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护士满脸通红的走进来,羞怯的说,“我是来给病人量体温的。”
汗!
第三次接吻,本以为终于可以成功了。
然而,一切都被这个小护士打乱了,我又尴尬又幽怨的看着她,岑远站在一边,左手扶额,我们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小护士单纯的看着我,“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我刚要反驳,岑远突然来了一句,“是啊!”
顿时,我有了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我瞪了岑远一眼,却被他的笑硬生生的顶回来了。
“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们啦?”护士小心翼翼的说,余光瞥着岑远。
看什么看,他是我的。要看的话,只能看我,好歹我从小就一表人才。
护士突然盯着我,难道我的意念力起作用了?
“我突然发现你长的好可爱。”她说。
那是当然的了!等一下,她也说我可爱?
不!我不要这个词!为什么没有人说我帅呢?
护士看我没有说话,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隔壁医学院的学生,今年过来实习。我可以跟你们做朋友吗?”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有点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可是面对一个女孩子,我又不能失礼,“好啊。”我尴尬的说。
岑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尴尬。
一会,要他好看!
量个体温,第一次觉得五分钟那么漫长,对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又不能像跟花痴那样说话。
这五分钟里,她几乎问遍了我们所有的事情,虽然我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她。
我才不要别人知道我跟岑远的事。
体温计上的度数显示正常,烧已经退了。
好不容易把她盼出去,我把头蒙在被子里,不理岑远,谁让他刚刚不帮我解围的,可是把头蒙起来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因为,太热了。
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啊,我可不能轻易屈服。
岑远走过来了,他要掀被子了吗?
结果,他在傍边停止了,这是要干嘛?
我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眼睛,正好对上了岑远,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一脸的坏笑,准确的说,是一脸的****。
我立即缩回去,看他这样子,是要吃人啊。
可是,我又很期待他要做什么。
岑远二话没说,一把掀开被子,吻了过来。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四唇相对了。上上上次,上上次,上次……终于碰到了。
柔软的触觉……
我的心脏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血液不再流动。
我们十指紧扣,指尖的温度近乎将我们融化,融为一体。
我们凝视着对方,岑远的眼睛清澈的像一片湖泊,我在湖面上,看到了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世间最美之事,大概就是在自己爱的人眼中,只看到了自己吧。
情人的眼,是最深邃的海洋。
我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几十年后,我们暮年之时,白发苍苍,却依然相守。
岑远戴着老花镜,坐在藤木椅上,晒着阳光,看报,我坐在书桌前,写随笔,我们时不时抬起了头来,看对方一眼,不用任何交流,却胜过了一切语言。
岑远的气息让我回过神来,打在脖子上,痒痒的。
“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诱人。”岑远挑眉。
我耳朵动了动,勾住岑远的脖子,在岑远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岑远耳朵立即红了,他抱着我,在我的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如果不是你现在有伤的话,我一定把你吃的干干净净。”岑远的眸子里满是****,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
我就是喜欢看他求之不得的样子。
岑远啊岑远,没想到吧,你终于栽在了我手里。
“好啊。”我故意说的很慢,在“好”字上面重音强调,想要试一试岑远的定力。
岑远捏着我的脸,力道不重不轻,然后说,“赶紧睡觉吧。”
“哦。”看他在极力克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在这里睡的话太累了,明天还得上班呢,你回去睡就可以了。”我有些心疼。
“不行,我刚答应好他们,要好好照顾你。”岑远说。
“但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我说。
“我睡在椅子上就可以了。”岑远说。
“不行,我们挤挤,反正我脚上打了石膏,碰不到。”我说。
“就这么盼着我陪你睡啊。”岑远笑了,眼角的爱意浓的化不开。
我一个枕头扔过去,没有打中他,正好被他接住。
“行了,不闹了,我在椅子上没问题。”岑远执意睡在椅子上。
我当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硬是跟他僵持,“你要是不上床睡觉,我就不睡觉了。”
“别胡闹,我没事。”岑远说。
经过几个回合的僵持,岑远终于还是屈服了。我们并躺在一张小床上,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岑远经常到我的床上睡觉,我们挤在一起,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是现在跟他躺在一起,我突然睡不着觉了,心里怦怦乱跳。
“你睡着了没?”我问岑远。
没有回答,我听到了岑远均匀的呼吸声,最近,看来真的挺累的。
谁让你找人演女朋友的,活该。但是我还是十分心疼他。
只因为他是岑远。
这个曾经让我伤心至极,现在又让我甜蜜透顶的人,现在就躺在我身边,以后,也会陪我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不知道我看了他多久,我也睡着了。
夏天的夜,风情万种。
天空中,无数的星星交替闪耀着,美丽动人,像是永远都不会消失一样。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岑远又睡到了椅子上了。原来他昨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就又下来了。
我不忍心打扰他,他眼下微微的有些发黑。
我又心疼,又生气,这么大的人了,一直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他的外套掉到了地下,看来是睡觉不老实,外套掉到了地上。
在椅子上睡觉,外套当然会掉下来。想想就觉得很累。
我挪动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外套捡起来,轻轻的给他披上,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他。
“再睡一会吧。”我说。
岑远定了定神,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掏出手机来,已经没电关机了。“几点了?”他问。
“快七点半了。”我说,我看了看墙上的表。
岑远立即清醒过来,说,“我今天得回公司开会,下午再过来看你。”
“下午我就出院。”我说,“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受不了这种味道。”
“好好听医生话,最少待五天。这么大的人了别跟小孩子似的。”岑远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岑远穿上外套,离开了。
我一瘸一拐的跳到窗边,目送着岑远的车子发动,开出医院。
又清静了……
岑远刚走五分钟,我就开始想他。
我拿出手机,开打短信,给他发过去,“我在想你呢,呆子。”
然后觉得不够,又发了一条,“想不想我?。”
手机立即响了,岑远的手机没电了不是,我正疑惑,发现是林一谦名字。
“林辉,起床了没有。”
“刚起床。”我回过去。
这几天,我对林一谦的抗拒在一点一点的减少,因为我跟岑远的事,我开始理解他,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刻意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一个人想跟你聊天,就会不停的找各种问题,有了问题,才会聊下去。所以,如果想结束一段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简单的话回答他。
短短的几个字意味的往往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告诉对方,我不想跟你说下去了。
按照林一谦的地位,他这种商业精英一定是明白这条潜规则的。
可是林一谦却立即回过来,“我到医院门口了。”
到门口了!
林一谦又来了。
一个身价难以估计的大老板三番五次的来找我,要是被追求他的那些女人们知道了,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吧。
林一谦推开门,手里提着早餐,还是跟那天早上的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杯牛奶。
说实话,林一谦的心细程度要胜过岑远,岑远可没管我吃没吃早餐,立即就去了公司。
可是,我爱的人,依旧是岑远。
选择一个人一起生活,往往会考虑他的习惯,品行之类,但是爱一个人,只于那个人本身有关。
“你公司没事吗?”我的意思其实是,你闲的啊,一趟一趟的,你不嫌累我都嫌烦呢。
“今上午有个会议,不是很重要,我让助理帮我去开去了,我一猜你就没有吃早饭,所以就顺路买了点过来,然后看看你怎么样了。”什么顺路啊,你明明不应该往这边走,但是这种理由,在林一谦这种人说出来以后,就显得十分合理。
“最近老是麻烦您,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说,特意的用“您”这个字,拉开距离。
“没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好好照顾你,以后说不定你就跟我走了。”林一谦笑着说。
他也真的是敢说,果然在国外留过学的人思想就是不一样,太开放了。
我尴尬的看着脚上的石膏,应和着干笑两声。
“赶紧吃吧,一会都凉了。”林一谦说。
“哦。”我点头,然后就没有了行动,要我接过他手里的早餐来真是难为情。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把牛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还是热的,然后就拿过包子来,肆无忌惮的吃。
一旦开始吃,“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就跟我绝缘了。
林一谦坐在一边,看着我吃。
我真的是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
“你慢点吃,别噎到了。”林一谦说。
“没事,噎到了有牛奶呢。”我笑了笑。
林一谦的眉眼弯了起来。
这个男人精致的面容,不知道会让多少女人魂牵梦萦。
几个包子,我一会就吃完了,林一谦建议我一周以后出院,可是岑远刚刚说五天就可以了。
好吧,他说的是至少五天。
我心里一千个不乐意。
一周的时间,杂志社会有多少工作堆起来,不对,林辉你少自恋了,社长那么干练的人,怎么会因为你不在就出现混乱。
那就更担心了,要是这一个月杂志社工作运转一切顺利,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啊?”林一谦问我。
我实话实说,“担心工作啊,要是这几天再被炒了就丢人丢大了。”
林一谦想了一会,说,“你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我敢保证你们社长不会不用你的。”他的语气格外自信,“再说了,都是文艺工作者,他不会做出那么缺德的事。”
说的好像他是社长似的。虽然他的地位是社长没法比肩的,可是能够直接掌握我们工作的人,是社长,不是他。
但是他的话还是有安慰作用,至少我不担心了。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成为林一谦这样的人呢?
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别想了,痴人说梦,可是,人总归是要有一点盼头的。
就像以前我觉得岑远已经是别人的了,但他现在还是跟我在一起了。
看来,很多事情不是轻易就可以下定论的,没有坚持到最后,谁都没有资格说不可能。
“林辉,你觉得同性恋很奇怪吗?”林一谦突然问我。
当然不觉得,不然我为什么会跟岑远在一起!
但是在林一谦面前,我就得说的违心一点,“是有一点奇怪吧。”
“哦。”林一谦说,“那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我该怎么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能当面跟一个人说,“你很奇怪”吧。
“没有啊,但是我觉得你特别花心。”我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其实是一个专一的人,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林一谦特别认真地说。
得了吧,男人一旦有了钱,想不花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林一谦的情况好像不能跟他们一概而论。
这样说起来,林一谦的确是一个比较专一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都已经有岑远了。
人要知足,要是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往往最后会什么也剩不下。
但是总是有很多人放弃细水长流的幸福,选择一时的放纵。
“林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林一谦问。
他今天来是打算消灭我的吗?
这个问题真的高明,如果我正面回答,就承认了我其实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不回答的话,又有点刻意掩饰的感觉。
老天,我不要跟这种人精聊下去了。
“一个男人如果有担当,有责任心的话,不管外表怎么样,应该都会受欢迎的吧。”我也不是吃素的,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跟着你的套路走。你能够设套,我就能给你剪了。
答非所问,在很多时候是一种智慧。
“那要是有两个男人,一个特别丑,但是很有责任心,另一个外表看起来非常完美,但是没有一点担当,你怎么选择?”我明白了,他最终的目的不是要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而是要让我含蓄地说出,我喜欢男人。
我想了想,回答他,“这个不好说,就看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林一谦继续追问,“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好累啊这么聊下去……
根本就是没完没了了。
“我大概是支持这个有责任心的吧。”我说。
确实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还不如个花瓶。
如果是长得不错的,还可以观赏。
不过,一个男人的价值绝不能只是用来观赏,甚至,观赏根本不算是什么价值。
但是一个男人要是既没有外表,又没有内涵,就是真的没有任何魅力所言了。
有内涵的男人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们外表不如人,大部分人们也会因为他们的才华,责任感,骨气,朴实的品质……尊重他们,是内心空白的男人没法比较的。
但是,也只是尊重而已。
现实中,一个人的长相确实非常重要,有的时候会超过内在的价值。
如果认真的考虑林一谦的问题,的确是很难选择,所以我会说,要看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特别厌恶那些既没有真才实学,也没有好看的外表,整天只知道狂妄自大,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这样的人,不但自恋,而且自负。
这样的人,注定过的一塌糊涂。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林一谦的手机响了。
我静静的听着。
林一谦接通电话,对方说完后,他说,“嗯,是我。”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好像听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一谦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对我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我点点头。
随后,林一谦神色凝重的听着手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