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晚清豪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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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初遇荣禄

商量好事宜,康有为和梁启超去准备行李返回广东,谭嗣同便去找朱嬛玉上街。

京城里最好的布庄就是瑞蚨祥了,王公望族,高官达人,但凡要添置新衣,都是去那里的。谭嗣同带着朱嬛玉到六必居买了些酱菜,去稻香村买了些许糕点,就直奔瑞蚨祥去了。

进来瑞蚨祥,早有店员相迎。前面柜台摆放的都是从江南过来的各色棉布和绸缎。那店员见二人器宇不凡的打扮,直接领到了后面的柜台前。

指着五颜六色的布匹,店员介绍这些都是洋布,价格比本地布匹要低,款式和花式却要漂亮许多,而且柔软平顺,做出来的衣裳穿着也更为舒服。

朱嬛玉只想着为谭嗣同置办件暖和的长袍,问店员有没有皮草。店员便请二人上楼,说好的皮货都在上面。有上等的水獭,貉绒,紫貂,还有灰鼠,黄狼皮等。

上来二楼,果然堆满了各种皮货,朱嬛玉便仔细帮谭嗣同挑选做袍子的皮料。谭嗣同却心不在焉,一直想着刚才店员的话。

刚才看了洋布和土布,本地布无论在质量上还是花色上确实比洋布有很大的差距。可洋布却比本地布匹还要便宜。这样下去,本土的手工纺织业还如何生存?西洋人不但从政治国土上侵略咱们,在经济上的掠夺也是洪水猛兽呀。

衣食住行,民生之本。改革,还得从老百姓实际的问题着手。发展民族工业是当务之急!洋务运动一定不能停滞,而且不能只造轮船大炮枪火,还要兴办面粉厂,铁器厂,织绒厂等等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产业。湖北的织布局看来要马上运作。

正走神间,却听到争执声。原来朱嬛玉相中了一张上好已经做好的银貂皮料,那店员却说那是有人预定的,加钱也不能卖。只见那件皮料通体洁白无瑕,毛皮细致柔软,果然是貂中极品。

通体洁白的银貂世间少有,只有关外的大山里才能偶遇。而貂儿灵性,极难扑捉。听说要猎手脱光衣服,卧倒在雪地里来引诱雪貂上钩,而貂儿心善,会覆身救人,这样猎人才能抓到它。

可很多猎手等不到雪貂救命,就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所以人说十貂十条命。而一件成衣需要几十只貂皮才能缝制,而要觅到几十只银貂更是难上加难。可见这件貂裘有多么珍贵。也难怪朱嬛玉一见倾心,爱不释手。

君子不夺人所好,谭嗣同示意朱嬛玉别和店员较劲,另挑选别的就好。

“貂裘只有王公才能享用,谭公子倒还懂得分寸,不敢僭越!”一个颇为骄横跋扈的声音传来。

谭嗣同回头一看,竟然阴魂不散的苟风涛来了。

在秦岭十里坡苟风涛守株待兔了三天,却没有抓到一个洪门弟子。后来鼓起勇气下到天坑洞底,才发现洪门早就溜走了。他只好一无所获的悄悄回了京城。

和谭嗣同交手几次,他都没有占到便宜,心里对这个后山晚辈是恨得牙痒痒:“盟主不在湖北衙门呆着,来京城里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愿意花钱买什么随我心意,想上哪里似乎也轮不到苟总管过问吧!倒是你别到处乱走哟,洪门对背主求荣的奸贼可是要实行三刀六洞的!”谭嗣同不假言辞回到。

“洪门逆子都是朝廷全力捕杀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倒是劝谭公子莫和他们走得过近,只怕会惹祸上身的。”苟风涛反嘴相讥。

他嘴里强硬,却知道谭嗣同与洪门交谊深厚,也怕洪门弟子就在附近。当下不敢纠缠,大步上前要那店员取来那件银貂袍子便要走人。

原来皮草是这厮预定的。一边的朱嬛玉早已认出这苟风涛就是那日在十里坡围剿大家的恶贼,见他又要抢走自己为心上人选好的皮草,心中更是不忿。这时苟风涛已经走到身边,朱嬛玉毫不犹豫,拔剑便刺。

苟风涛当日能被陈近南选为刺杀皇帝的人选,武功自然已经是宗师级别。朱嬛玉虽然是骤然偷袭,他依然镇定自若,侧身便躲过了来剑,左手如风却扣向朱嬛玉握剑的手腕。

谭嗣同怕朱嬛玉有闪失,急忙一掌击出:“和女人打什么,我来试试你这********的斤两.”

掌风凌厉,苟风涛不敢托大,急忙收势不与朱嬛玉纠缠,回撤两步躲开了谭嗣同的掌力。

谭嗣同示意朱嬛玉闪在一边观战,一招饿虎掏心击向苟风涛。

此人是洪门叛徒,他决意就用洪拳来教训下这个洪门败类。

苟风涛洪门出身,武功底子就是洪门的,自然对洪拳招式熟稔不已。他侧身一扣,又是来擒拿谭嗣同手腕脉门。

谭嗣同已经深得洪门精髓,可不是朱嬛玉的功底,他不避不让,等苟风涛扣住自己,却拳头一伸,变拳为爪,手臂一扭便挣脱了苟风涛的五指,反手却来扣他的手腕。

常人若被苟风涛扣住了脉门,手臂立刻麻木脱力,哪里还有力气挣脱。苟风涛一扣住谭嗣同,心中是欢欣若狂,以为是谭嗣同武功希拉平常。

却不料自己搭住谭嗣同手腕,却像扣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面,手指不但抓不住他手腕,反有一股炙热内力反噬过来。来不及惊慌,谭嗣同已经反扣自己,苟风涛不料对手武功突然如此精进,一时手忙脚乱。他可不敢让谭嗣同扣住自己手臂,手臂回撤,飞起一脚踢向谭嗣同小腹,谭嗣同只得撤招手肘挡住踢腿,如此苟风涛才化解了凶险。

一招就被逼得左支右拙,苟风涛吓得冷汗淋漓。

他是识货的人,刚才自己欲扣对方手腕,却被炙热之力反噬,便猜到谭嗣同已经练成烈焰一层洪门心法。那年在聚义楼初次交手,这小子武功还希拉平常,怎么几年内却如此突飞猛进?

陈近南的手段苟风涛是心知肚明的,难道这谭嗣同年纪轻轻也就练到了陈近南那种境界?不可能!天下任何功夫都需要循序渐进,短短几年,这小子就是天纵英才也不能一步登天。可若假以时日,他的修为肯定不在陈近南之下。到时自己就真赢不了他了!

苟风涛心中转了几个念头,顿时起了杀心。一个陈近南就让自己提心吊胆的做人,再不能让这小子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苟风涛抽出腰中剑,便要痛下杀手。

苟风涛也是武学奇才。他少年时师从一位世外高人,学的了一身本领,后来追随陈近南,又学了很多洪门武学。多年的武学浸淫,他的修为其实已经是世间少有对手。刚才是因为轻视对手才差点着招。这下他决意要除掉谭嗣同,自然是再不敢懈怠,使出了全身本事。

只见一把剑密不透风刺过来,四面八方都是剑影,虚实难分。

“用湛卢!”朱嬛玉急喊。

铛的一声,湛卢出鞘。谭嗣同知道朱嬛玉心智机巧,依言拔出了光绪送的湛卢剑。

‘叮叮咚咚’,眨眼间两剑已经斗了十几回合。听到争斗,楼下脚步纷沓,苟风涛的随从纷纷涌了上来。

“苟总管,你这反臣贼子,真是狗胆包天呀,皇上御赐的宝剑你也敢格挡!”朱嬛玉被一群大内侍卫围住,却面不改色,厉声斥责苟风涛。

这把湛卢以前就挂在光绪办公的上书房里,苟风涛身为总管,时常在皇宫行走,如何不认得这把剑。

只是刚才兔起鹘落,性命都在毫厘之间,哪里来得及看谭嗣同使的是什么剑!如今朱嬛玉喝破,苟风涛一看谭嗣同手中宝剑,已经知道此言非虚。

他卖友求荣,就是贪念的皇家富贵,功名利禄。虽然跟的是太后,但要他对当今皇帝不敬,那也是万万不敢的。只见他一个箭步,跳离了圈子:“你这湛卢哪里来的?”声音已经惶恐。

他手下那群侍卫见了御赐宝剑,也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团团围住谭朱二人。

“这剑自然是皇帝赐的,就是要谭哥哥上斩佞臣,下斩贪官,苟总管,你算哪一类呢?”朱嬛玉气定神闲抢着回答。

苟风涛住手,谭嗣同也收剑不再追击。他可不想借剑压人,但是今日苟风涛已起杀心,他还有一帮手下,不杀人只怕是脱不了身的。可若在京城里诛杀大内侍卫,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便任由朱嬛玉胡搅。

“哼,这朝廷还是太后说了算的,谭嗣同你想和皇帝搞什么新政,太后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怕没有太后点头,你是寸步难行!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好自为之的好。”苟风涛恨恨说道。

他插剑回鞘,虽然说着狠话,毕竟还是惧怕皇帝威严,再不敢有杀谭嗣同之心。可若甩手就走,又下不了台,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走该留。

瑞蚨祥本来客人就多,这场打斗,更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只见店里店外已经围满了人群。这时一人施施然分开众人走上楼来,他拱手向苟风涛招呼:“苟总管怎么在这里。”

“荣大人,我来取一件皮袄。”苟风涛拱手回礼。

“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谭公子了。”那人又向谭嗣同施了个礼。

“在下谭嗣同。”

“我叫荣禄,早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公子丰姿神采,果然是人中龙凤呀。”那人白面长须,谦恭有礼。身穿蟒袍,显然是身份贵重。可他却丝毫没有王公贵族的佶傲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