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起之前,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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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卢望南见事情了结,对杜廉道:“先生,今日事情完成,我得离开了。”杜廉道:“卢老弟稍待,此处有一种果子名叫福禄果,吃了调节脏腑,对元气大有补益,再留几****我叙叙旧如何?”卢望南闻言,道:“杜兄这样盛情,怎么敢推辞。”杜廉带着卢望南来到当日救他的药地里,只见一株树上长着红色的果子,此时尚是淡红色,杜廉道:“待这红色深一些,便可以吃了。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为生,在我祖父的父亲那一代,这棵树不知怎么地就在这儿冒了出来,也不需要浇水,也不畏旱涝,听我爷爷说,第一年的时候它一直长,长到如今这么大小,就再也不长大了,树上也开始结起结果子来,我们不知道它叫什么树,结的什么果子,初时尚不敢吃,把它摘下来喂鸡喂猪,发现无事之后才敢吃,而且发现它还有益气、益寿的功效,周围邻居给它取了‘福禄树’这个名字,它结的果子便叫‘福禄果’了。”

接下来十来天中,白日村中或临近村镇的百姓有上门来看诊,卢望南便在一旁瞧着,一面脑中印证着,晚上时便与老郎中畅谈畅饮,同塌而眠。

过了约莫十来天,杜廉与卢望南到药地里采了两大篮果子,带了回来洗净了吃,杜廉将另一篮挨家发去了,回来时,与卢望南一起品尝着这福禄果,这福禄果果然不是凡物,约莫两指宽,两个指节长,果中无核,口感十分清爽,略有点甜,吃完之后,一扫愁肠及脏腑中的秽气,遍体舒适,令人精神大振。

次日卢望南辞别准备上路,杜廉拿布包了一大包,拿给卢望南道:“这果子经得住收,你每日吃上一两个,对身体好。”卢望南接了谢过杜廉,两人依依话别。

离开了新棉村,卢望南便往陶陶谷奔去,行了一两日,那条官道又在眼前了,卢望南翻过高山,走了几程路,便道了陶陶谷。

此时正是初夏,陶陶谷内依然如春天一般,山上青翠,林间花开,此时正是上午时分,只见田淑君正抱着念恩在房屋对面湖泊的小堤上玩耍,湖中不远处有一丛莲花,花骨朵已经冒了出来。

田淑君听到马蹄声,转身一看,见到卢望南回来,喜道:“怎地回来了?”卢望南道:“有好消息,就回来了。”田淑君道:“什么好消息?”卢望南道:“我带了些好东西回来给你们。”

两人进了房间,卢望南解开包袱,拿出那福禄果来,递给田淑君,道:“这果子好生稀罕,吃了益气长精神,是一位做郎中好朋友赠的,它经得住收,你与念恩,每日吃一两个便好。”

田淑君闻言拿了些去再洗了洗,递给卢望南一个,自己吃了一个,道:“果真甚好。”卢望南从葫芦里拿出林百草给的丹药,叫田淑君撕了两块碎布,自己先取了那“还神丹”捏在右手,然后左手去取那“睡神丹”,取了几颗放到一块黑碎布中,又取了几颗“还神丹”,放到一块白睡布中,各自包起来,又将各种丹药的效果跟田淑君说了,道:“这‘睡神丹’只要接触,如果没有’还神丹’,便会昏睡过去,每用一次,它自然会小一些,这‘睡神丹’和‘还神丹’你可以各带上一颗在身边,带上它,就不怕有歹人闯入陶陶谷了。”田淑君点点头,亦用两块碎步各包了一颗收在囊中。

卢望南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几个月前,我跟一位前辈学了一点医术,这陶陶谷里外面远,万一身体不适,出去不便,你若有意,可以学一学。”田淑君闻言,点头道:“此事甚好,卢少侠想得周到,我与念恩谢过了……”说到此处,不禁有些哽咽。卢望南笑道:“莫要客气,这些都是举手之劳。”

接下来的一个月,卢望南将自己所学教与田淑君,田淑君没有医术的根底,但脑筋却颇为机灵,且记忆颇好,一面用心学用心问,一面强记一时难以明白之处,一个月下来,应付日常中的小小病患,已是绰绰有余。

这一日,田淑君道:“卢少侠,我闲来无事,多有练习你教我的武艺,你看我学的可对?”说罢一招一式正正经经的演练了起来,卢望南见到,不禁大吃吃惊,只见田淑君一招一式之间,该当猛进时亦是刚猛异常,该当严守时亦是密不透风,颇有几分架势。

待田淑君练毕,卢望南道:“极好,照着这般联系便好。”田淑君道:“卢少侠莫要夸奖。”卢望南道:“实在没有夸奖。”卢望南见田淑君学武很有资质,便将大雁门的各种武学细致的给田淑君讲了一遍。

翌日,卢望南准备再次启程,田淑君道:“卢少侠一路保重,如果经过陶陶谷,记得到这儿来歇一歇。”卢望南点点头,抱过念恩,念恩两只黑亮的眼睛看着卢望南,双手搓了两下,来抓卢望南,卢望南见状不禁笑起来。

离开了陶陶谷,卢望南却不知往哪去,肩上的重任却使他不能不走,他一路任马自走,那马常常走到深山不通之路,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卢望南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这江湖,仿佛条条路都是通的,然而条条路都是崎岖坎坷,不是道上的人,休想走得下去。

这样飘荡了几个月,又到了秋天的时节,春华秋实,今年新朝各州均是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的年成,待丰收之后,树叶凋零,田间地里枯黄一片,卢望南一路看着农人的丰收,一路又看着田地山间百草百木逐渐凋零枯黄,着实令人感受。想想这一路坎坷的求师之路,不禁心里颇为戚戚,又想到自己振兴门楣的路途,如今已经两年过去,却仿似仍然处在严冬之中,始终没有那一声期待好久的春雷,这样一想,不禁时时自责,心里渐渐的沉重起来,这样时间长了,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渐渐白天不得安宁,夜间不得安歇,心里越发焦虑越发渴求,却越发不想动弹了,然而又岂能由得他一动不动。过了一阵,盘缠也渐渐的花光了,他懒得再去赚,待吃光了身上的干粮,便将马牵到一处小镇的马市卖了换了点钱,待这些钱也花光了,他便索性披散了头发,道山上折了根树枝,一路乞讨起来。

待做了乞丐,他才总算了解了人生困苦的小下限,时常吃完上顿愁下顿、时常被抢走讨来的钱财食物、时常看到不同人的不同脸孔和眼睛、时常蚊虫相伴、时常在桥洞、街头、破庙、山头过夜、时常见到不平之事只有垂头闭目,时常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这一日,他一路晃荡,他走在白鹿州境内的官道上,天天天色又将入夜,卢望南走进一座小山,只见前头一座破庙,不禁道:“好运气,好运气。”说罢到道旁寻了棵树,从包袱里拿出短剑来,划了一块下来,准备把它当做晚餐。这是他近一个月来的心得,这种树皮味道苦味少一些。

掂着树皮摇摇晃晃的走进破庙,这是一间武圣庙,大约前朝时此地附近住着人,战乱时都死了,武圣庙也就荒废了。

卢望南方才走进破庙,突地哎呀一声大叫,往后跳了两步,只见在夕阳的掩映下,一个人吊死在大殿里,地上一张沾灰的凳子倒在地上,卢望南定睛一看,发现不是鬼,才赶忙过去,将那人取了下来,只见这人亦是一个乞丐,亦是骨瘦嶙峋的,卢望南伸手一探,仿似鼻息全无,他又把了把那人的脉,若有若无,身上尚有一丝余温,卢望南挠了挠脑袋,冥思苦想了一会,突道:“有了有了!”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掰开那人的嘴塞了进去,又在那人身上穴位上一通点,便瞪着那人等着他反应,他等了一会,那人却仍然一动不动,再探了探鼻息、把了把脉,一切照旧,他自语道:“错了?难道错了?”又想了半晌,突地蹦起来,接着在那人身上连点了几下,又到殿外拔了一根细长的秋草,在伸进那人的鼻孔,一边不停的在那人身上抓着、拍着、点着,又等了半晌,却仍然不见那人醒来,再一探鼻息、一把脉,感觉身体逐渐有点僵硬、那点余温也要散去了。

卢望南冥思苦想,突地又跳起来,在那人身上一阵揉、捏、点、按,只听咕嘟一声,那人喉结一滚,仿佛咽下去了什么,他心里默默念咒祈祷着,一边抓过那人的手把着脉,果然过了片刻,这一次总算有了起色,那人脉象逐渐强了起来,再一探那人鼻息,初时气若游丝,渐渐地变得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