮我找回来了。依旧戴在小指上,接着我跟他说了湘江的事,然后我们四处寻不着四胖,只得往回走,心存侥幸希望可以在原来岔路口处看到他。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回到了柱子这里。赫然发现,刚才的地缝已消失,三岔路口居然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我脑子一片混乱,似乎觉得所有地震、湘江坠落、火红怪物,都是假的,也许一切都是我的梦呢?

这时迷雾又起,之前的童声袭来,在一片白茫之中,又见那摇曳的身影。此时我们身处空旷的三叉路口中间,无遮无拦,一只火红的头颅渐渐靠近,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怪兽的脸凑了过来,巨大的鼻子在我脸上来回嗅着,却迟迟没有下口。这是要检测食品安全么?我从小食三鹿奶粉长大,三聚青氨超标,各种地沟油,皮革奶,瘦肉精,苏丹红在体内已沉淀,为您健康着想,要不就这么算了?

我正这么想着,它居然真就将头移开了,转向了一旁的面瘫!他比我大不了几岁,肯定也吃的三鹿。我在心底说道。

不敢乱动,我拿眼睛瞟着面瘫的情况,不成想突的一个黑色脑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家伙果然是成群出动的啊!除了颜色,这两个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紧接着,三个,四个…或黑或红的龙头,在白雾中乍现。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没有出手,只是在张望,在窃语,难道这是他们进餐前的仪式吗?我看向面瘫,他居然开始碎碎念了,声音如同男童,我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见他说的时候,龙怪们就安静下来了。接着面瘫停下来,龙怪又开始私语。看起来居然像在交流一般。如此反复几次,龙怪安静下来,面瘫抬手抚摸龙角,龙怪居然顺从地略低了头,尺木也温顺的向脑后低下。

正当我感叹奇妙之际,忽地从白雾中刷刷冒出好几个龙头,纷纷向面瘫俯首。这时我才发现,五黑四红,这九个龙头,皆属同一个身体!只见它九头连身,似龙非龙,身生四足,背长双翼,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九婴吗?!《淮南子?本径训》中有云,它乃水火之怪,能喷水吐火,其叫声如婴儿啼哭,故称九婴。

这时只见它将头低至地上,我面前的龙头也一并低在了地上,我不明缘故,却见面瘫抬脚踩了上去,沿之而上,骑在了龙脖子处。我依样照做。

“它能带我们出去是吗?”此时龙已腾飞,耳边风声大作,我大声问道,“不行啊,还有四胖,你让它帮忙找一下四胖吧!?要不再顺便飞下去找一下湘江?!”我最后的话淹没在风声里。

九婴振翅腾飞,先是顺着中间的岔道飞了一段,接着道路越来越宽阔,两边的柱子也越来越高大雄伟,后面来到了一处悬崖,它仰天长啸,扶摇而上,我紧紧抱住它的脖子,感觉风呼呼作响,振得耳膜生疼。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我感觉耳边的风声渐小,九婴的速度慢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停下了。我睁眼一看,这里还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底,四面石壁的悬崖中段啊,停在这里干什么,要进餐加油吗?不容我多想,它已将头低下,将我们放在了石壁突起的一处平台之上。随后九婴抬起头来,我不明就里,看着面瘫。只见他像之前一样,抬手抚摸了龙头,龙怪闭上眼睛,似很是享受。

接着面瘫垂下手来,九婴调转身躯,一声长啸,径直往地下飞走了。

“面瘫!你怎么让它走了?”我情急大叫。

面瘫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它说要带我们来这里,我们到了,它就走了。”

“可是…它不是要带我们出去吗?”

“也许往这里走能出去。”面瘫回答,说着,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