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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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钟会灭亡

嵇康死了,曹婉若带着儿女回到家中,她连夜又做了些衣服,这已经是她做的第一百套衣服了,这些衣服都是留给嵇采薇和嵇绍穿的。这一百套衣服,包括嵇绍将来娶亲穿的新服,孙子出生穿的小袄等,还有女儿出嫁穿的嫁衣,连外孙的衣服都有了。曹婉若一夜未睡,做完衣服守着儿女到天明,天明后她做了一桌好吃的。嵇采薇和嵇绍很懂事,他们知道父亲死了,母亲也要离他们而去。这些年来,曹婉若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她清楚自己丈夫的个性,所以她每天都尽心陪着儿女丈夫,自己总算无悔了,人生最大的爱不就是陪伴吗?

曹婉若爱她的儿女,可她更爱她的丈夫,她只能陪一个。她不能没有嵇康,只能愧对儿女了,天下事难两全啊。曹婉若带着儿女辞别爹娘和哥哥曹纬,她按照嵇康的嘱咐,没有把儿女托付给父母,因为他们是大魏皇室,如今越是皇室越危险,不得已只有托付给山涛了。

曹婉若把儿女带到山涛家中,山涛夫人韩丽娘抱着曹婉若哭了半天,坚强的曹婉若安慰她一番。山涛说:“我知道你和嵇康都是一样的,我也劝不了你,子女放心交给我吧!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好他们!”曹婉若跪下给他们夫妻磕了个头,山涛夫妇忙说:“公主不可如此!”曹婉若起来,山涛低声说:“我和韩寿、王戎商量好了,一定替你和嵇康报仇的!”曹婉若摇摇头说:“报不报仇没什么意义了,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就好!”山涛说:“您放心!一切事情都有韩寿去做,不会牵连到我们家,更不会牵连到孩子!”曹婉若点点头,又抱了抱儿女,嘱咐一番。嵇采薇和嵇绍哭别母亲,跪地相送。曹婉若看着他们,扭头跑了,朝远方跑去。

曹婉若来到泰山外一处山岭,这里清净美丽,果然是山之巅,青草连。再看山头的溪水,月亮映在水边,这可是白天啊!曹婉若看着水中的月亮,忽然见水中现出嵇康、吕安和孙登的模样,曹婉若抱着白玉琴纵身跳入里面,落到水下的桃花洞府死了。她的尸体和嵇康的合抱在一起,那山岭一夜之间化为平地消失了,嵇康、曹婉若还有吕安的墓也永远地消失了。两天之后王凝殊也自缢身亡,曹芳命人把她葬在嵇康的故居。韩寿听闻王凝殊自缢死了,觉得心口一阵疼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贾午吃了一惊,忙把他扶上床,灌了一通水才醒过来。贾午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推说劳累过度,避而不答。韩寿一连数日无不思念王凝殊,有时还会想到嵇康和曹婉若。

司马昭和钟会杀了嵇康、吕安,山涛、王戎和韩寿决定要为嵇康他们报仇。韩寿敏锐地觉察出了司马昭和钟会之间的矛盾,司马昭权诈多疑,钟会野心膨胀,早晚会水火不容。司马昭决定提振自己的威望,他把目光放在了蜀国身上,如果能把蜀国灭了,自己因杀嵇康而给人们的恶感多少就会抵消一点。司马昭召集众幕僚商议,除了钟会外,诸人几乎一起反对,大家皆认为消灭蜀国的时机还不成熟。韩寿不语,司马昭问道:“德真,你意下如何?”韩寿说:“晋公,如今蜀国主昏民贫,正是灭亡蜀国的好机会。当年魏武帝曹操不听令尊司马仲达的建议,趁刘备在西川立足未稳之时进攻,结果使刘备成了三国一霸。今日若再迟疑,恐会重蹈覆辙。现在只要灭掉蜀国,自长江上游顺流而下,一举可灭东吴,天下统一定矣!那时四海归心,晋公可为三皇五帝也!”

司马昭大喜,他说道:“我志在灭蜀,尔等不必再劝!”他又问韩寿:“谁可担此大任?”钟会主动说:“我愿前往!”司马昭看看韩寿,韩寿知道钟会与邓艾不和,他说:“可命邓艾将军与钟会将军各领一军出征,先破蜀国者头功!”司马昭点点头说:“很好!”随后司马昭任命邓艾和钟会为远征大将军,各统大军出征。钟会本就嫉妒邓艾,这次与邓艾同出,心中更是急不可耐。

散会之后,贾充说:“钟会野心很大,公可让卫瓘为监军,以防钟会有变!”司马昭嗯一声,令卫瓘同行。邓艾善用兵,他深知“兵贵胜,不贪久”的奥妙,他不与姜维纠缠,避开姜维绕路而走。入川的路只有一条,姜维见邓艾退去以为撤兵,钟会也嘲笑邓艾胆小。随后钟会和姜维在入川的关隘处打了起来,邓艾则相信路是走出来的,他不信入川的路只有一条。邓艾翻山越岭,果真顺利进入CD,然后发动袭击使后主刘禅投降。邓艾妙计震惊姜维和钟会,钟会愤怒不已。韩寿在军中的探子及早来报,山涛正好在相府做事。这日邓艾的信使来为他送信,山涛接过书信一看,是邓艾要求加封刘禅为扶风王的。山涛眼睛一转忙对邓艾使者说:“您稍候,我去通报晋公!”随后山涛进了司马昭府第,转了一圈也没见司马昭就出来了。他对信使说:“这事我已经问过晋公了,晋公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速回西蜀让邓将军便宜行事,遇事不必在奏报!”信使信以为真,立刻回去报告给邓艾。邓艾听了大喜,立刻命人制造王玺,封刘禅为扶风王,随后统领大军准备伐吴。

司马昭听说邓艾俘获了刘禅,还擅自封他为王,又命令大军休整准备伐吴,司马昭一下子恼了。这蜀国刚攻下来,不说立刻让他司马昭派人接管,邓艾竟自作主张伐吴。万一邓艾把吴国也攻下了,将来他就可以和司马昭划江而治了。更可怕的是以邓艾的才能,他将来北伐魏国统一天下做皇帝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司马昭冷汗直流,司马懿靠领兵打仗赚了魏国的天下,这邓艾可别效法司马懿,利用这机会再赚他司马家的天下。正好姜维也诈降给钟会,姜维一心光复蜀国,他也从中挑拨离间,给钟会出馊主意。钟会按姜维的主意,拦截邓艾的书信,仿冒其笔迹在信中训斥威胁司马昭,要司马昭加封他为国公。司马昭大怒,自己好不容易弄了个国公,邓艾竟然也想当国公?

这边山涛、韩寿也配合很密切,他们也同时假传司马昭口谕,命邓艾收编蜀国军队,准备伐吴。邓艾还蒙在鼓里,自己这边钟会、姜维替他给司马昭“写信”,那边山涛、韩寿替司马昭给他“回话”。弄得邓艾更加独自专行,这时王戎联合朝中的御史纷纷上书弹劾邓艾。司马昭和贾充一商量决定除掉邓艾,随后他传令钟会、卫瓘,命其杀掉邓艾父子。卫瓘带了亲兵,于夜间突然进入CD,然后以司马昭的手谕召集邓艾部下,告知他们御史弹劾邓艾,须将他暂时押回京城对质,要他们不要阻拦。紧接着天一亮,卫瓘直接进入中军帐逮捕了邓艾。那些部下来看望邓艾,卫瓘忙安抚诸将和邓艾,表示自己会在司马昭那里说情。卫瓘骗过了邓艾和部将,然后把邓艾带走。随后卫瓘直接下令将邓艾父子诛杀,把二人首级送往洛阳。

邓艾一死更助长了钟会的野心,姜维趁机劝他在四川自立为王,对抗司马昭。钟会一直犹豫不定,韩寿和山涛收到消息,决定采用“激反”之计。韩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模仿司马昭手谕写了诛杀钟会的密令,然后故意寄到钟会那里。钟会截获司马昭手谕,只见上面写着:“监军卫瓘亲启”。钟会连忙打开,内容如下:“钟会狼子野心,我早欲除之。今日邓艾已被我所杀,钟会万不可留。我已命韩寿率司隶校尉士兵将钟会全家老小抓捕入狱处死,你可在收到信后将钟会、姜维一并杀掉,将其二人头颅送至京师,回京后重赏!”钟会一听自己全家老小被司马昭杀了,嚎啕大哭,根本无心分辨这信是真是假。

姜维看了此信知道有假,他当然不会揭穿,他诈降后就一直挑唆钟会反司马昭,然后自己再趁机杀掉钟会以图恢复蜀国。姜维指着信说:“士季,司马昭已杀害你全家,何不反了?我在蜀国统兵多年,深得百姓民心,再加上你的才华和大军,我们两人完全可以在CD自立为王,何必屈膝于司马狗贼!”钟会大喜,他说:“我也正有此意!”姜维和钟会联合起来,以饮宴为名把魏军大将召来,说明反司马昭意图,诸将大惊。姜维劝钟会立刻将这些将领杀了,结果风声走漏,卫瓘联络外军里应外合杀了钟会、姜维。司马昭听闻钟会反了,立刻亲率大军直逼四川。

韩寿连忙上奏司马昭说:“钟会家人也图谋不轨,想与钟会里应外合杀掉您!请晋公速将钟会家人抓捕!”司马昭毫不犹豫,命韩寿将钟会府上男丁全部杀了,女人孩子遣散流放。韩寿岂能饶过钟会,嵇康的死、曹婉若的死还有他最心爱的王凝殊的死都与钟会有关。韩寿以钟会亲眷袭击司隶卫兵、抗拒朝廷为名,下令将钟会三族全部诛灭,连老人妇女、小孩丫鬟一并杀光。司马昭听闻钟会家人率家丁抵抗,对韩寿灭其三族也不生气,反而夸奖了他一番。至此,钟会终于死了,落了个灭族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