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秦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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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摘下面具,你是个啥?

“嗬!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李斯先生啊!”扶苏忙回施一礼,由衷说道:“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李斯仰天大笑,竟笑出了眼泪,边用衣油拭泪边叹气说道:“唉呀,扶苏公子,你学什么也别学淳于越的阿谀奉承啊!可惜公子年少,尚学之皮毛,夸人可不能无中生有,夸大其辞呀,小民不过是相国门下的一名食客,碌碌无为,默默无闻,何来大名鼎鼎啊!公子如此一本正经的取笑在下,实在令在下汗颜,又令在下忍俊不禁呀!”

W操!夸早了,扶苏暗道:不好,如此倒显得我出口打诳,胡言乱语了。便只好硬着头皮道:“吾偿闻淳大夫说你如何才华横溢,在我看来,如淳大夫之流者,都是不世出的大才,而阁下又让淳大夫时时提起,交口称赞,所以便理所当然以为,阁下应该大名鼎鼎,闻达于世了,适才所言三生有幸,实乃由衷之慨,实在没有取笑阁下之意。”

那李斯听了,心下不禁暗暗赞叹,这公子扶苏,小小年纪,真不简单,怪不得淳于越老夸他少年多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刚才那首随口而吟的诗词,比之诗经之风雅颂来,还妙不可言。现在又寥寥数语,不但给我和淳于越弄了顶高帽戴戴,而且还让人戴的舒服,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精通驭人之述,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唉!我这只老鼠,还没找到容身的谷仓呢,淳于越这家伙,真好眼力,倒捷足先登了。如今淳于越这货,已然先自占了人和之利,自己也须表现一二才好,何况淳于越已把自己吹成了气球,不管怎样,也得爆个响啊!

想至此,李斯举手拱礼道:“公子如此感慨,皆因听那淳于越的空穴来风,小民不敢虚受,听闻淳大夫说公子正学习书法,并兴趣盎然,小民著有《仓颉篇》七章,若公子不弃,可献与公子。”

扶苏听了,心中大喜,李斯可算得上中国书法界的鼻祖了啊,他发明的小篆,方圆绝妙,历经两千多年后,还被人拿来刻印章,不认识两个篆字的人,都不敢说自己是书法家,前世登泰山时,在岱庙中,见有九字残石,听导游说,此石上之字便是李斯所书,也是李斯仅留存世的九个字,当时自己还唏嘘不已呢!

现在李斯就在眼前,还要献《仓颉篇》,还七章!天啊!

“快停车!”扶苏叫道:“快停车!”

不待马车停稳,扶苏便一跃而下。李斯也急忙下马,复躬身施礼,扶苏忙回礼道:“能临摹先生大作,倒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斯一边从马上取下个包裹,一边说:“蒙公子不弃,也实是小民之幸呀!”

扶苏小心接了,刚放置车上,就见一小校又打马而至,来至近前,勒马呼道:“禀娘娘公子,相国说天色已晚,在前面山脚下,准备安营造饭,明日一早启程。”

扶苏举头西望,可不是,夕阳正红,正长烟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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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帐篷搭得少,有常小娥皆与小月郑妃她们挤在一起,扶苏便和蒙毅淳于越他们俩共用一顶帐篷。

吃过晚饭,蒙毅说去山涧溪边洗马,扶苏知道,他这是借口,其实是去练剑,今天早上,那聂小三的一击,让他耿耿于怀,聂小三刚走,他便对扶苏说:“公子,看到没有,学无止境呀,我本意为,自己的剑术,已炉火纯青,今天看来,还差得远呐。”扶苏知道,蒙毅可是精益求精的人!

淳于越坐在灯下,翻着李斯的《仓颉篇》,看了一卷,便卷起对扶苏说:“并无甚新意,公子可当字贴习之。”

扶苏刚欲收了,李斯已健步走进账内,他边向扶苏拱手施礼,边对淳于越说:“于越兄,通古带楚酒一壶,将欲与兄把酒言欢,然兄已饭毕乎?”

淳于越笑道:“通古老弟,这又不是官场学堂,只管白话就行了,公子扶苏,性情中人,不必弄那文诌诌!什么饭毕乎?我和公子都己吃过了,想喝点,我这还剩有饭菜,什么把酒言欢,唠唠嗑拉拉呱呗!”

“哈哈哈哈,”李斯大笑曰:“于越兄这么随性,公子不以为怪吗?”

扶苏忙摇头道:“不怪,不怪。”

淳于越道:“通古老弟,我就是受了公子的影响,才去伪存真的呀!公子说,世人行于世,都仿如傩戏登台,戴个面具,喜笑颜开,殊不知,面具下的人早已累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了,何苦呢?”

“哦!公子人小知伟啊!”李斯感叹道:“但世人大都逢场作戏,独你一人直面人生,岂不吃亏?”

淳于越笑道:“老弟,公子的意思是,行于世,戴上面具不妨,但面对故友亲朋,再虚情假意,阴奉阳违,就不应该了。”

“哦!”李斯感叹道:“如此说来,我也能揭下面具与公子畅所欲言了。”

扶苏说道:“当然可以,我和淳先生刚才吃饭之时,就已说起过你,先生说与阁下如何臭味相投志同道和,简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便说,既如此关系,我也可与阁下坦诚相待了,先生说,当然可以,咱们的关系谁给谁!”

扶苏说着,却见李斯向淳于越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是啊!李斯焉能不感激他的于越兄,三言两语,自己就成了公子扶苏的自己人啊!这一步的跨出,搁平常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李斯坐下,赶忙斟上酒说道:“为真性情,走一个!”

扶苏则以茶代酒,三人仰头一饮而尽。

淳于越捋了下胡须说:“不错,还是楚酒绵软香甜,令人回味无穷,不象燕赵之酒,入口尚浓,嚼之无味,当然也不象秦酒那么浓烈劲猛,喝之似火,咽之烧心,公道评论,天下美酒,出于楚。”

李斯瞪着眼道:“兄此言差矣!”

“噢?”淳于越道:“请老弟明示,何地还有佳酿?”

“走一个,老弟再告诉你。”李斯又斟满酒道。

淳于越一仰脖干了,道:“说!”

“难道只有美酒出于楚吗?”李斯哈哈笑道:“楚地多美女,老兄不知道吗?”

“哈哈,”淳于越笑道:“老弟这是混淆视听,咱说酒,怎么扯到女人上去了,不行,罚一个。”

李斯喝了一个笑道:“美酒吾所爱,美女吾所爱,二者皆不可得,吾来秦也!”

“哈哈哈哈!”淳于越伏桌而笑,半天才抬起头道:“老弟茁茁壮年,尚不如一垂垂老者,我听闻师父又回了楚国?”

李斯复斟上酒道:“可不是,人老心不老!”

扶苏一惊,忙打断道:“你们所说的师父,就是荀子么?”

“自然,”李斯道:“公子何以知晓?”

“我告诉他的。”淳于越接道。

“那敢问阁下,”扶苏忙接着问道:“荀子所讲的人性本恶是什么意思呢?”

李斯刚咽下酒,吃惊道:“这公子也知道?”

“这不是我告诉他的。”淳于越喝了口酒又接道。

“我一知半解,”扶苏道:“今遇阁下,愿闻其详。”

李斯仰头又喝了口酒,抹了抹嘴道:“好,公子,今儿咱们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父所说性本恶是什么意思呢?别慌,我先去上个厕所。”

淳于越笑道:“此处荒山野岭,哪来的厕所!你,喝多了。”

“既没厕所,我就不去了,”李斯复又坐下道:“公子,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扶苏心道:这倒真性情,连尿裤子都不怕了。

“噢!对,说到性本恶了,”李斯自己忽然又想起了,接着说道:“什么是性本恶呢?师父说:人之恶性,天生使然,人一生下来,便有耳目之欲,口舌之欲,还有,还有色性之欲,这说了你公子也不懂,这些欲望表现为: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性而欲交,如果人人皆以本性而为,势必天下纷乱,争夺者有之,欺诈者有之,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也。老兄,你别睡,你说师父的话说的对不对?”

“对。”淳于越头也不抬说道。

“那象尧舜那样的圣人也是天生恶性么?”扶苏问。

“哈哈,”李斯干笑道:“天下真有尧舜那样的圣人么?我不信,虽然师父说人人学而时习之皆可为圣,什么修其礼仪,明其法度,涂之人可以为禹!真是笑话,人戴了面具可能是圣人,揭下面具,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这时一只饥饿的田鼠偷偷溜进来,在脚下觅食残残羹剩饭,李斯指其笑曰:“人就象这只老鼠,纵然对其千般教化,万般喊打,它也本性难改,就是个老鼠罢了。”

“哈哈,”淳于越突然直起身子笑道:“通古老弟,那你是只鼠么?”

“我是,”李斯认真的说道:“我是只老鼠,但我不做那厕中之鼠,我要做那仓中之鼠,于越兄,你也是鼠,你现在已是那仓中之鼠了啊!我不如你呀!”说着竟呜咽起来。

淳于越一下站起来,厉声喝道:“李斯,你喝醉了吗?”

李斯一激凌,忙站起来道:“哦!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说着向帐外踉踉跄跄走去。

蒙毅正从外边回来,一边拴马一边喊道:“先生,你的马!”

“那是你的马。”李斯回头,莞尔一笑道,他还没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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