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梦回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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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雨钓鱼城 身份暴露(2)

“你冒认王清泠到底有何企图?”朴湛却是一脸肃然。

“你认为我有何企图?”唐雨合不以为意,继续一副轻松自然的神态。她只是误打误撞,成了王清泠,又有什么企图了?

“我猜想只有一个可能,你是蒙古派来的奸隙是不?”朴湛的语气咄咄逼人。

“哈哈……我是蒙古派来的奸隙?哈哈……”唐雨合大笑起来,他竟然把她当作了蒙古奸隙?他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这一刻,唐雨合觉得还挺好玩的。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朴湛却被她笑懵了。

“好吧。就当我是蒙古奸隙好了,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一点?”

“没有。你虽然言行举止古怪,但又不像是蒙古的奸隙。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冒充王清泠?还有王清泠究竟在哪里?”

唐雨合收住了笑容,突然黯然神伤。“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八百年后的未来世界,你会相信吗?”

“这太荒诞了,没有人会相信的。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理由。”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是从八百年后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当时那里发生了一次特大地质灾难,我的形体在那场灾难中消逝了,但我的灵魂还活着,通过地下时光隧道来到了南宋,附在了王清泠的身上。就这样‘借尸还魂’了。”

“‘借尸还魂’?世上真有这样的事?”朴湛一副不可思议状。

“其实我也还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这也只是我的推想而已。反正我一醒来就变成了王清泠。”

“你的故事编得很特别,但并不高明。”

“我不是在编故事,我可以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朴湛见她说的诚恳,不由得半信半疑,手中的刀已然撤下。“既然你说你是从未来世界来的,那一定也知道此后八百年发生的所有的事了?”

“是啊。”

“好,那我问你,此次蒙宋之战孰胜孰败?”

“过程虽然惨烈,但宋军最后能取得胜利。”

“是吗?以目前的形式看,我方一直失利,蒙军步步进逼,要反败为胜谈何容易!”

“虽然目前宋军尚处于下风,但宋军此役得天时地利人和,是以最终能力挽狂澜。”

“何以见得?”

“天时,蒙古国即将发生一次很大的内部****。因为蒙哥大汗会在钓鱼城之战中丧命,王权之争会使这场蒙宋战争扭转时事,避过此劫。”

“蒙哥会丧命于此?”

“正是。地利,钓鱼城占据了很好的地势环境,依托这套山城防御体系会取得合州防卫战的大捷。人和,这里有王坚、张珏这样好的指挥官和大哥二哥你们这么出色的将帅,再加上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足以御敌。”

“你分析得倒也不无道理。”

“我不是分析,而是说结局就是如此。”

“好。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我就相信你。”

“那你不准备抓我了?”唐雨合微微含笑地望着他,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自己,该不会抓她去坐牢吧,那就太不好玩了。

“我……”朴湛心想:我在她面前怎会如此心慈手软,竟听信她的这些莫明其妙的怪谈谬论,我是怎么了?但是,从她的言行思想上看,又确确实实与当下的人完全不符,莫非她真是未来世界的人?

“在没搞清事实真相前,我是不会乱抓人的。你可以放心。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你凭什么说清泠她已死了。”

“你随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会明白的。”

唐雨合带着朴湛回到住处,将王清泠留下的遗迹交给朴湛。那几句话无不包含着生无可恋的绝望意味。

朴湛黯然不语,他此刻的心情太复杂了。

他一方面对王清泠的死感到悲痛,毕竟她是自己相处多年的亲人,他一直将她视若妹妹一样疼爱,除了给她一生的承诺,他什么都可以给她。现在她走了,在如花的年龄就凋零了。她对他的那腔痴情他此生是无以回报了。他对她怀着一份深深的愧疚之情。

而另一方面,现在的这个五妹,以一副完全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有着王清泠一样的容颜,却有着不一样的灵魂。他对她的感情有别于他对清泠的感情。清泠是脆弱娇柔的小闺女,叫人怜爱的小鹿子,而她却是个性鲜明的女豪杰,是放荡不羁的小野马,让他不由地为她神魂颠倒。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唐雨合见他良久不语,不知他心意如何。

“不是。我想知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我叫唐雨合。烟雨的雨,百合的合。”

“雨合?烟雨百合?真好听的名字。”朴湛喃喃地说着,眼中涌出无限柔情,“我以后可以叫你雨合吗?”

唐雨合看着他闪光的眼眸,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恢复视觉后第一眼看到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就是眼前这双眼睛,它是那么地富有神采,照亮了她的心,照亮了她的斗志,也照亮了她的旅途。

她不禁有些迷惑了:我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邢枫会心动,看到朴湛竟也有感觉,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多情?哦,不行,我不可以对这里任何一个人动情,我要回到未来,回去找句礼。

于是唐雨合笑笑:“当然可以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是你先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好。”朴湛说。

此后几天,唐雨合依然如常去给秦丹娘上课。秦丹娘天资聪颖,几天内学会了不少汉字也会写粗略的文章了。更令唐雨合欣慰的是,学堂里偶尔也会来几个女子,和秦丹娘一起听她讲课。虽然学生始终很少,但唐雨合感觉得到她的做法还是让一部分女子的思想发生了转变。这就足够告慰她的一番苦心了。

这一天唐雨合授课时发现不见丹娘的踪影,她一向都很守时,今天为什么没来呢?是不是出事了?

下课后她便问另一个女学生,丹娘到哪去了。

那女学生告诉她,丹娘早上爬梯子晾衣服时从梯子上摔下来,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唐雨合大吃一惊,忙疾步往香美人而去。

她发现很多人聚集那儿议论纷纷,便感觉不妙。

她推开人群,冲进厢房。只见秦丹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显得疲惫无力。

“姐姐,你怎么了?伤得重不重?我去叫大夫!” 唐雨合心急如焚。

“妹妹,我看过大夫了。身体并无大碍。”

“是吗,可是你看上去很叫人担心。”

“妹妹,我完了。”秦丹娘沉默半晌,突然叹息说。

“你在说什么?”唐雨合不明白她的意思。

“大夫刚才告诉我,我……小产了。”秦丹娘看了一眼唐雨合,犹豫半晌才轻声说道。

“什么?你身怀有孕?你怀孕怎么可以去爬梯子呢?这下好了,失去了一个孩子,也难怪你伤心了。”唐雨合很同情她,也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感到难过。

“失去一个孩子我虽然伤心,但我怕的却不仅仅是这样,妹妹,难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秦丹娘眼睛里流露出惶恐之色。

“这有什么不妥?只要你养好了身子,再怀一胎,下次小心点就是。”唐雨合愣愣地,脑子转不过弯来。

“妹妹,我对不起你。”秦丹娘一脸歉意。

“你没有对不起我呀?”唐雨合更觉诧异。

“我是个寡妇,你也不问我这孩子的爹是谁?”

“哦,是谁呀,姐姐看上哪家公子了?”

“我不能说。我不想连累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姐姐,你今天怎么了?说的话我始终不太明白。”

“妹妹,你应该明白的,我是个寡妇,却怀了孕,不但名声尽毁,而且犯了大错。姐姐会被浸猪笼的。”

唐雨合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想起这是在古代,女人未婚先孕会被指责为不守妇道,而更不用说寡妇了。如果按历来的这些女人的命运来看,秦丹娘的下场会很惨。想到这些可怜无辜的女人,她突然热血沸腾,勇气倍增。

“姐姐,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谢谢妹妹,但是你还是别管这件事了,那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连累。我要为被压迫了几千年的女人出一口气!”唐雨合咬牙切齿地说。

突然门外冲进来几个官兵,不由分说就将秦丹娘拖走。

唐雨合拳打脚踢,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不几时,王坚带着一队人破门而入。王坚听说女儿阻止官兵逮捕犯妇秦丹娘,又气又急,便亲自带了人马来。一到便喝令手下逮捕秦丹娘。

“她究竟犯了什么法?你们为何要抓她?”唐雨合护在秦丹娘身前。

“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王坚一脸肃然地喝道。

“我看到不平的事,就要管!”唐雨合更是一脸凛然。

“你!”看着女儿越来越忤逆,王坚不由得暴跳如雷,吩咐左右,“把她给我押回府里!把秦丹娘带走!”

左右侍从得令,一齐上前就欲动手。唐雨合左右开弓,将上前的侍从打得落花流水。

王坚又是惊异又是愤怒:“好啊,还学了武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爹今日亲自来管教管教你这个不肖女!”说罢挥袖而上,虎虎生风,一股惊涛骇浪直冲唐雨合而来。看来王坚动了真格,对女儿也没有手下留情。

唐雨合却是吃了一惊,她虽然不满王坚的作法,但她还没有叛逆到大逆不道的地步。“爹!你……”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闪躲,王坚虽然攻势凌厉却也伤不到她。

突然一双手有力地抱住了她,是朴湛来了,朴湛怕她暴露身分引王坚怀疑,是以出手阻止,将她死死地抱住,任她如何反抗都挣脱不了。

就这样,唐雨合眼泪汪汪地看着一丛人将秦丹娘押走,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

秦丹娘走远后,朴湛才松手。

唐雨合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恨恨地说:“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觉得他做得不对吗?”

“雨合,别这样。”朴湛不知如何安慰她。

“你不要叫我雨合,你不是我朋友!”唐雨合哭着跑了。

朴湛怔怔地站在那里,唐雨合临去的那句话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她真的生气了?她以后是不是不理我了?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也是为她着想啊……

这一晚,唐雨合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也不吃饭。似乎想以自虐的方式来减轻心里的难受。

朴湛在她房外徘徊了许久,她也不开门。

她其实并不是生他的气,她是生自己的气。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意。但她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她的心里很想为古代的女子争取一分权利,拥有平等的待遇,但力不从心,她一个人的力量怎敌千军万马?怎能与整个世俗抗衡?

这场仗还没打就注定她是输家。因为这是弱势群体向强势群体的一次宣战,何况弱势群体本身并没有团结起来一致反抗。无论是女子学堂的命运,还是秦丹娘的命运,看来都不太乐观。她现在该怎么做?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秦丹娘在世人唾骂中忧愤死去?

对了,秦丹娘那个孩子的爹究竟是谁?他应该会和我站在同一立场,来拯救他的爱人吧。

唐雨合想去探望秦丹娘,问她那男人究竟是谁。于是她施展轻功,到了大牢。支开了守卫,到了秦丹娘面前。

谁知秦丹娘却始终不肯吐露那男人的姓名,唐雨合也无计可施。正当唐雨合为秦丹娘的事煞费苦心时,又一场新的风暴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