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前恢复了平静,刚才的事好像被风抹去了,只是台阶上那一堆殷红的血迹,似乎在告诉人们,杀戮才刚刚开始。
街口处的凉茶摊上,那老头斜眯着眼,望着天空那变幻莫测云卷。“东海出白帝,莫非应在这?天下尚是一统,紫薇帝宫旁,便多了三颗虎视眈眈外星,看来真的是要起风了。”
陈牧将匕首上的血迹往袖口上擦了擦,才收回腰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心中难免有些道德障碍。不过很快便定下心神,险恶的环境不容他多想。“解首”宝刀出鞘,明晃晃的刀身寒气四散,一场面对面的厮杀只怕免不了了。
他们靠偷袭杀了两个人,可里面还有十个聚集在一起的护卫,外加一个武艺高强的吕一。若不能一举杀之,日后再想动手困难会成倍增加。
“退?进?”不,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退?进!”
陈牧望着院门,“解首”斜指地面。高占,靳胜,朱阳紧随其后,兵刃也纷纷出鞘,一时间寒光闪闪。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便要破门而入。
房间内衣袍横飞,鞋履凌乱。木榻上,吕一敞开胸口,将只穿着一件小衣的曹氏搂在怀里,手里把玩着那一对硕大的玉兔。二人刚刚经过一番云雨,曹氏脸色潮红,眉目含春,却仍有几分幽怨。
吕一问道:“可喂饱了你?”
曹氏浪笑道:“吕郎神勇,妾身都要落荒而逃了,不堪一战了。”
吕一拿出那个精致的铜镯,道:“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戴上试试看。”他岂看不出曹氏尚未尽兴,可毕竟不比年轻时候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连忙拿出礼物,来挽回自己英武的形象。
曹氏趴在榻上,把铜镯带到自己白生生的手上,两相映衬,光彩四溢。她喜道:“吕郎真是有心呐,妾身喜欢的紧。”说着极具诱惑的舔了下嘴唇,“妾身该怎么报答呢?”
不等吕一说话,她便轻启朱唇,慢慢把头埋了下去。
吕一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骂:“这个妖精。”
院子里的人正在饮酒作乐,突然有人说道:“门口那两兄弟甚是可怜,我已酒足肉饱了,替他们站会岗去。”
“去吧去吧!就你爱做好人。”众人笑道。
那人摸了配剑在手,朝院门走去,“张三,你们进来吃点,我替你们守着。”
“吱儿”一声,院门打开,却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四个拿刀持剑的人,正杀气淋淋地望着他。
那人反应速度不慢,抽身一跳,抽出了佩剑,大喝道:“你们是谁?”
陈牧低吼一声:“杀”。像只扑食的雄狮纵身跃进门内,“解首”斜斩过去,那人抽剑隔挡。
“咣”他的气力远远不及陈牧,剑一下子便被荡开,胸前门户大开。刀锋顺势往上一挑,胸前便划出一条尺来长的血痕,那人没声没息地倒在地上。
高占等人紧随其后进到院中,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叹道:“又让陈兄抢了先。”
吃酒的护卫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持剑在手,结成阵式。领头那人叫吕方,是吕一最亲信的徒弟。
“来者不善,你赶快进去禀报吕爷。”:他对身边一人说道,对方只有四人,但确给了吕方一种危险的气息。
靳胜脾气火爆,早已忍耐不得。见那吕方是个领头的,便提起铜锤冲上去与之捉对厮杀。
“杀”陈牧三人也冲了上去,两边人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兵刃交鸣声,伴随着鲜血飞扬。
能被吕一为贴身护卫,这些人手底下自然有些本事。
靳胜一铜锤砸下去,吕方连退两步,半边臂膀都麻了,险些握不住长剑,心下暗骂道:这厮好大的力气,我且不与他正面对抗,好好戏耍他一番。于是一个抡着铜锤要打,另一个四处腾跃,不与之正面交锋。靳胜气喘吁吁的骂到:“你这厮一昧逃跑,真是个怂包。”
“别废话,打的着我再说吧!”
“呀!”靳胜怒吼一声,提着铜锤又冲了上去。
内院里,吕一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享受身下的湿暖。忽然,他脸色一变,耳边隐隐传来的声音,让多年刀口舔血的他警觉起来。他没有一点迟疑,一脚踹开身下的美妇。披上外袍,抽出长剑,赤着脚便冲了出去。
完全不顾趴在床上,楚楚可怜的美妇。曹氏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眼中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这种果决,这些年里,不止一次救了吕一的命。他相信,像以往一样,这一次他也能安然度过。并让那些敢于挑畔他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身后的那个妇人,又算的了什么?
“吕爷,吕爷不好了。”那个被吕方差来报信的人,正撞上冲出门的吕一。
“慌什么,我还没死呢!发生了什么事?”吕一怒驾道。
“外面来了四个人,一言不发就下杀手,而且个个武艺高强。二哥让...”
吕一不等他说完,提着长剑便冲向院子。
院子里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像被鲜血粉刷了一遍,到处都是倒卧着的尸体,散落的兵器。本来是寻欢作乐的安乐窝,现在却成了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还能站着的人不多了,吕方那边的护卫包括他自己在内只剩下两个。此时,退守在墙边。眼里充满着惊慌与恐惧,谁也没料到,这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这么厉害。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而陈牧这边,也是人人带伤,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的,但更多是敌人的。所幸没有伤及要害,只是靳胜腿上被吕方砍了一剑,虽然强站着,但也失去了战力。
“那来的孤魂野鬼,敢来撩爷爷的虎须。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吕爷”
“吕爷,他们好生厉害,弟兄们快被他们杀完了。”吕方哭着脸。
“跟在我身后”吕一扫了一眼院子,低声道。
这些护卫的实力他最清楚。这些人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亡命之徒,寻常的县卒,五十人也不一定拿得下他们。
吕一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笑道:“兄弟们,想要什么?钱,女人,尽管说。我吕某人最是热情好客了,只要我有,便没有不允的。”
他作为一方豪强,自然能软能硬。此时他并没有占着完全的上风,能用钱解决自然最好。等到今日过后,他调集手下的兄弟,这些人纵有翻天的本事。在这东武县,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陈牧四人看着眼前这个面黑无须的大汉,虎背熊腰,手持长剑而立。东武悍鬼吕伯伦,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陈牧沉声道:“我们不要钱,不要女人,只要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也只有你有。”
吕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手中的长剑微微扬起,说道:“看来诸位要的是吕某的人头了,那就没得谈了。这颗头颅是父母所赐,我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