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性这个问题上有很多问题也是不清楚的,我们不知道女性行为的许多法则。在我们头顶遥远的地方,在天空的正中央,高高地照耀着的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爱情之星的光芒;在这颗星周围的光晕里,在这颗星的耀眼光芒中,刺激我们的激情将会获得生命,甚至一直走到最后。虽然我们自己选择采取或左或右的行为,选择爬上高原还是走进谷底;虽然在我们试图打破神秘媚惑的斗争中,它自始自终笼罩着我们生活的所有活动,我们暴虐地对抗促使我们行动的本能,竭尽全力地做出违反命运的选择,但是我们选择的女人总是径直从亘古不变的那颗星里面向我们走来。如果就像唐璜一样,拥抱过103个女人,但是我们还是会发现,某个晚上,当我们的手臂分开,口唇不再接触,站在我们面前的都是同一个女人,不管她是美丽还是丑陋,是温柔善良还是残忍恶毒,是对我们一往情深还是三心二意。
因为我们实际上永远都不能逃脱照耀着我们前进脚步的那一小圈光芒;一个人甚至可以相信,这个难以逾越的光圈的范围和色彩甚至连距离我们最远的人都可以知道。他们最先察觉到的首先是精神之焰的炙烤,然后他们或者会伸开双臂微笑着迎接我们,或者会恐惧畏缩地后退。某种超乎寻常的氛围存在于我们周围,在这个氛围中我们彼此相识;存在着某种奇妙的真相——这真相被比如何物质的有形的真相都要深刻——当我们试图对一个陌生人形成看法时,这真相被我们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们不是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难以破译的星球一样的人类之间?如果你收到一封遗失在心灵海洋的某个遥远岛国的来信,一封你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的来信,你能够非常确定地知道它确实是陌生人写来的吗?而当你阅读这封信的时候,你难道不会产生某种情投意合的、相知相依的感觉——与此相比平常的看法和认识简直算不上什么——你见到了这个灵魂,你们彼此相遇,虽然它只存在于某个只有上帝知道的角落?而进一步你难道不会懂得,这颗灵魂,梦想着你的这颗灵魂,完全无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与你自己的灵魂有着某种奇妙的契合之处吗?奇妙的是,我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彼此相知相识,我们无法隐藏彼此的存在。也许两个陌生人之间的信件往来所表达的神秘的心灵相通,是再明白不过地把人类彼此之间的联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例子了。也许这是其中的一个细微的透出阳光的缺口——无疑它是如此渺小微弱,但是即使最微弱朦胧的光线也会安慰我们,让我们心满意足——这也许是黑暗的门洞里一个狭小的缺口,透过这个缺口我们可以看到,哪怕只是片刻的短暂时光,在堆满奇珍异宝的洞穴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被人窥探过的。翻一翻人们心不在焉麻木迟钝的往来信件,你会发现它们令人惊讶地雷同,几乎千篇一律。今天早上给我写信的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我完全知道我给其中一个人的回信会与给另一个人的回信截然不同。我已经看到了那不可见的神秘之物。反过来,当有人给我写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我非常清楚如果他写信的对象是现在正坐在我面前的一位朋友,他的信也会不完全相同。总是存在着差异——而这差异是灵魂的、精神的、不可触摸的差异。向自己的同胞伸手致敬的是灵魂无形的信号。毫无疑问一定存在于我们不明了的区域,在这个区域里我们彼此都不认识;这个区域是大家共同的家园,我们奔到这里与别人相聚,而在回来的路上将不再有任何艰难险阻。
在这个共同的家园里我们找到自己所爱的女人,我们的选择绝对不会发生错误,同样地她们也不会发生错误。爱情的王国在所有王国中是最坚定执着的,因为只有在爱情的王国里灵魂才享有最高的自由和愉悦。在那里,他们除了彼此相识,表达最深挚的敬爱,互相关切互相询问——泪光莹莹地,就像少女找到自己失散的姐妹一样——除此之外再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而在他们远处的地方,手挽着手,呼吸混合在一起……最后她们可以彼此微笑,继续各自的生活——因为在人类乏味无趣的平凡生活中,在严酷的现实中出现了短暂的休战一也许正是从这些高渺的微笑里,在这些让人难以忘怀的凝视下,神奇的芳香喷涌出来,弥漫在爱情最困顿乏味的时刻,把我们的双唇第一次彼此接触的美好记忆永远地保存下来……
我这里单指真正的,命中注定的爱情。当命运把它选好的女人给我们送来——把她从我们所居住的广阔而牢固的精神之城送出,她静静地等候在某个时刻我们必定经过的十字路口——我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得到警示。有些人试图反抗命运的安排。他们使劲地把自己的双眼合上,不愿意看到命运一定要使他们看到的东西——他们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徒然地企图挣脱永恒的命运的力量——他们也许会经过这个路口走向另一个人,走向另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但是,无论他们怎样艰苦地努力,怎样奋力地挣扎,他们总是无法“激动属于未来冰湖的死水”。什么都不会发生;高处不会有纯洁的力量降临到他们身上,那些把自己的时间和亲吻浪费掉的人,在现实中将永远不再会享有真正属于他们的那部分生活……
在某些时刻命运似乎紧闭双眼,我们抱怨命运的不公,但是她完全知道,当夜幕降临,我们仍将回到她身边,最后我们仍将服从她的安排。她也许会闭上双眼,但是在她重新睁开眼睛之前,我们的时间已经是永远地失去了……
似乎女人比我们自己更多地受到命运的拨弄。她们接受命运的安排比我们轻易顺从得多,她们表现出的与命运的抗争也远没有我们那般激烈。她们离上帝更接近,她们较少保留地接受单纯的神秘力量的支配。因此,毫无疑问,有她们参与的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事情,似乎都把我们带到更加接近命运安排的地方,更加接近命运之泉的所在。首先,当命运注定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她们的旁边出人意料地闪现“明明白白的预感”,我们预感到的这种生活与我们已知的生活似乎并不是平行对等的。她们带领我们走向自己生命的大门。难道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当英雄的头枕在一个女人温柔的胸脯上的时候,他懂得了自己的生命之星是多么有力多么坚毅!而如果他还没有在女人的心里找到自己的休憩之地,那么他会真正对自己的将来有所预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