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缘来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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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相思成灾

董公正道:“好兄弟,你这三天到哪里去了,好让我们担心。”宋小福道:“我没事。杜胜呢?”董公正叹道:“杜胜轻功,那真是没话说。老夫与他虽是生死仇敌,也不得不佩服。那日老夫拼了全力追他,他却溜烟似的,越追越远,终不见了踪影。”

宋小福问道:“那铁血门现在怎样?于化成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他敢作敢当也算一条汉子,临死前扛下所有的罪。说来铁血门垂立江湖百年,也曾经是维护武林正义的一份子,总不能看着它就这样灭亡了。因此,晚辈答应于化成向武林中人澄清百妙峰毒杀群雄一事,可没想到又发生了这等大事。”

董公正道:“杜胜既出现,那说明百妙峰惨案定然是他所为。这两日,老夫己亲到神拳门解说事情真相,还以本帮名义分出贴子,说明此事是杜胜所为,眼下江南武林对杜胜起而攻之,他飞天神鼠这次了过街老鼠,看他如何上天入地?”

宋小福道:“难得大家深明大义不深究铁血门。铁血门感恩戴德,往后必为武林多作善事,这也是好事。白大叔,可有欧阳大侠的消息?”

白如堂道:“昨天下午有消息传来,说在往开封的路上果然发现欧阳大侠侠踪,他们驾着马车一路马不停歇,看样子很急着赶路。”

宋小福道:“董长老这次围杀杜胜之事全丈您了。胡姑娘受了极重的内伤,我答应欧阳大侠带她到开封求治张太医。看样子,他们走了好几天,我若不现在赶去,恐怕赶不上他们。”

董公正道:“答应人的事就不能失信,你放心去吧。”

话说宋小福别过董公正,驾马直奔开封而去。这日在凤凰镇勒马打尖。他刚在客栈里坐稳,街上就传来一阵悲凄哭声。宋小福正巧坐在窗边,便伏窗观望。只见一大伙人披麻带孝,抬着一付棺棂从街上头哭天抢地过来。他知是送丧,不再理会,埋头吃饭,拈量着几日能追上欧阳登峰。

对面桌上两位老者忽然叹声道:“可惜,可惜啊,郑老爷家大业大,平日里没少帮乡里乡亲,没想竟摊上这命运。”另外那人道:“天不假人,那畜牲虽是宝物,也太可恶,郑老爷大半辈在马背上打滚,竟被那畜牲一脚给踹掉命,总之冤啊。”

宋小福听了大奇,道:“两位大爷,难不成那郑大爷是被畜牲给踢死了?”先前说话那人看了宋小福一眼,道:“客官是过路人,不明内情,郑老爷死的真是太可惜了。”

宋小福虽急着赶路,但不知怎地,忽然对这事来了兴趣,移座过去,道:“在下正想请教。”这两人本就觉得宛惜,正想着找人诉说,当下道:“这凤凰镇原来并无多大名声,不过,这几年名头在附近是渐渐大了。说起来都算是郑老爷的功劳。郑老爷在街上开了间马行,生意做的可大了,连附近几个县都有人做他生意。前几日听说这山里出现了一匹良驹,全身洁白无杂毛……”

听到这里,宋小福心一动,不由想起黄雅洁,幻想着她骑着白马驰骋在广阔大漠上,英姿飒爽……

“郑老爷有伯乐之能,知道这匹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野马是夜行八百,日行千里的宝马。头两次郑老爷派他得力助手都没训服它,后来郑老爷亲自出马,本想马到功成。谁料那马野性难驯,把郑老爷翻倒于地,一脚下去,郑老爷就……”

宋小福轻轻啊了一声,道:“这的确是太可惜了。大爷,您可知那白马现在出没于何处?”另一人斜了他一眼,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马虽好,可看样子是不洁之物,碰不得的。”宋小福笑道:“在下哪有这能耐,更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是听你们这般述说,在下觉得这马可能是在下的一位朋友的,因此想去看看,也算为朋友尽了这份心。”那人道:“这说的有理,不过千万别逞强。此物就在对面山上,你从桥上过去,再从田边小路绕过,就到山里了,说不准现在还在。”宋小福道:“多谢两位大爷,小二结帐,这两位的一并结了。”

宋小福顺着老者指点的路径来到山脚下。座下枣马忽然鸣叫一声,四蹄不安地踩动着,就是不肯上前。

宋小福心道:“难道那白马就在附近?果然得得几声,一匹白马从树林里冲出来,宋小福失声叫道:“黄姑娘?”只见马上一人清瘦秀丽,忽然眼晴一亮,叫道:“宋……大哥。”竟是宋小福刚刚还在想念的黄雅洁。

宋小福呆了呆,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雅洁道:“我……我来找我的马。”望了宋小福一眼,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多。原来她本随莫永虎回雁门关,但她挂念着宋小福,离别情愁如蚕吐丝,越绕越纠缠,虽是狠起心肠,却是每走一步心痛一分,心中柔肠百结,不能自己。终于以要找回白马为由离开了莫永虎,往返回来。一路上打听宋小福的消息,听说他回杭州了,便赶了过来,不想在凤凰镇找到了白马,更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宋小福虽不明其间曲折,但见她星眸淡然,却掩藏不住眼底里深深的幽怨……他的心一颤,道:“黄姑娘,见到你真是巧极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董公正长老己重现江湖了。”

“真的?董叔叔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日前,杜胜又在苏州百妙峰杀了许多江南武林豪杰,董公正正领导武林中人围杀他。他可念着你了,问我说你长多高了,是不是还是爱闹爱笑的?”宋小福含笑望着黄雅洁,他与黄雅洁几经生死,但对她的过去却知之甚少,只是这次才从董公正口中的到一些关于她小时候的趣事,想着眼前的大姑娘恁地哭闹不休,倒亦有趣。

黄雅洁看他似笑非笑,她何等玲珑,料到定是董公正向他透了许多自己儿时臭事,不由双颊绯红,芳心却略有甜意,啐道:“你看什么?”

宋小福又是一呆,与她相处,每每生死攸关,几曾见她露过小家羞赧?他心中微微慌乱,转开话题,道:“你去看他吗?”

两人心绪微妙,黄雅洁不想宋小福说出这么一句话,幽幽望着他,忽然颤声道:“你讨厌我是不是?”

宋小福避开她眼神,道:“我怎么会这么想?我见到你真的很意外很惊喜。”

黄雅洁漆黑双眸紧紧投射在宋小福身上,声音苦涩,道:“春心莫与花争共,一寸相思一寸灰……”宋小福被她看的心慌如鼓,他平时能说会道,但在这时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是他不会说吗?还是他硬不起心说?

黄雅洁双肩微颤,目光从宋小福身上收回,声音底沉空虚无力:“我知道的,你一点都不想看到我……”

悠悠传入耳中,撩得心颤抖!

幽怨如斯!

我心犹怜!

“我……”宋小福无言,胸臆只余缠绵。看着黄雅洁立于马背,弱不禁风,他柔情荡漾,莫名的他想把她搂入怀中……可他蓦然又想到陈晚霞,暗自叹道:“纵然如此,我却怎能忘了晚霞呢?”想到与陈晚霞己有三生之约,岂能再有他想,他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些,道:“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我和晚霞己今生有约……我不能负她。这话你可能一时受不了,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我……不想伤得你更深。人生在世,还有许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你看开一些……”

黄雅洁娇躯微颤,喃喃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宋小福心乱如麻,道:“你别这样……”

黄雅洁却忽然历声叫道:“我不想听,我什么都没听到。”捂住自己耳朵,仿佛这样就听不到宋小福刚才的话。

“黄姑娘……”宋小福心痛如刀绞,他才知道刚才的话不但很伤黄雅洁,连自己都己疲惫不堪!

黄雅洁叫了几声,又放开手,注视着宋小福,凄凉一笑,道:“我知道是这个结果的。你们青梅竹马……我不怨。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要真真切切告诉我。”她咬着唇,道:“你……喜欢过我吗?”

你喜欢过我吗?

我喜欢过你吗?

宋小福陡然一震,忍不住自己问自己:“我没喜欢过他吗?为什么我总是常常想起她?”望着黄雅洁,他说不出话。是的,他可以不接受黄雅洁的感情,甚至可以忽视她的感情,但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当他被黄雅洁如此一问,他陡然发现,原来原来……难怪他会这么的心痛和惆怅,对她那么的想念,不由自己!

也许这是他一直不敢轻触的秘密,此刻却如潮水般涌起,那么的鲜明,那么的清淅,那么的刻骨铭心!

黄雅洁星眸一亮,道:“你不说,你不敢说吗?我好喜欢……你浑蛋……”忽然上前狠狠地刮了宋小福一个耳光。

宋小福一愣,猝不及防,道:“你……”

黄雅洁狠狠剜了他一眼,怒骂道:“你是个浑蛋,我恨死你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你。”扭头催马而去。

宋小福道:“黄姑娘,你去哪里?”白马风驰电掣,片刻己载着黄雅洁远去了。

宋小福捂着发烫脸颊,惆怅满怀,胸中压抑难挡,喃喃道:“对不起,你的情我只好来世再报了。”缓缓离开田间。

忽然,得得几声,白马跑回跟前,却不见黄雅洁。宋小福五味陈杂,叫道:“黄姑娘,黄姑娘……”却无人应他。

下马下来,白马挨着他一个尽地磨擦。宋小福见马鞍上别着一封信,上面夹着一枝红艳艳的桃花,拿起一看,是一首小诗,念道:“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哀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念了一遍又一遍,心绪纷乱如麻。看着那枝桃花不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