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正是白剑门少主白世元,白世元笑道:“堂堂两湖帮的帮主,竟做起这等拦路抢劫的行当了,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上笑话。”沙傲天笑道:“堂堂白剑门少主,不也和我一样吗?”白世元道:“非也,非也,吾等见沙帮主在此做起绿林生意,便忍不住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沙傲天啐道;“何故废话连篇,想要金羚甲,明说便是。”白世元道:“如此说来,沙帮主是甘心将此甲让与我了。”沙傲天道:“先到先得,我早来一步,当然归我所有,再者,我便是想让给你,只怕其他帮派的兄弟们也不肯答应吧。”白世元呵呵笑道:“此言差矣,天下宝物,乃有能者居之,恐怕兄台没这个能耐吧。”沙傲天怒斥道:“你这是讥讽我乃无能之辈,好,早就领略白衣剑士的威名,今日不才想领教一二。”白衣剑士拔剑纵身前进一步,喝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刀法学了你老爹几成功力!”
话音未落,白世元一剑刺出,沙傲天横刀抵挡,化解剑势之余,猛然向前一挥,又急转直下,直奔白世元左肩竖劈下去,正是祖传“飞沙刀”中的一招“大漠孤烟”。那白世元左脚后撤,以右脚为轴侧身躲过,笑道:“倒还真有两下子,只是比起你爹的武艺,差的太远了。”沙傲天刀锋一转,斜劈上来,刀划成圆,便是一招“长河落日”。二人纠缠半刻,只见白世元左肩微沉,故意卖出破绽,沙傲天果然挥刀砍来,白世元冷笑一声,转身跨步上前,右手挥剑格挡之际,左拳突然挥出,拳开变掌,直击化成横扫之势,啪的一声,打了沙傲天一个耳光。
白世元笑道:“我这是替你爹教育你学艺不精,你这套家传刀法,皆取唐诗之名,却不曾想,竟被你这不学无术之徒用了去,祖宗无光矣。”林雅看到这一幕咯咯笑出了声,凌振忙回头示意,此刻双方均来者不善,只得静观其变。沙傲天大怒,飞脚向白世元踢来。白世元冲向右侧,一剑砍向沙傲天右手,剑临之际,剑柄一转,只是重重敲在沙傲天的手腕上,沙傲天只觉得手腕一时阵痛,刀应声落地。此时双方的手下也动上了手,数路人马激战一团,一时山谷间刀光剑影,铛铛之声不绝于耳,霖儿和飞云寨的人马,正伏在一片枯木之后,道:“二叔,我们该如何是好?”毛胡子道:“咱们静观其变,看明白了再说。”却听那沙傲天大吼一声:“神龙帮,青竹帮的兄弟们,这白世元目中无人,你们可咽的下这口气。”那几方人马一听,想起刚才白世元嘲讽之语,自是不悦,十余人凑了上来,和白世元斗在一起,苦战之中难以脱身。沙傲天见计谋成功,执刀一跃,到了凌振马前,喝道:“快交出来,否则休怪本爷的刀不认人。”却听白世元喊道:“好啊,再打下去,这宝甲可就归两湖帮了。”神龙帮等人一听,立即向凌振围了上来。
凌振刚才看了二人过招,暗吋自己的武艺虽然勉强可以抵挡沙傲天,但若几方人马夹攻,那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抵挡,唯有将锦盒抛出,引发众人哄抢,镖队方可脱身。
凌振大呼一声:“拿去!”其余人一惊,立即停止打斗,随即看到锦盒被高高抛出,正要上前哄抢,突然一人凌空一跃,软鞭甩出,将锦盒勾入怀中,大笑道:“多谢,多谢!”言罢身子腾转,软鞭又是一甩,勾住峭壁边一处古松上,身子就这般凌空悬着,此刻众人只见他凌空飞来飞去,却看不到软鞭,待那人站定,再去看时,只见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有一条黄色的龙形图案,一块黑布将面容遮挡的直露出两个眼睛,凌振心中暗惊:“此人轻功之高,已臻化境,让人匪夷所思。”那白世元怒喝一声:“飞天神龙!”霖儿暗想:“原来你就是飞天神龙,想不到仍未离开西川。”
飞天神龙笑道:“不错,正是在下。”沙傲天怒道:“你……你是何时来的?”飞天神龙应道:“方才我在峭壁之上等待许久,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下今日倒是幸运的紧呐。”却听人群之中传出了一个声音:“好你个胆大包天的贼盗,偷了我山庄的飞星剑,今日,便要你拿命来还。”飞天神龙笑道:“原来名剑山庄的兄弟们也到了啊,你便是封万城的大儿子封国梓吧,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却不知道堂堂名剑山庄的人,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众人敲了那几人一眼,皆是头戴斗笠,四周用黑纱包了起来,若不是飞天神龙这般说,没人识得他们便是名剑山庄的人。那封国梓一惊,暗自恼怒,不该开口说话,这样一来,反倒让名剑山庄也与这些假仁假义之士同流合污了。
封国梓怒道:“吾等就是在这里等你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可算是找到你了,快将飞星剑交出来,否则,要你死无全尸。”飞天神龙笑道:“你是要飞星剑,还是要金羚甲呢?”封国梓道:“当然是金……”这“金”字刚一出口,便知道又遭了飞天神龙的圈套,若是喊出“金羚甲”,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可若是喊“飞星剑”,那又怎好继续和其他人马争夺金羚甲呢,那封国梓不知道如何应答,却听沙傲天怒道:“我不管你什么飞星剑,今日只要你交出了金羚甲,便不与你为难。”
飞天神龙道:“堂堂两湖帮、白剑门,在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声,今日在此做起强盗行当,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白世元应道:“兄台何尝不是在此,与我们又有何异?”飞天神龙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岂可和两湖帮帮主、白剑门少主相提并论,在下本就是一江洋大盗,千里独行,无拘无束,兄台可莫要抬举。”沙傲天怒道:“跟他费什么话,先除了他,咱们在打过便是。”白世元一听正和心意,这飞天神龙着实是个难对付的人,此刻须得和两湖帮的人联手才好。那飞天神龙笑了一声,道:“不知封兄弟是要和他们一起上,还是日后咱们自行解决呢?”封国梓道:“休要激我,今日我等联手,诛杀你这邪魔外道,你的死期到了。”三人疾攻而上,飞天神龙不慌不忙,软鞭一挥,与三人的兵刃相交,这三人使的刀剑皆是硬物,碰到软鞭之上,顿时没了着力之处,身子一倾,好在三人及时收力回转,这才站定,那飞天神龙笑道:“封万城、沙通、白金鸿三人英明一世,这子弟可有些……”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惹得三人更是恼怒,一挥手,门派弟子悉数涌上,飞天神龙眼见来者甚多,遂纵身一跃,又是软鞭一甩,勾住另一处古松,身子一荡,如此几下,已然跃到山涧另一处了,沙傲天和白世元勒令众人赶忙追了上去。谁也没有管尚在一旁的威远镖局众人。眼见众人离去,凌振立刻回头示意,众人疾驰而去。霖儿等人一直伏在山后,霖儿听不清谷内人的话,眼见镖车已走,众人却仍在哄抢,斗作一团,较之刚才更为激烈,霖儿甚是不解,心中暗想:“这些人难道不是为银钱而来,刚才那人拿走的盒子是什么东西?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便冲着毛胡子道:“二叔,他们为什么去抢那什么金羚甲,那金羚甲有何珍贵之处?”
毛胡子暗自生气,甚为遗憾,只叹自己考虑不周,所带人马太少。霖儿这一连串问题,各个难以回答,便故作疑惑,说道:“这个二叔也不清楚,这样吧,你带着一半兄弟们去追镖车,我在这里观察,咱们在阆中县的迎风客栈见面。”
霖儿应了一声,随即和卢一鸣带着十几个兄弟直追镖车而去。直到天色微亮,凌振一行人行至一个岔路口,摆在前面的有两条路,一条宽阔平坦,正是官道,另一条崎岖蜿蜒,似是山间小路。凌振道:“张叔叔,前面这两条路,咱们走哪条?”
张德七下车望了四周,道:“还是走大路吧,咱们车马快,还是快快脱离此地为好。”正在此时,霖儿带着十几名弟兄从山间两侧跃出,笑道:“大镖头,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凌振一瞧,正是那日疤脸金身后的女子,料想此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身边之人,看来也不是什么高手,便笑道:“姑娘别来无恙,可是奉金老爷子之命前来护送,在下可担当不起。”
霖儿冷笑道:“废话少说,东西留下。”凌振不解,道:“那东西早已被他们抢了去,你却在此等候,不免有些傻的可爱了吧。”霖儿一听,怒火生气,喝道:“我要的是你的银子,不是别的,留下镖车,你们尽可自行离去。”林雅往凌振马前靠了一步,道:“这女子看来是劫银子的,该怎么办?”凌振眉头一锁,小声道:“他们尚好应付,只是那些人一旦发现包袱中的金羚甲是假的,追赶上来,该如何应付,依我看,你先骑马从小道直奔剑阁分局而去,我打发了他们这就赶上去。”
林雅担心其余人的安慰,面露不忍之色,凌振又道:“你快走吧,只有尽快带着宝甲离开,我们这里才越安全,这些小毛贼不足为虑。”林雅听罢,无暇再顾忌其他,策马直奔小路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