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合,雨合……”朴湛边喝酒边呼唤唐雨合的名字,脚下一个站立不稳,人往草地上跌倒。田哥见状忙上前扶起他:“朴湛!朴湛!你怎么了?”
朴湛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瞪视了他好半晌才说:“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田哥无言以对。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忽必烈,我要去找忽必烈!”朴湛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你找他干嘛?你认为他会把王姑娘让给你吗?他的御旨都已经下了。不可能再改了。你要面对现实。你要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蒙古国的大汗!”
田哥一番话让朴湛浑身一震,脑子清醒了不少。
是啊,他是大汗,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女人自然也没有人敢觑觎。
朴湛又仰头灌了半壶酒,似要借此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田哥走过来夺过他的酒壶:“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还给我!还给我!”朴湛去抢酒壶,却被田哥一把推倒在地。田哥看着这个昔日雄姿英发令三军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如今却如一滩软泥卧倒在地,不禁一阵唏嘘。
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雨点,小雨点,小雨点……”醉倒在地的朴湛竟喃喃地叫起她的昵称来。虽然这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门外的唐雨合听见了。她像突然被刺了一样跳起来,脑袋哄得一声炸开了:“他叫她小雨点?只有邢枫才会这样叫她呀?”唐雨合不禁走上前来,蹲下身看这个为自己黯然销魂的男人,他的眼神多么地熟悉,令她悸动不已,她突然脱口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邢枫?”
朴湛一脸茫然:“邢枫?谁是邢枫?我不是邢枫,我是朴湛!我是朴湛!”说着又去摸索那酒壶。
唐雨合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定是我太想邢枫了,才总是把朴湛看作邢枫。
“王姑娘,你劝劝他吧。我不妨碍你们说话先走了。”
“好。”
田哥告辞后,唐雨合扶起朴湛。
“你不要管我。”朴湛推开她,两人拉扯间,一件东西自朴湛怀里掉了出来。
唐雨合捡起一看,竟是一只手镯,她认得这只手镯,正是王坚送给她和朴湛的龙凤镯,如此看来,他是朴湛不是邢枫了。唐雨合感到非常失落。
“现在你该知道我不是邢枫了吧。”朴湛突然冷冷地说。
“你酒醒了吗?那我走了。”唐雨合转身而去,朴湛却拉住了她,由于用力过度,唐雨合一个踉跄摔入他的怀里。
“你要干嘛?”唐雨合重重挥出一拳,正中他的胸口。
朴湛往后退了一步,却依然不松手,反而握紧她的双手,眼睛折射出两道凌厉的红光,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能嫁给大汗,决—不—能!”
“凭什么要听你的!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唐雨合作狮吼状。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朴湛下颚微微抬起,目光却更锐利了。胸口起伏不定,似在强忍着极度的愤怒与伤痛。
“你快放开我!”唐雨合怎么也脱不了手,不禁玉容大怒。
朴湛却将她抱得更紧,两个人的鼻尖就快碰到一块了。“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因为你……是我的!”朴湛此刻情难自禁,已经完全将忽必烈抛到一边,借着酒劲,压抑多时的情感终于如洪水决堤而出。他不顾唐雨合的挣扎,将她横腰抱起,向内室里走去。
“快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唐雨合又惊又怒地打他,朴湛却毫不理会,径自走到了床边,将她往床上一扔。
唐雨合见他一副醉醺醺要吃人的样子,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不由地往后一缩,充满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朴湛又逼近几步,低头直视着唐雨合,用手轻轻地抚着她那花一样的脸蛋,眼神极其复杂,既有疼惜,又有怨恨,还有****。****的焰火越烧越旺了。唐雨合想逃离,但整个人却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地逼视对方足足N秒。
唐雨合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朴湛奇怪地问。
“我知道你还是没这个胆。”唐雨合扬了扬眉,想到他那副既想要她又不敢要的样子不觉失笑。
“你说我不敢碰你?”朴湛瞳孔一缩,沉声说。
“你就是不敢!有本事你就过来呀。呵呵,我就坐在这里,你过来呀,不敢了吧。那我走了。”在唐雨合的印象中,朴湛的修养与定力并不逊于邢枫,他不可能会强迫她做出她不愿意的事。所以就站起身来往外走,然而唐雨合这句话反而激怒了朴湛,他一把将唐雨合按倒在床,在唐雨合还未及惊叫时,他已封住了她的唇。
唐雨合嘴巴里顿时被浓浓的酒精气味占领了,混杂着男性的狂野与粗犷,一点点吞噬着她的意志与抵抗力。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压在了下面。
“天啊。他一定是疯了。”唐雨合在心里暗呼,牢牢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衣服。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朴湛冷笑了一下,右手一使力,将唐雨合整件外衣撕碎了开,露出贴身的米色亵衣。唐雨合胸部美好的曲线顿时呈现出来。
唐雨合大叫一声,双臂捂住胸部,心扑嗵乱跳:“朴湛,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做,大汗会杀了你的!”
“你怕了?”朴湛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我怕的不是你。”唐雨合依然摆出嚣张的样子,“我是怕你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别忘了,我是大汗的皇后。”
朴湛的手迟疑了一下,却突然摸了唐雨合下巴一把,邪邪地笑了一下,立即收敛笑容,定定地看着她说:“我要让你做我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从我手中逃脱!”
话音刚落,朴湛出手如电将唐雨合的贴身亵衣一把扯下,唐雨合正想用手去遮挡,被朴湛的手肘压住,唐雨合意识到自己已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他面前,不由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是个现代女子,思想并不保守,但她还是很不习惯将自己裸呈在一个男人面前,而这个男人不是邢枫。
朴湛胸口起伏不定,双手微微颤抖,但却迟迟没有行动。他真的舍不得伤害她,尽管他多么渴望得到她,可关键时刻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就在迟疑时,外面有人传:“大汗驾到!”
朴湛与唐雨合皆吃了一惊,朴湛瞿然而起将自己的一件衣服扔给唐雨合,就匆匆走了出去。
唐雨合不敢这样去见忽必烈,只是躲在后面探看情况。
“参见大汗!”朴湛向忽必烈行礼。
“起来吧。”忽必烈扶起朴湛,“朕听人说你喝醉了,好像有心事,就过来看看你。对了,王姑娘呢?她不是来这里找你吗?她不在吗?”忽必烈的目光四下扫射了一下,带着疑问的口气问朴湛。
“哦,她……她已经回去了。”朴湛嗫嚅着说。
“朴湛,你跟了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心里想什么朕也知道。但是有件事希望你明白,这个世上你想要任何一个美女,朕都可以把她送给你,但唯独王姑娘不行。”忽必烈似已知道什么,话语中暗含机锋。
朴湛又如何不知他话中之意,但他却坚定地说:“大汗,这个世上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也可以不要任何女人,但唯独不能放弃王姑娘。”
忽必烈怔住了,这个爱将,向来对他惟命是从,他还是第一次反抗他,违逆他的意思,而且看他的样子还很坚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跟朕争王姑娘吗?”忽必烈龙颜不悦。
“末将不敢。如果王姑娘已是大汗之人,末将自然不敢逾距。但实不相瞒,王姑娘已经是末将的人,末将有责任照顾她一生一世,请大汗成全末将!末将将感激不尽!”
朴湛说着跪了下去。
唐雨合和忽必烈闻言同时惊跳起来。
“你说什么?王姑娘已是你的人,这怎么会呢?”忽必烈又是惊诧又是愤怒。
“末将不敢欺骗大汗。王姑娘虽然名义上不是我的妻子,实质上已是我的妻子,末将恳求大汗将王姑娘赐我为妻!”朴湛竟磕头向忽必烈乞求。
这个朴湛竟是要霸王硬上弓了!唐雨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冲上去揭破他的谎言。可是她这副样子出去,忽必烈一看就明白了,反而越描越黑。
忽必烈定定地看着朴湛,两个男人,虽然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但是眼神却是一样坚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忽必烈强压住内心的震怒,咬牙说道:“朕并不在乎她是否完玉之身,朕是真心爱她的,你知道吗?”
“末将当然明白。”
“你明白,你还敢跟朕提这样的要求?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朴湛,朕早就将你杀了!朕要的女人你竟也敢碰!让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忽必烈血脉贲张,拍着桌子对朴湛吼道。
“末将知罪。请大汗惩罚。”朴湛说。
忽必烈强自镇静了一下:“朕已将婚事宣告全国,你难道要全国的人民看朕的笑话吗?”
“末将决无此意。”
“朴湛啊朴湛。”忽必烈对他真是又爱又恨,惩罚他又不是,不惩罚他自己又不舒服,但他毕竟是忽必烈,一个有风度的君王,所以他咬牙切齿了一会,还是摆摆手说,“朕不追究你的罪。但是王姑娘一定要做皇后。不要再说了,起驾!”忽必烈不再理会朴湛的请求,拂袖而去。
唐雨合已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纠起朴湛的衣服质问:“你为什么要骗忽必烈,说我已经是你的女人?”
朴湛斜睨着眼看她笑着说道:“我有说错吗?我刚才可全都看到了。”
“可是……可是……”唐雨合又急又羞,“可是没有那个怎么可以算呢?”
“哦,要那样才算是吧。没关系,现在继续呀。”朴湛阴阴地笑看她,向她逼近了数步。
“别过来!”唐雨合伸手喝令他止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自尽!”唐雨合抓起桌上一把剪刀指向自己说。
“不要伤害自己。”朴湛见她动了真格,立即变得一脸肃然,不敢再玩下去。“我不过来就是。反正大汗已经相信你是我的女人了。”
“可他也说了还是让我做他的皇后。”唐雨合不甘服输地说。
“难道你真想成为他的皇后?”朴湛的心被刺痛了。
“当然不……你不必管我,反正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唐雨合扔下这话大步走出了朴府。朴湛并没有追上来。
但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雅瑟横剑拦住,后者脸上已经不是用生气可以形容的了,恨不得将唐雨合生吞活剥了。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唐雨合被这个女罗刹纠缠得很烦。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亡”字刚落,雅瑟的剑已到了唐雨合胸前。唐雨合正欲闪躲时,朴湛飞出一粒石子击落了雅瑟手中的长剑。
“公主,这件事与王姑娘无关,你要冲就冲我来好了。”朴湛转眼已到了跟前,护住了唐雨合。
“朴湛,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经……已经……?”雅瑟指着朴湛,浑身却在颤抖。
“你刚才听到我和大汗的说话了?”
“不错,我就是跟大汗一起来的。你们真是一对奸夫****!”雅瑟恨得牙痒痒,出掌劈向唐雨合,朴湛将她掌力化开了去,雅瑟待再次进击时,被朴湛推了开去,跌倒在地。雅瑟边哭边站起来说:“朴湛,你让我太失望了!我要跟你取消婚约!”
雅瑟扭头跑了。朴湛一脸歉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还不快追上去?”唐雨合怂恿他。
“我追她干嘛。我正希望与她解除婚约呢。”
“你真要与她解除婚约?”
“这本就是一场错误的婚约。我也不想再错下去了。”朴湛拉起唐雨合的手说,“此生我只想与你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唐雨合看着朴湛的脸,突然朴湛变成了邢枫,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头脑要清醒,眼前这个人不是邢枫,而是杀害邢枫的人。唐雨合想到这里,甩开他的手,说:“我不可能嫁给你。你还是做你的驸马吧。再见!”
唐雨合骑着马匆匆回到了府里。
却见忽必烈正在那里等她,还送来了许多绸缎珠宝,作为定亲之物。
此时唐雨合还穿着朴湛的衣服,未料到忽必烈会在这里等她,想避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叫了声:“大汗。”
忽必烈看到她这副模样,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微微一笑,并没深究下去:“你回来了,朕赐了一些东西给你,你看看还缺少什么,尽管开口。”
“不用了。已经太多了。”唐雨合笑笑。
“好,如果你想到了随时可以告诉朕。朕让喜娘给你打扮一下,晚上我们就行礼。”
“什么?今晚就行礼?”如此仓促?
“朕看过黄历了,今天是大吉之日,择日不如撞日。怎么,你不愿意吗?”忽必烈其实另有用意,他想早点将事情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哦,不……当然不是啦。”唐雨合打个哈哈说,“就今晚吧。”
不一会儿,喜娘就来了,给唐雨合穿上新娘服,戴上凤冠。这是唐雨合第二次做“新娘”,上次是要嫁给赵祺,这次则是嫁给忽必烈,想不到蒙宋两国的皇帝都差一点成了自己的丈夫。这样的穿越可真是够刺激!她不由得又想起邢枫,心中一阵疼痛。邢枫临死前一定还以为她不爱他了,将他忘记了。他一定很痛苦,很绝望。如果邢枫还活着,她一定要告诉他,她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他。不管她嫁给谁,她的心都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