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天以来,唐雨合与翟飞凤发现草药的治伤效果并不太好,伤口发炎、红肿甚至恶化的现象时有发生,本来在她们看来一两天就可痊愈的伤口却是接连数天不见好转,毕竟当时医疗水平还不怎么样,对一些现在看来很平常的病症也只能束手无策。于是她们便开始思索,她们那个年代医药事业较为发达,市场上已经研制出一种神奇的消炎药水,不管多大的伤口都会不日而愈,立竿见影。虽然在古代不可能发明这样的消炎药水,但这至少给了她一个提示,注射药水痊愈的速度会快很多。那么是不是可以用几种草药自配一种类似的消炎药水来代替草药呢,而针筒又该怎么制作呢?唐雨合煞费苦心,终于让她想到用竹制针筒,至于针头可以用银打造。针筒的问题解决后,她便开始配制药水,试了多种配方,做了反复试验。她是拿两只老鼠来试验,一只用草药敷伤口,另一只注射药水。因为她看医生们研制新药物都是这么做的。当她惊喜地发现那只注射她配制的药水的老鼠一天伤口就得到很好的复元时,她失声欢呼起来:成功了!
于是在钓鱼城军营中出现了两样不合时宜的东西——针筒和药水。
但从没见过这两样东西的古代将士都不敢以身尝试。这时一个特殊的男人来了,他的到来使唐雨合的这项伟大发明得以应用。
他就是曾被毒蛇咬伤,唐雨合曾经施手相救的那个男人。
他叫汪玉涵。
汪玉涵是怎么来军营的呢?他也受了伤,是邢枫把他带来的。原来汪玉涵是为邢枫受伤的。邢枫这日奉王坚之命去向贾似道请命拨款打造兵器。路上遭一批杀手围攻。那些杀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为何会突然齐聚在合州,而且冲着邢枫而来。邢枫虽然武功盖世,但终究寡不敌众,这时,汪玉涵出现了,他帮助邢枫击退了杀手,但也被其中一个杀手刺了一刀,伤口很深,当时城中的大夫大多都被请进了军营,于是邢枫便将汪玉涵带到军营。
那一天,唐雨合正好试验成功,她向军营的将士们讲述此药水的神奇疗效。但将士们听得一楞一楞的,都是半信半疑,王坚更阻止她在众将士们身上做这种试验。
唐雨合一脸失望,几日的心血付诸流水。
旁边有个男人却在此时走上前来,说他愿意一试。
唐雨合喜不自禁,不由地打量了那个男人,那男人似乎有点眼熟,但她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她问他:“你不怕吗?”
“我相信你的医术。”
“可是这是第一次在人体上做试验。我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你尽管拿去试就是。”
“你说我救过你?”
“几月前我来军营探亲,可是他们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于是我便准备回去,在路上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幸亏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我才保住了这条命。所以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就算姑娘拿走了,我也无怨无悔。”
“哦,原来是你,我记起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汪玉涵。”
唐雨合便记住了这个叫汪玉涵的男人。
实验很成功,也因为成功军营里接受了她的治疗办法。而汪玉涵的身手也被邢枫赏识,邢枫将他留在了身边。这样唐雨合与汪玉涵就成为了军中的好朋友。
却说翟飞凤拿那特大针筒去扎孟元拓的屁股。她手劲不错,而且又用上全力,猛地里狠狠地扎了下去,要知道虽然孟元拓皮坚肉硬,不怕剑刺刀砍,但针头毕竟是细小的东西,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翟飞凤趁其不防,又是往其柔弱的屁股上猛扎,自然疼痛异常。有铁汉子猛将军之称的孟元拓竟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旁边的将士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俊不禁。
翟飞凤看着他惨叫不迭的样子十分解恨。自此那兵来肉挡的孟元拓怕上了这个玩意,不敢再让人给他打针。
唐雨合有时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坚强英伟的大男人不怕抛头颅洒热血,却怕打针!邢枫也是,杀手围攻那天其实他也受了点伤,但他没在意,让它自生自灭。不想过了两天竟发炎了,来找老军医拿草药,正好被唐雨合撞个正着。唐雨合便要给他打针。邢枫连连摆手,脸露惊恐之色。
唐雨合说:“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若不及时治疗,会恶化的。”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蚍蜉尚能撼大树,小伤口不注意也会衍化为大病。”
“我们这些练武之人,经常都会皮外伤的,何足挂齿。”
“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呀。”
“当然你是医生。”
“这就好了,病人就得服从医生。就像军人就得服从长官一样,你既然是军人,更应懂得这个道理。”
“我……”邢枫无言以对。
“现在脱掉外衣!”唐雨合以医生的口吻命令说。
邢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还从没试过在女人面前宽衣解带。
唐雨合见他有羞意,便拿了块布,做了一道帘子。“这样总行了吧。”
邢枫苦着脸哀求:“五妹,真的不用了。”
唐雨合不管三七二十一,取过针筒,就这么扒开他裤子一角朝他屁股上扎了下去。
邢枫大叫不要!脸色因紧张而变得有些发青。
“不是很痛吧,用不着表情这么夸张嘛。我三岁时打这个玩意还一声不吭呢,你几岁啦,还怕成这个样子!一个大男人,羞不羞呀。”唐雨合笑嘻嘻地说。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人接受新事物总要一段时间的吧。你真不是个仁慈的大夫。”
“大夫若对病人仁慈就是对病人的残忍。”
“好了,反正你说的总是有理。”
“有理走遍天下嘛。你遇上我这个天才良医,应该感到幸运才是。你要知道,这个玩意可是几百年后的人才享用得到呢。要不是我,你哪有这么走运?”
“什么,这也叫享用?这不叫走运该叫倒霉才是。”
“真是好心没好报。”唐雨合俏皮地噘起小嘴。
“生气了?”邢枫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子。
唐雨合一笑,去拧他的耳朵。
这个场面正好被刚走进来的朴湛看见,只见他脸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径直走到唐雨合面前说:“五妹,这是军营,要保持淑女形象。”
邢枫见朴湛来了,忙停止了玩笑,起身告辞而去。
唐雨合对朴湛做了个鬼脸。
“你们那里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随便?”
“这不叫随便,叫本真。我们那里的人个个都开放,不要说男女朋友了,就是一般异性之间,也都可以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哪像你们这儿的人这么保守,这么做作。”
“可是男女毕竟有别,难道守礼也叫保守,做作吗?”
“你们这种守礼过分了点,是对人性的一种压制,对灵性的一种斫丧,所以以后随着社会的进步,这些不好的传统文化就会慢慢被淘汰掉。”
“真的会这样?”朴湛依然对她所描述的未来世界人们的生活状态感到不可思议。
“我骗你干嘛。”
“可是毕竟现在不是你那个时代。”
“好了,二哥,我会注意的。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难道没有事二哥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和你出去走走,我们好久没谈心了。”朴湛看着她的眼睛,情意拳拳。
“好呀,将军大人有令,小女子岂敢不从?嘻嘻。”唐雨合这才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是疏忽了他的存在,心下也感歉意,当下以戏谑的口吻爽快地答应。
当下唐雨合与朴湛沿着逶迤小路向山上走去。
“雨合,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事呀?”
“你爹又催促我了,他问我打算什么时候与你成亲。”
“什么?成亲?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我也觉得你爹心急了点,大概他怕贾炎庆再来纠缠你,想让你早点嫁了,不要再惹麻烦了。”
“他自己害怕得罪贾似道,就拿我做牺牲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也是人之常情,你爹这么想也是为你考虑。”
“行了,你的心当然向着他了。不过,我跟你之间那个婚约不算数,当时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可是我们总不能假戏真做吧。”
朴湛犹豫了半晌,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唐雨合。
“雨合,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你是我二哥,又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喜欢你。”
“我的意思你应该懂。”
唐雨合当然懂,那样说只是装傻,她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邢枫多一些,何况她的心里始终也还是放不下句礼,此时此刻她无法接受他的感情。
“二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我会等你的答复。”
“王小姐不会嫁给你的!”
背后突然有人大声说话,唐雨合一看,来人是贾炎庆。这个混蛋来军营做什么?刚才她和朴湛的对话他是不是听到了?那可就糟了,西洋镜被戮穿了。
果然不出所料,贾炎庆笑眯眯地走上来,说:“你们真会演戏,把我骗得好苦。不过,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连老天爷都帮我,让我识穿了你们的伎俩。”
“你想干什么!这是军营,不由得你胡来!”朴湛厉声说,挺身上前护住了唐雨合。
“你放心,我不会对王小姐无礼的,反正她就快做我老婆了。”贾炎庆说着色眯眯地看向唐雨合。
“谁要做你老婆,做梦去吧!”唐雨合秀目一瞪,柳眉倒竖。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贾炎庆哈哈大笑。
“姓贾的,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朴湛握紧拳头,准备发威。
“朴湛,你就等着喝我和王小姐的喜酒吧。”贾炎庆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这种人渣!”唐雨合忍不住开了国骂。
朴湛一楞。
“现在怎么办,贾炎庆他知道我们的定亲是假的,必然会再次上门向你爹提亲。”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我真爹,就是他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 唐雨合不以为意。
“可是得罪贾似道的后果不堪设想。我真恨不得一刀剁下他脑袋,上次如果不是大哥,我已经把他给宰了。”朴湛激愤地说。
“那也不能怪大哥,这是他的职责嘛。”
“我知道。你似乎很关心他,是吗?”
“他是我大哥,关心他是应该的嘛。”
朴湛欲言又止。他想起刚才看到他俩的亲昵情景,心中有些发酸:她从没对自己这样过,她和邢枫的关系似乎较他们之间更加亲密。
“你还是考虑一下你爹的意思,我走了。”
唐雨合目睹朴湛的背景渐渐离去,心想:二哥说的有理。那贾炎庆日后定会上门纠缠不清,虽然王坚不是我亲爹,但我也不能让他为我而弄丢了乌纱帽。不过,我也不能把自己的终身幸福埋葬了呀,难道离开这里,一走了之?不行,这样大的历史场面我怎么能错失呢?那么叫我嫁人,又嫁给谁呢?如果让我在朴湛与邢枫之间作选择,我又会选择谁呢?朴湛是我到古代第一个遇见的人,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是他陪着我走向光明的,她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然而感激并不代表爱。那么她喜欢邢枫吗?她与邢枫在一起时的感觉的确很舒服,她很依恋那种感觉,可是这会不会是因为将邢枫当作了句礼的替身而产生的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