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背着两条“化了妆”的豺狗走进山货铺的时候,我的心由于过分紧张而激烈地跳动起来。我暗骂着自己。但黄威虎一露面,仇恨的情感便镇定了我的心。
我和往常一样愠怒地沉默着,等待他们付钱。白老板和黄威虎拿到我的猎物,很快走了进去。过一会儿白老板出来了, 给了我二斤米和一包盐,什么话也没说,好像在观察我。“不行,得试探他们一下。”我想。“白老板,我奔了一天一夜打了两条豺狗,才换这么一点东西,你们也不太公平了。”
“这样的豺狗到处都是,这皮连两顶帽子都做不了,还有什么值钱的?”
“那就还给我吧,我不换了!”
白老板返身进屋把豺狗扔了出来。我立刻发现豺狗嘴里的大熊猫的毛和它腿上大熊猫的粪便不见了。我暗自高兴,背起猎物就走。
“怎么回事?”黄威虎从里面走出来。
我也站住了。
“他嫌东西少。”白老板回答说。
“这么小的孩子,捕点东西不容易。你从哪儿打的?各地方的豺狗不一样,越是高山上的皮毛越好,越值钱。”
“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我走了老远。”
“嗯,我有一个朋友倒想要几张这样的豺皮,你还能多弄些来吗?在老地方,价钱好说。”
“我的子弹没有了。”
“唔,你现在用的是你父亲的快枪,这可不是普通的火铳子,那是闹暴动的时候从我这儿抢去的。现在还得靠我供子弹。好,再给你几发吧!”黄威虎大笑起来。
我眼睛盯着这条恶虎,心里想:“你笑吧,我很快就会把弹头还给你的!到时候看咱们谁开心吧。”
我拿了米、盐和子弹,一出镇子便飞快地奔回家去。夜里,怎么也睡不着了。从胆天起,应该执行游击队作战方案的最后一步了:把黄威虎的主力吸引到帽儿山,游击队乘隙直捣他的老巢,之后再回师北上,在帽儿山的一条峡谷里把他们消灭。现在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怎样才能全歼这伙匪帮呢?我的爸爸伤势重不重?他能不能在混乱中得救?还有那位老奶奶,狱中的难友……”
通明的月光照着我的窗。月光摇摇荡荡,渐渐地膨胀起来。我仿佛也跟着摇遥荡荡的月光走出屋子。啊,那不是月光,而是游击队生起的野火。野火忽然游动起来,化成千万支火把向县城蜿蜒奔去。我被这火把的长龙吸引着,跟随游击队攻进黄家大院。我首先冲向牢房,救出老奶奶、失明的爷爷和那位大婶……我寻着爷爷。游击队在千万人的欢呼中,打开粮仓,向穷人分发粮食和衣物。爸爸向我奔过来。他满身是伤,激动地把我搂在怀里。忽然,他高喊:“黄威虎在哪儿?不能让他跑掉!”这时,我才想起游击队的计划:“哦,我应该把他们引进深山啊!……”
我猛然惊醒了。这时二青已悄悄走到我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