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索家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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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晓加、曲龙、赖美丽……

王晓加、曲龙、赖美丽……

除了何家晋,索家武馆里还有三个常驻的徒弟:曲龙、赖美丽和王晓加,到白芳芳出事这年,曲龙和赖美丽在武馆住了5年,王晓加住了6年。三个人都是从外地来广州的打工仔,曲龙老家在宁夏,赖美丽来自贵州山区,王晓加是西安人。

曲龙来武馆的时候22岁,是通过索家武馆的网站找上门来报名的。当时他已经在杭州打过两年工,手上存了一笔钱,一进门跟索潮海聊了没几句,就痛痛快快地交了半年的学费和住宿费,从此,就在武馆住下了,一边打工一边练武。两三年下来,他适应了南方的环境,因为个子高、形象好,在一家宾馆从门童做起,慢慢地居然升到了经理的位置,工作方面算是得心应手,生活步入正轨,就差结婚生子了。

赖美丽其实是个小伙子,16岁高中没上完就离家南下打工,踏进武馆的时候人蔫蔫的,缩肩勾头,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软塌塌的书包,钱当然也没有多少。索潮海只好让他先找份工作,打工后拿了工资再把学费和住宿费补上。好在大城市不缺工作机会,尤其是脏、乱、差、累的活儿到处都是,只要有好身体又不怕苦、不怕累,就能赚到钱。两年后,赖美丽当上了较为体面的快递员,业绩好的时候,收入能赶得上白领,而且,赚钱的过程中还顺便练习了脚力、搬东西则练了臂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赖美丽长高了,还练出一副好身板,拥有6块腹肌和浑圆坚实的臂膀,像变了个人。他的头发也很引人注意,发色偏黄,坚硬粗圆,乱糟糟地竖在头上,额上凸着一块伏羲骨,整个人看着像《封神榜》里的雷震子。

高大英俊、眼睛细长的王晓加虽然是西安这种大城市来的人,但出身并不富裕,他在广州一所大学拿到电子商务专业的本科学位后,找了份银行的工作,从此留在了这个城市。

王晓加来到武馆也是机缘巧合,他有一次在珠江边跑步晨练时看到了索家武馆的招牌,小时候上过武术兴趣班的他出于好奇进去打探了一番,接着第二天就搬了进去。他搬进武馆的考虑有三点:一来可以练武术,身体是赚钱的本钱;二来,这里的房租性价比太高了;三来,住在这里,不会孤独。

王晓加的生活态度十分积极进取、力争上游,除了本职工作,他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来从事各种创业活动,他先是自己小打小闹,捣腾了不少东西,先后卖过椰子冻、咖啡豆、红酒、虫草……每折腾一次就赚一笔。武馆里经济稍微宽裕一点的学生都是他推销的对象,有个自创逍遥门的掌门叫汪风的,被他忽悠着一次买了50瓶红酒。还有几个小学员的年轻妈妈们,前仆后继地从他那里买东西。

有时候,白芳芳看不下去,就跟他说:“王晓加,你不要再在武馆卖了!”王晓加这时会摆出一副很受伤、很委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我长得这么帅,我穷不起。”这句话改编自王晓加高中时学国标舞的校花女友甩他时留下的名言:“对不起,我长得这么漂亮,我穷不起。”

王晓加后来确实发了。他先是开了一家卖饮料的饮吧,起了一个很长很洋气的名字叫Cocochachacha,招牌上有一个跳恰恰的女人剪影。Cocochachacha后来居然开了3家门店,并且据说还在不断地筹划着新店——王晓加终于算是挤进了高富帅的行列,武馆门口若是停有一辆宝马,那就是他的。

除了几个常驻的徒弟被索潮海和白芳芳视为自己人的,武馆时不时还会来几个个性异于常人的学员。

比如有个叫卢月明的矮矮壮壮的潮汕人,报名时交钱十分豪爽,从怀里捞出一沓钱数都不数就往桌上一放,说自己从小练过武术,现在出来做生意没地方练功,来到武馆就是要重新练起来。卢月明很有规律地每周来一次武馆,他练功无论寒暑必须光着膀子,一来就把上衣脱掉,也不要求索潮海教他什么,就顾自练起来,有时是上蹿下跳,有时是大吼着朝四面八方出拳。索潮海懒得干涉他,其他徒弟更是不敢靠近,白芳芳和何家晋心情好的时候会站在旁边叫几声好鼓励一下他。

卢月明喜欢光膀子,一是因自身火气大,光膀子舒服,二是为了展示他那一身嚣张的龙文身,红、黄、青三条龙缠绕在背上,效果惊艳,对旁人有种震慑作用。有一次何家晋一边远远地欣赏那些文身,一边感叹:“这一身龙真是好威风啊!大家看了都会以为是黑社会吧,人人都不敢惹呢。”谁知旁边的白芳芳居然冷笑一声说:“有什么好稀罕的,文身,谁没有啊!”

何家晋像被电到了一样:“师娘,你也有文身!在哪在哪?给我看看吧。”一边问一边在白芳芳身上到处瞄。

“别找了!要是被你找到还得了……”说完,白芳芳威严地走开了。

还有一个女学员叫令玲玲,35岁上下,何家晋故意把她名字的三个字发成同一个平声的音:Linglingling,成了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外号。令玲玲刚来武馆报名的时候,从咨询到决定报名这中间一切都很正常,就是到了最后出了点不大不小的状况,只见她数出一叠钱,往索潮海面前一推,眼神忽然变诡异:“索师父,我练太极没问题,但是不能让我家人知道,他们老说我脑子有病,其实是他们要害我。”说完就起身左顾右盼紧张兮兮踩着碎步离开了,索潮海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当时武馆正配合小区搞灭虫害的活动,不堪药水刺激的蟑螂大白天弃巢出动,满地逃窜,白芳芳正拿着一只拖鞋四处追击那些拇指般大的家伙,听到令玲玲这最后几句话也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夫妻俩对着令玲玲的背影怔怔地望了一会儿,然后索潮海用充满戒备的腔调对白芳芳说:“以后这个女人来,你什么事都别做盯住她。真来个精神病就麻烦了。”

后来发现,令玲玲的精神确实有问题,但问题不大,而且只是间歇性地发作。正常的时候,她是一个地产中介,光鲜亮丽地带着客人在周围看房子,在武馆练功时,学动作也不算很笨;而如果是在发病期,她偶尔会在晚上9点左右,以不同年代的复古装扮走进武馆,无论是否下雨都撑着一把碎花伞,步态轻盈、一颠一颠的,仿佛正在踩过某一片碧绿池塘上精巧的石墩桥。

不过,令玲玲还是会带来些许不便,因为每当她踩过那石墩桥后,就会开始嗑瓜子、乱吐瓜子皮,而且吐得很愤怒,好像那些瓜子皮是一颗颗子弹。所以,每次碰上行头十足的令玲玲一出现,何家晋都会兴奋地跑去通知白芳芳:“师娘,Linglingling来了哦。”白芳芳便只能无奈地去拿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