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岑远已经在起床了。
看着身边整洁的被子,我有些不太敢相信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
我穿着拖鞋跳到厨房,岑远正在做早饭。
“你醒了。”他看到我进来,说,“我本来想让你多睡会,是不是吵到你了?”
心里一阵温热。
“没有,我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我说。
岑远看着我右腿单腿撑着,放下手中的铲子,把我扶到椅子上,“还没有好就不要乱动。”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回去拿起铲子做饭。
我坐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托着脸看着他背影,岑远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对我笑笑。然后继续专心的做早餐。
五分钟以后,岑远将我们吃的东西准备好了。
两杯热牛奶,两个煎鸡蛋,一小盘面包。
都是很简单的食物,但是摆在桌子上以后,一切都像是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家。
大概许多人所盼望的生活,就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一个人再为你做早餐,或者是自己在为了一个人做早餐。
可是,往往越简单的东西,是越难追求的。
看着岑远在我对面,我顿时有了一种刚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的成就感。
岑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
“这几天的话可能没有空吧。”
……
“没事,等下一个项目我们好好努力就好了。”
岑远的语气格外的柔和,完全不像平时那样雷厉风行,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当然了,是对他的下属。
但是这种语气却莫名其妙的让我有些不爽。
“跟谁打电话啊你?”我问岑远,暗暗地瞟他。
岑远一看我神色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立即笑了,“我助理,公司安排我后天去出差,谈一个项目,但是你自己在家不行。”
我窃喜,感情是因为我放弃了一个项目。但是也有点担心岑远的工作。
虽说他的经理位置是很难撼动的,但是如果我总是闹出幺蛾子来耽误他工作的话,说不定他也难保自己。
身处高位的人,一旦摔跤,就是跌入谷底,不但摔到了最底层,而且摔得相当重。
“你要是真的有工作的话,只管去好了,我没关系的,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我正说着,岑远的话一下子将我打断。
“你离了我活不了。”然后他站起来,去了厕所。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信!
感情他觉得我是靠他活下去的。
不行!我怕不能让他有这种错误的想法!
岑远出来以后,我立即反驳他,“你离了我能活得了吗?”
那一瞬间,岑远脸上的笑容****到了极点。如果我手边有一个枕头,我立马扔他脸上。
岑远走过来,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说,“活不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找谁解决,过不了多久就憋死了。”然后,他指了指某个部位。
……
果然男人就是这样,在一起之前百般对你好,只要你一答应他,他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不仅没有之前对你好,还把“色”写在了脸上。
我一直以为岑远跟他们不一样,然而这是生理和心理都没有问题的男人的通病,包括我自己,最近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
当然,不是真的动手,是吃他豆腐。
而且我有伤在身,他只能忍着。
每次看他接近崩溃的边缘的时候的挣扎,我心里简直是不能再爽了。
“明明是我憋死了。”我说。
“对啊,所以我说你离了我活不下去。”岑远笑着说,站在我身后,搂着我,“吃饱了没有?”
“饱了,被你气饱了。”其实我超级开心,虽然在嘴上不占上风,可是岑远还是得屁颠屁颠的过来抱着我。
“好了,别闹了,我要去公司了。”说完,岑远已经在穿外套了,整洁的西装把岑远的身材衬的恰到好处。
可是只是工作而已,干嘛穿这么帅。
我估计他们公司的小姑娘已经被岑远吸了魂去了,不只是小姑娘!
我干嘛要对他这么自信……
岑远走了以后,家里就空了下来。
我刚开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觉得无趣有去床上打开电脑看电影,看了一半又觉得没意思,最后写稿子,可是有一点思路都没有,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在家折腾了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做成。
已经十一点半了,岑远在干嘛呢?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
岑远开门进来,看着我半躺在床上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岑远问我。
“我在家快憋疯了,我想去工作。”我说。
“别胡闹,你这样子怎么去。”岑远的语气让人无可否定。
“我就是脚受伤了,你送我过去,反正我也不用站着。”我极力辩解。
但是岑远就是死活不肯同意我回杂志社,没关系啊,反正我可以偷着回去。
吃过午饭后,岑远又回公司了。
其实这么下去一天两天还好,岑远每天这么两头跑,在公司工作那么累,在家还要一日三餐的照顾我,要是真的坚持一个两个月,岑远的身体一定会垮下去。
我拄着一支拐杖坐电梯下去,打上车就回了杂志社。
回去的主要目的不是工作,而是让我不要闲着。
今天不是周末,可是杂志社出奇的安静,我偷偷摸摸的溜进去,像是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
奇怪,我明明是堂堂的责任编辑,有什么好心虚的。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了前面的停车场上有一辆特别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难道是林一谦?
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对啊,出院后还没有跟他打声招呼呢,但是江城应该会告诉他的吧。
我一瘸一拐的跳到办公室,一进门就引来了同事们的围观。
我不就是回来上个班嘛,有什么好好奇的,真是一群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完全被我的帅气吸引了。
……
她们怎么还在窃窃私语,正疑惑着,花痴溜过来跟我说,“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家待两个星期再来呢。”
然后,花痴指了指社长办公室,“林一谦来了,不知道在跟社长谈什么。你是不是没有跟他说你出院的事情?”花痴说。
还真的是林一谦,他是要干嘛?
“跟他说干嘛啊,又不是我什么人,江城应该会告诉他吧。”我说。
花痴白了我一眼,“你有没有人性啊,你住院的时候人家那么照顾你,你走了也不说一声。”
这么说起来好像我的确做得不好,可是既然已经没有告诉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怎么着了。
社长的忽然门开了,林一谦从里面出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社长在后面跟着,同样是一身西装,但是社长更像是他的助理一样,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林一谦看见我,有些惊讶,过来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多休息几天的吗?”
“在家里带着挺闷的,就溜达着过来了。”我说。
林一谦听我说溜达过来的,低头看了看我的左脚,然后没说话。
“是打车过来的。”我赶紧解释。
这人真能较真。
花痴给我使了个眼神,我立即想起出院的事情,
“出院忘了告诉你了。”我挠挠后脑勺,有点难为情。
“没事,江城跟我说了。”
怎么每次跟林一谦说话都跟打仗似的。
林一谦端详着我,出了神。
花痴戳了戳我,小声说,“你看,林一谦都看你看呆了。”
我假装没有听到花痴在说什么。
林一谦回过神来,说,“林辉,你最近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我们家吃个晚饭吧。”
去家里吃晚饭,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见家长的感觉。
这个好像不太合适。
我抬头打量了林一谦一眼,他的神色很复杂,但是又好像在极力掩饰他的不自然。
“你也可以去的。”林一谦跟花痴说。
“好啊。”花痴立即答应,好像她站在这里就是在等林一谦这句话似的。
“他也可以,我会带他去的。”花痴屁颠屁颠的说。
还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像林一谦几次邀请,都是花痴帮我答应下来的。
我尴尬的对着林一谦笑。
“那好吧,等下周你好点的时候再说。我先回去了。”
林一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点奇怪,然后就走了。
“小林啊,正好你来了,我找你有点事情。”社长看林一谦走了以后,转过头来跟我说。
难道真的要炒了我?
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好歹我为杂志社做过很多贡献呢,好吧,其实并没有什么贡献。
我跟着社长一蹦一跳的进了他的办公室。
“坐吧。”社长说。
“哦。”我一下子蔫了,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要是没有了工作该怎么办啊。
“小林啊,我们原来的主编要去美国深造,现在空缺一个职位,我决定让你担任新主编的职务。”社长说。
什么!主编!
我们杂志社里可是只有两位主编的,我成了主编。
社长看我愣了,说,“你年龄是有点年轻,但是看能力的话,当个主编是没有问题的。”
我继续愣着。
“不想啊,你要是不想的话,我们可以让其他人的,我看小何就不错。”社长继续说。
小何?好像花痴姓何来着,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怎么能让到嘴边的肥肉溜走了呢。
“不是不想,我是怕我的能力不够,把我们的招牌砸了。”我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答应了无数遍了。
“你就别谦虚了,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你要负起主编的责任来。”社长说。
这个精明干练的老女人站在我面前,陶醉在她教育下属的成就感中。
我心里其实真的有点悬,毕竟从来没有担任过这么重要的职务,要是搞不好,丢人还是小事,要是把这本杂志搞砸了,我也就可以去陪葬了。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得好好做下去。
一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就应该累一点,吃多了土才能发现金子。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以后,我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花痴,花痴非要我请客,还说要我以后罩着她。
确实是该请客,再叫上江城。
但问题是,岑远那边没法交代。
我给参院发了一条短信。
“我今晚上跟江城还有花痴出去吃饭。”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岑远回过来了。
“我去送你?”
“不用了,江城过来接我。”我回过去。
“那好吧,注意安全,还有脚伤,不要吃太油腻太辣的东西,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心里莫名其妙的暖暖的,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
只要是在跟自己喜欢的人互动,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条简单的短信,都会让自己又单纯又幼稚的笑很久,温暖很久。
只因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