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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军犬司令和他“战友”们

在军事科技日益现代化的今天,已经沿用了两千多年的军犬项目还有用吗?有!据介绍,目前美国、日本、、德国等国军队仍在大力进行军犬训练并积极探索其在未来军事领域内的应用。1983年,南京军区组建了我军第一支军犬部队。17年的与军犬为伴的生活,使一个普通战士闻名全军的人物,十三次立功受奖,曾被评为全国新长征突击手。许世友将军生前曾称其为“军犬司令”。从此以后,故事就越来越多,名字也就越传越远,甚至还被世界著名训犬专家路尔特、里佛给传到德国、美国。

此人姓孙,名龙根,一个平常的姓,和一个气派的名字组成在一起,这就是具有鲜明个性的“军犬司令”了。孙龙根,1957年出生,今年43岁。一个敦敦实实的中年人。讲话快而直,是一个地道的军人。

“军犬司令”只是一个称呼,说起来也满有意思的。这还是大名鼎鼎的许世友许司令给取的呢,后来一下就叫开了。我的实际职务是南京军区司令部军犬队队长,军衔是中校。

其实,孙龙根在南京军区军犬队成立之前就养犬训犬。1976年入伍的时候,他就在徐州某部的军犬班工作。1977年秋天,他带领全班到济南军区参加后勤部五大军事技术比赛,一举夺魁,捧回了金杯。为此,上级让他做代理班长,他摇摇头又回到军犬班训犬了。为此,他的女朋友给他写来了绝情信,信中说:“你视狗如命,我受不了,咱们各奔前程吧。”三年的感情化为乌有。孙龙根没有退下,继续训犬,每天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呛鼻子的腥臊味,所以如此执着,是因为上小学时就羡慕警察带着警犬破案。

1978年,孙龙根做军犬班长,上任伊始,他带领军犬帮助地方破获了一起凶杀案。案子发生在江苏新沂县,县公安局侦察多时没有结果,于是找到孙龙根请求支援,孙龙根就带着他的战友“克林”出征了。出现在孙龙根面前的是一具漂浮在水沟里的男性尸体。案发时间太久,凶手的气味早已散尽。孙龙根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心里没有多少把握。他低头看一眼斗志昂扬的“克林”,自信不免又增长了几分。他对警察说,只要给我的“克林”一点地点朱丝马迹,它就能抓到逃犯。当地群众拿来凶手作案的一把锤子。孙龙根把锤子扔给“克林”让它辨别气味,“克林”嗅了嗅,就顺凶手逃跑的路线追了过去。追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个茅草房里追到了正在睡梦中的凶手。

在新沂县,孙龙根和他的“克林”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传到省城南京的时候,南京军区后勤部就一纸调令调孙龙根到南京组建军犬训练队。

1983年,孙龙根来到南京老虎山下,他和一个战友带三条军犬在一栋旧平房里开始创建我军第一支军犬部队,这年秋天,南京军区原司令员许世友将军在老虎山上打猎,忽然听到有狗叫,就下山找到孙龙根的营房,孙龙根见到他仰慕的战将,连忙立正敬礼,并向老司令做汇报。78岁的老将军听了,很感兴趣,说:“这是热门,军犬是不会说话的机器,你训练它们很不容易,很辛苦。我是带兵的司令,你是带狗的司领,你呀,就叫军犬司令吧。”

“军犬司令”的说法,出自这位前副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的口,一下就叫遍了全军。

在与军犬耳鬓厮磨的生活中,孙龙根和它们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他不吃狗肉,也不许别人吃狗肉。有一次,一个干部在老乡家里吃完狗肉来到军犬队,军犬闻到气味后,吓得钻到床下好几天不敢出来。孙龙根知道后,和那人大吵了一阵,最后竟然下逐客令,并且声称以后不许这位上级走进军犬队半步。

有一天,“克林”患了温热病,不吃不喝,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孙龙根扒开它的嘴,一勺一勺地喂汤,刚刚喂下,它就“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翻开资料一看,原来这是一种瘟疫病,犬类患上很少有救治的希望。孙龙根抱起心爱的“战友”步行几十里的公路去找兽医,天黑路滑,他一边走一边哭。到了兽医站,他恳求兽医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兽医给“克林“进行了一宿的治疗,他就在旁边陪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克林”终于转危为安,孙龙根抱着它就往营地跑,他成串的眼泪滴在“克林”的头上,军犬在他怀里“呜呜”地叫,声音很小很轻。“克林”康复后,训练极期认真刻苦,各项科目都是第一名。有一次,一个连长听说“克林”在报答孙龙根,他不信。他就扮成坏蛋,翻进屋里“偷”一支手枪,然后沿着山路“逃窜”,又翻过一条水色,绕了几圈返回营地,把枪挂在饭堂的屋梁上。孙龙根追踪的命令刚一出口,“克林”就“飞”出了营房,它越过山冈,穿过丛林,跳过水色,沿着“罪犯”逃窜的路线一路追击下去,在100多人的注视下,它准确地找到了藏枪地点,并把正在床上躺着的“罪犯”拖了出来。“罪犯”带头鼓掌,军营里一片掌声。

“克拉斯”是一条英雄的军犬,在它10年的征占中,共赴现场281次,直接侦破大案48起,提供方向和范围136起,受理刑事鉴别157起,7次立功,其中二等功两次,18次受到嘉奖。孙龙根和它的感情最深,直到今天,每次去看它的标本,孙龙根都要落泪。

“克拉斯”是当年从徐州和他一起来创业的老“战友”,当日的一个经黄故事孙龙根终生不会忘记。那时没有犬舍,只有一个18平方米的小平房。孙龙根自己住进了帐篷,让“克拉斯”和另外两条军犬住进小房里,一场大雨袭来,孙龙根的帐篷进了水,他惊醒后起来一看,“克拉斯”正抖着湿漉漉的皮毛守在他的门口,原来重义气的“克拉斯”每夜都在为他站岗。在漫天大雨中,孙龙根久久地搂着他无言的“战友”。那年春节,孙龙根正在上海和家人团聚,部队打来长途电话,说“克拉斯”病重。他就火速赶回了南京老虎山,原来,那几天“克拉斯”协助地方公安局侦破一起大案,在罪犯作案现场,它连续数小时没有休息进行气味鉴别,然后又奔袭60公里进行追击。在咬住罪犯裤角的同时,它大叫一声裁倒在沟里。病床上,孙龙根守候着奄奄一息的“战友”,给它喂饭喂药。然而,在手术台上,法医还是为“克拉斯”写下了死亡报告。孙龙根看着“心脏扩大心力衰竭”几个字,忍不住抱起“克拉斯”痛哭起来。他擦干泪水拿出自己的568元钱,将“克拉斯”的遗体制成标本。他率领军犬部队的全体官兵为英雄“克拉斯”举行了追悼会。

成功的教育:智激“馋婆娘”,巧训小“聪聪”,孙龙根改写了外国教材。

有条名叫“阿芳”的母犬,平时开饭时总是多吃多占没完没了,训练时每做好一个动作,就向孙龙根要东西吃,不给,它就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不起来。孙龙根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改掉它的坏毛病,阿芳成了出名的“馋婆娘”孙龙根就不喊他“阿芳”,干脆喊它为“馋婆娘”,而且每次喊的时候,都用一种轻蔑的声调。他发现“阿芳”似乎意识到了,表现出有点难为情的样子。趁热打铁,他就在“阿芳”再要东西吃的时候,偷偷鼓励“小威”“克林”它们“笑话”它。“小威”“克林”它们本来就有些看不起“馋婆娘”,经了他的这一番煽动,就都长出了主心骨。“阿芳”又耍赖要东西吃了,孙龙根随手丢给一块肉,但却轻轻骂了一声“馋婆娘”,“小威”“克林”它们听了这个信号,一同发出怪叫,并且做出各种怪样子平羞辱“阿芳”,阿芳见了这阵势,受不了了,夹着尾巴跑了,从那开始,“馋婆娘”不馋了,每次训练都冲在最前面,没有奖品也不计较。开饭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和大家在一起吃,不再多吃多占,取得了好成绩也不上前讨东西吃。看到它的进步,孙龙根由衷地高兴,有一天,他又叫它原来那个美丽的名字——“阿芳”,“阿芳”一听,高兴得撒了个欢儿,当场给表演了一个高难动作。

一本外国教科书上这样写道:“训犬在城市公路上追踪目标,必须选择胆大之成犬”孙龙根读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他在这段话的下面画了个红红的问号,又注了一行小字:成犬太晚,应从幼犬开训。一位同行见了,笑道:“你难道还想和洋教材叫板?”孙龙根听了,笑笑,一声没吱走进了军犬房。

夜晚,孙龙根拉着刚出生六个月的“聪聪”在公路上进行追踪训练。小东西对公路上白天留下的各种气味都感兴趣,东嗅嗅西闻承,根本不上路子。突然射来的汽车灯,又把它吓得四处乱跑。孙龙根的几个助手气得直跺脚。孙龙根换了一种方法,他在自己身上搞出了一种特别浓的怪味,然后脱掉鞋,用手电筒在脚跟上绕上个光圈,接着就一步一步脚印地往前走,走了100多米后,他惊喜地发现“聪聪”跟上来了,试验成功了,孙龙根抱起“聪聪”亲吻起来,从此以后,他每天晚上都要带“聪聪”到公路上训练,气味不断地减淡,难度也就不断增大。两个月后,“聪聪”能在公路上鉴别各种气味并根据气味追踪目标了。然而,这还不够,军犬学会在公路上鉴别气味追踪目标,那只能算是“高中”毕业。什么是它们的“大本”水平呢?那就是能独立完成城市复杂环境的追踪任务,这其中的难点是培养它们的胆量。因为军犬在追踪中,一旦离开主人,听到巨大的响声会突然受惊,中断嗅源。为了让“聪聪”长胆,孙龙根买来了鞭炮烟花,在它的笼子旁边燃放,起初,“聪聪”听了噼哩啪啦的声音,吓得乱叫,东躲西藏,时间一长,它听习惯了,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

有一天凌晨,一个罪犯在公路边拦路强奸了一名少女。两小时后,孙龙根带领“聪聪”赶到现场,发现罪犯丢下一顶帽子。“聪聪”嗅嗅帽子的气味,顺着罪犯逃窜的路线追上了公路,一种上它排除了各种汽味,在各种车辆中间左躲右闪灵活穿行,一直奔向罪犯的住所。在路边一家旅馆旅馆前它停了下来,然后一蹿,从一个窗口冲了进去,很快,一个睡眼惺松忪的男人被它从窗口拖了出来。

外国教材就这样被改写了。

德国专家瞪大了蓝眼睛,“军犬司令”和他的“战友”扬威天下,立功受奖,著书立说。

当今世界上最高级的训犬课目是:迅速而准确地在浓烈、混杂的气味中辨别出炸药和各种易爆物品。

1995年春天,南京郊外。两辆军用吉普车刚停下,孙龙根就带着“克林”冲了上去因为有密报说车上藏有炸药包。这是一次最权威的训犬观摩大,看台上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训犬专家,更有德国著名的训犬专家路尔特。孙龙根有些紧张,他既怕给南京军区丢脸,又怕给中国人丢脸。“克林”围着前面的车嗅了一遍,跑到他面前“报告”——没有发现有易爆物品。孙龙根不相信,他用力提了一下它的脖圈,进行强化提示。“克林”又跑了过去嗅了一圈,跑回来还“说”没有。孙龙根仍是不信,就又提它的脖圈。“克林”委屈地呜咽一声,挣脱了他手里的牵引带,跑回去搜那后边的车。它嗅了一圈,终于在汽油、尘土,牛粪混杂的气味中辨出一丝淡淡的火药味。由于主人今天一再强化提示它,所以它没有马上跑回去报功,而是细心地钻到车下,找到藏炸药的地方,它冲孙龙根“汪汪”地报告,孙龙根冲过去,从车下取出一个鸡蛋大的炸药包。

看台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路尔特先生跑下看台,瞪大蓝眼睛问:“小伙子,你在军犬学校学习几年?”孙龙根彬彬有礼地回答:“先生,我没有个过军犬学校。”路尔特的蓝眼睛瞪得更大了,“噢,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自-学-成-才”他背熟了孙龙根和“克林”的名字,回到德国和他的学生们大讲特讲起来。

接下来,轮到美国硌杉矶警犬学校校长里佛先生瞪大蓝眼睛了。这个来自世界军犬强国的人多少的点自负,他骄傲地望着看台下的孙龙根和他的“战友”们“唰”的一声,威武雄壮的军犬分列成队,接着,它们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飞跃过一个个障碍圈。旋即,它们又到主席台前集合,向美国客人敬标准军礼。

“搜!”一个短促有力的口令,迅速把百余条军犬集成一团,又迅速来一个分散式,军犬们一个猛窜,纷纷跃入草丛。3秒钟之后,埋在草丛底下的6件爆炸物品顿时成了它们的战利品。它们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主席台前,准备领赏。

里佛校长发出“嘘”的一声,蓝眼睛并没有瞪大。他走下看台,拿出硌杉矶警犬学校的16个高难训练科目来考孙龙根的“战友”们。中国军犬以最强的适应悟性和高茺的服从意识,夺得了14个科目的最主分。里佛的蓝眼睛这回终于瞪大了,同时,他那个张成“O”型的嘴巴里飞快地滚动出一个“OK”。

孙龙根的名声大振起来。

部队领导给孙龙根记大功四次,其中一个二等功,三个三等功,嘉奖十次。被评为南京军区精神文明标兵,又被团中央授予全国新长征突击手。

17年来,“军犬司令”孙龙根训练出军犬近千条,协助地方侦破刑事案件400多起,依据这丰富的实践经验,他写出了《警犬学》、《爱犬——心理,行为,训练》等专著,组织研制的《军犬计算机管理系统》软件,在全军推广应用,他又成了颇有建树的理论家。至此,“军犬司令”文武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