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索家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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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芳芳

旅馆房门上原本挂着的那些门牌画是姜溪找人精心设计的,而后来换上去的一批则是白芳芳拜托胖才子厉风行潜心绘制的。从最后的效果来看,厉风行的手段似乎更胜一筹。

白芳芳从索潮海多年来拍下的拳照之中挑出三十张交给厉风行。厉风行便以此为蓝本,时而亲手绘制,时而以电脑合成,制作出一幅幅黑、白、灰色调的水墨功夫图。做成之后,他左看右看仍觉不够别致,又在每副图中各放入不同的花朵以为点缀,花朵为水彩质地,气质各有千秋:

混元抱球一式,画中武者两手间怒放一枚鲜红牡丹;

一式灵官架单鞭,武者右勾手和左竖掌之间,架着一枝料峭春梅;

腋底藏花,藏的是二三嫣红木槿;

揽雀尾,手里揽的是温润姣好匆匆一现的昙花;

海底捞针,捞的是凌波水仙;

白蛇吐信,吐出簇簇合欢,粉粉绒绒,似飘似浮;

玉龙抖鳞,抖的不是鳞,是漫天樱花……

“哈哈哈,好看!好看!”金灿见画后兴奋不已。

“美是美!但,会不会太花哨了?”何家晋则作此感想。

白芳芳细细观摩一番,内心觉得似乎是有点花哨,不符合练武的精神,但这些画实在太美,她又不由得要反复观赏,“旅馆嘛,要是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了,让客人怎么安睡?就应该画成这样,让人赏心悦目,才能达到宾至如归的效果。而且,最关键这都是咱们武当武术的招式。”

白芳芳为了省钱,买来画框自己动手装裱,何家晋连着两天都在她的指挥下打杂,心里自然有些情绪:“师娘,你这个人啊,就是缺点儿境界。”

“说够了没有!赶紧把这些画都给我换上去。”

原本的门牌画都是用螺丝钉固定在房门上的,这给换画的任务增添了不少麻烦,白芳芳、何家晋和金灿三个人,折腾了一个上午,才把三十副门牌画给更换整齐。

白芳芳境界不高或许是事实,但她的直觉却并非空穴来风。对姜溪来说,索家武馆确实是个最好能被替换掉的存在。

那天傍晚,因为被何家晋批评“境界不高”,白芳芳心里有些怄气。为了泄愤,她把那堆各门各派的门牌画堆进买菜的推车里,捆绑妥当,一头扎进了城中村。

散落在城市高楼大厦之间的城中村,幽暗陈旧,加上回南天的湿雾,好一个人间蒸笼。那里蛇巷蜿蜒、错综复杂、包罗万象,处处是犄角旮旯,处处又都人气旺盛。这里的一切商品都具备实惠的美德,这里的一切废品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商品。白芳芳手扶推车,灵活敏捷,像条鱼一般左拐右转一番,停在了废品站门口。

旧货郎之狡黠精明比白芳芳更甚,出价居然这么低,“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些画上都是武林门派耶!”

“靓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卖的是旧画,又不是武林门派。痴线。”

“丢!”白芳芳不喜欢听索潮海说脏话,但不介意自己偶尔说一下,尤其是广东话的粗口,她早就能够熟练应用。

粗口一出,天降大雨。

雨水来势凶猛,朝着热乎乎、黏兮兮的湿雾冲撞碾压而去。

白芳芳不得不再次破费买了张塑料布,把“各门各派”包裹严实,又像条鱼一般右转左拐一番,跃出了城中村。

一个人独处久了,如果没有娱乐至死也没有无聊至死的话,那他早晚会开始思考人生。那天晚上,独自生活了1个多月的白芳芳站在窗前陷入了沉静。窗外风雨暴虐,江水翻腾,白芳芳觉得好像天兵天将都集结起来,万箭齐发,射进珠江,她的想象力渐渐伸展,仿似身边那些“各门各派”画儿里的小人儿都飞身跃进江中激荡的涡流,时隐时现地各自演练起来。

“千拳归一路,一路若江河。”白芳芳嘴角浮现一个浅笑,“境界怎么会没有,但不可轻易显露,否则就会给人家可趁之机。”

又是一阵无边无际的遥想,忽然让白芳芳想起了自己的家传兵器——胭脂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