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遇见八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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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遇见八零后》

话说大家纷纷攘攘,指指点点,马未良顿觉失色不少,如此严肃的集会,居然被搞成这副熊样,懊恼之际,必然要迁怒于人。

疤脸不解风情,答非所问。马未良大步上前,薅起疤脸头发,手起拳落,正中左脸,疤脸耷拉着脑袋,无还手之力。一拳过后,马未良还没解恨,薅起头发,一掌扇在右脸,怒骂道:“让你小子耍流氓!”再一掌扇在左脸“你怎么不回家看你妈。”

疤脸没打得口角流血,没有一点脾气。这半个学期来,这害虫趾高气扬,祸害一方,此刻挨打,台下自是叫好连声,那些长久被他欺负的弱小同学,不由暗暗为校长加油,那些跟随疤脸混世的随从,嘴巴半张,目瞪口呆,不知局势为何一下子变得这般混乱。

打了好一会,马未良自觉累了,稍停一下,吼道:“除了蹲在女厕所,还有吗?”疤脸唯唯诺诺,彻底丢掉了昔日威风,略略不好意思说道:“还有就是,我亲过……赵敏的嘴。”

“啊-吼”这一下的热闹劲丝毫不比上半场逊色,大家哈哈大笑,目光像麦芒一般把赵敏包围。赵敏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脸颊顷刻间酱成猪肝。众目睽睽下,又不便反驳,任凭猪肝慢慢变成腌菜,依然淡定如初,装作不知情,这姑娘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马来格比,老子问的不是这个!”马未良一巴掌下去,企图挽回局面,疤脸连连被打,也有几分恼怒。“校长,你到底要我说什么?”马未良跺了跺脚,“纸条!纸条!”

“什么纸条,是我给赵敏写的纸条吗?”疤脸迷惑不解,台下继续哄笑。马未良看得出疤脸实在和他不是一条道上的,只得作罢。垂着头回到主席台前,慢腾腾坐下,心想着如何收场。

半晌,马未良严厉地咳嗽一声,说:“敢作敢当,男子汉。敢做不当,王八蛋。”一面说,一面狠狠瞪了疤脸一眼。

台下有点小混乱,马未良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等同学们知趣地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谣言是可耻的,下流的,我,马未良相信,身歪不怕影子斜。”

会场上同学又是一愣,轰然起笑。马未良这才反应过来:“是身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旋即,又借机换上一副亲切模样,“我马校长的为人,大家应该是了解的,对吧。”说完,抹抹嘴笑了起来。

大家也附和着笑了起来,马未良很是得意,觉得场面无比祥和美好。继续说道:“所以,大家不要轻信谣言,不要散布谣言,不要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然后,又斜了一眼疤脸,继续说道:“我觉得某些人就是别有用心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就是身上痒痒欠揍,不教训教训,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末了几句话,马未良有意提高了些声调。

接着,又自圆其说道:“不过,好在事情没有太坏的影响。算了吧,我是宰相肚子能跑马,不跟你计较了,你滚回去吧,以后老实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马未良觉得足以挽回面子,这场闹剧总算也就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得回到教室,该上课的上课,该折腾的折腾。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疤脸走路不再那么得瑟了,灰溜溜的和那些个同伙钻进教室,不再出来。赵敏绷紧着脸,走到座位,安静坐下,比往日少了许多嚣张。

我和申思大获全胜,喜不自胜。这次虽然借别人之手,狠狠打击了疤脸的气焰,但是,我们必定是有功的,算是为民除害吧。

可惜了疤脸,挨了打却还蒙在鼓里。真是活该!

过几天放学后,我和申思正骑着自行车往家赶,斜刺里闪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吓我们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疤脸。

疤脸这次是一个人来拦路,完全丢掉上次拦车的气焰。那帮小混混自看到校长狠整疤脸过后,早已如鸟兽散,风吹两边倒,刻意与疤脸拉开距离,唯恐惹祸上身。

不过疤脸仍然不该浪子本色,依然松松垮垮地站在路中央,低着头,慢腾腾地说:“上次纸条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几个陷害我的?”一面说,一面用眼睛的余光瞟着我俩。

申思冷冷一笑,“我们有那么无聊吗?”疤脸往边上撤了一步,“嗯,不是就好,否则……”申思把车子往路边一撑,挽起袖子,上前道:“否则怎么,想打架是不是?”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疤脸赶紧挤出一堆笑容,“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您慢走,您慢走。”疤脸一边说,一边做出稽首的姿势,哈巴狗一般,看着真让人恶心,我和申思便扬长而去,不去理会那厮。

下庄村像是一件古董,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变化。村中的土路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一直都是尘土飞扬,土路旁边,端着碗,就着咸菜,喜欢家长里短的东扯西扯的长舌妇也从来没有断绝过。

村口那座石桥,石桥边那棵歪脖子老柳,老柳树上沧桑的鸟窝。鸟窝上明晃晃的太阳或月亮。

有时,我甚至在想,这种生活,到底是不时我想要的生活,这种安逸和贫穷,究竟是福还是祸?

老牛,这是我永远也绕不过去的女人,似乎童年、少年时关于恶人的一切影像都是来源于他,以至于成年后,一看到影视作品里的反面人物,我依然还会想到她。

不过,这个时期,这老女人安静不少见到我们也很客气打招呼。

记得那天,我们惊吓完蒲扇后。第二天一大早,蒲扇便来到下庄村,拿了面破盆,一棒槌。站在村口,先是狠狠地敲了几下,然后站在路边石堆上干嚎。

嚎过之后便是大哭,一边哭一边喊:“乡亲们啊,我对不起您啊,我悔不该听老牛的话啊,那些死去的畜生报应我来了,我遇到鬼了,差点被带走了,哎呀,好险呐,可不能干坏事啊。”

这半懂不懂的话语,乡亲们其实也真没有几个人在意。老牛听见蒲扇一顿乱嚎,赶紧上来制止:“死蒲扇,你他妈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他妈一斜子,嘴斜心更黑斜!”

这下蒲扇可真是被激怒了,放下脸盆,直扑老牛而来,“妈妈的懒女人,你差点害的老子没了命,还不承认,看我不阉了你着娘们!”蒲扇手里拿把阉猪刀,寒光凛凛,老牛见势不妙,赶紧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蒲扇不去理会,继续恸哭,一下子地动山河,天昏地暗。乡亲们见他这般诚恳,便纷纷劝说,叮嘱他以后少和老牛交往,别再害人、害畜生了便罢。

人啊,是善于遗忘的动物。时间,着实是个好东西,能改变一切,毁灭一切,淡忘一切。这不,短短几周功夫,蒲扇老牛便和好如初。蒲扇继续治疗牲畜,老牛继续坑蒙拐骗。

我和申思的名声总算得到清白,再也没有人提起我们俩是什么魔障的事情了。就这样,我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冬天,糊里糊涂地过了春节,不知不觉地混完了寒假,闹了元宵,天气放晴,再次来到联中,这时,已经是初一下学期了。

联中依然那么破旧,像是老牛拉破车,镗镗鞳鞳。马未良依然沉醉地盯着过往的每一个异性,像是狐狸搜索猎物。疤脸老实了不少,很少出教室门,赵敏自从上次集会,就再也没有搭理过疤脸,两人彻底掰了。

同班男女,打情骂俏,蠢蠢欲动的多了,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心怀鬼胎。赵敏倒是真成了弃儿,一直无人问津,问过几个好那一口的人为何不找赵敏,他们自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是好脸蛋,好身材,可惜被人亲过,脏。”

学校合并的事情依然遥遥无期,着实让我们有些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踏上渔沟中学,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我也不知道渔沟中学是不是会成为我渴望又不可及的梦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颓废着。

阳春三月,天气响晴。春风拂面,鸟语花香。那时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云朵像大团大团的棉花挂在树上,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一样。

那天上午,马老师兴致勃勃地来到教室,说:“同学们,下午要带上水桶,铁锹,我们全校去植树。”同学们一阵叫好,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天要来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每年植树节,学校都会派我们去庆云山植树,而且每年植的品种都不一样。校长说“植树造林,千秋万代。”老师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私下里,其实谁都知道,还不是渔沟镇的那些个镇长没酒喝了,给我们摊上这么个差事,捞点酒钱。

您可千万别以为我乱说,我是有根据的,我家里一个远方的表叔,专门做木材生意,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记得那天,表叔点上一支烟,把我叫道跟前,问:“小四,可知道你们从小学到初中,为什么每年都植树,而且种的树从来都不活,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表叔便神秘地一笑。说:“告诉你吧,几所学校的树苗子都是经过我的手,什么枣树、杏树、青松、白杨,都是从山东苗圃园里运过来的。”

“那怎么种不活呢?”我歪着脑袋问,估计天真的模样把表叔逗乐了。表叔语开心地说:“其实很简单啊,每年植树节,镇长直接找到我,不问别的,只谈回扣,原先是每棵五毛,现在是一块五喽。他们这般压价,我呢,也不傻,只能挂羊头卖狗肉喽,那些树苗子,根本就栽不活的,哈哈哈哈。”

“他们真不关心树木死活?”我依然迷惑不解。表叔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你个傻小四啊,树要真活了,他们第二年怎么拿回扣啊。笨蛋。”

这时,爸爸走了进来,严肃地说:“他还小,你怎么对他说这个!”表叔这才恍然大悟似地掩饰道:“骗你的了,表叔是和你开玩笑的呢。”说罢,又笑了几声。

我心里清楚,其实这句才是骗我的呢,大人的事情,往往是越想隐瞒,暴露的越多,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走神结束,我们继续说这次植树,马老师按照就近原则,安排前后位四人一组,申思、我、妮儿,还有她的同桌----和我一学期说不上几句话的李渊,我么四个一组。

大家非常兴奋,申思几乎要跳在桌子上,其实同学们的心情都是一样一样的,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行。我们各自打算着植树时干什么,路上能买什么,能趁机调戏哪个女生。嗯啊,真是太爽了。

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次植树活动,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不过,也亏了这次植树,让我又有了一次鬼使神差般的奇遇。

阿弥陀佛,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