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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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文钦起兵

再说司马师自从废了曹芳每日悉心培养幼弟,教其权谋兵法。司马昭整日潜伏在府中韬光养晦。司马师眼睛上的瘤子每日流脓,疼痛不已。这日贾充跑到德威居向司马师说:“大将军,我花费重金为您求得一良医,此人名叫王叔和,医术精湛,有扁鹊、华陀之美誉。”司马师大喜说:“请召来为我治眼疾!”贾充连说:“是,我这就召来!”此时一人进来,慈眉善目。司马师忙拱手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叔和?先生肯来,我病有救了!”王叔和呵呵笑道:“大将军太客气了!我曾遍览张仲景、华陀等医书,揣摩其医术。今华陀虽死其医术尚在,我可用麻沸散为将军将目瘤割下,再用鱼腥草敷药去毒,到时歇息一个月就好了!”司马师兴奋不已,终于可以解除疾病的痛苦了。

王叔和熬了麻沸散给他灌下去,然后动刀将他眼睛上的瘤子割下来,又用鱼腥草敷药去毒包扎好。司马师躺床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取来铜镜一看,果然见瘤子取下,非常高兴。他当即传令封王叔和为太医令。王叔和每日前来换药,司马师眼睛逐渐好转。司马师按照王叔和的医嘱在家歇息,调养心性。天下太平无事,内外相安,正好有利于司马师养病。

这日司马昭突然把在淮南一带带兵巡视的邓艾召回洛阳,然后下令召文钦进京。扬州刺史文钦本来就忠于曹芳,曹芳被废他就想起兵攻打京师,只因邓艾善于用兵才不敢妄动。如今司马昭召回了邓艾为他提供了造反的机会,现在司马昭又召他进京分明是要加害他,文钦终于被激反了。文钦造反的消息立刻传到京城,还在养病的司马师紧急召开朝会。新皇帝曹髦坐于殿上,司马师眼包纱布持剑站于右侧,群臣两班而立。

司马师问道:“文钦谋反,谁人愿带兵讨贼?”裴秀说道:“二将军司马昭贤德,可命其为三军统帅,再赐以节钺专断行事,大事可成!”司马师哼一声说:“二将军前番刚征讨姜维十分劳累,不宜再出征,我欲让三将军司马干出征如何?”张华出班奏道:“文钦有一儿子名叫文鸯,年少力大,有万夫不挡之勇。三将军出征恐为其所伤!依臣之见,还得烦劳大将军亲征!”王祥奏道:“大将军旧病未好,需要调养,不应亲自出征。”

司马师问贾充:“公闾,你以为如何?”贾充说:“大将军可命邓艾为副将,邓艾善用兵,让其临阵指挥破敌,将军只须坐镇监军便可。以将军之威,邓艾之才,一战可胜!”“嗯,很好,就依卿之言!”司马师说道。贾充又说:“文鸯作战勇猛,将军可让成济护驾,随侍左右!”司马师点点头一挥手说:“散了!”皇帝曹髦一看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很是恼怒。司马师看着曹髦说:“陛下可下旨,我明日就出征,宫中之事我走后交给三将军司马干!”曹髦只得点点头,回宫去了。

第二日司马师率大军十万征讨文钦,邓艾领军一万为先锋,成济持剑立于司马师旁边。司马昭和司马干来为司马师送行,大军正欲走,羊祜忙喊道:“大将军慢走!”司马师哦一声问道:“内弟,你也来为我送行了?”羊祜说:“请姐丈一旁说话。”司马师下了马车和羊祜来到一旁,司马昭眯着眼看着羊祜。羊祜低声对司马师说:“姐丈,你身体未好不该前去。就算去也不该让邓艾、成济随行。可让征西将军陈泰为都督,代您出征。陈泰才能远在邓艾之上,可于周瑜、陆逊相比,其一人足以扫灭叛乱,您又有什么担忧的呢?”司马师说:“临阵哪有换将的道理?再说陈泰在边境防备姜维,怎能调他前来?”羊祜说:“杀鸡焉用牛刀?姜维不顾国贫民弱、君昏臣乱的事实,动辄举国出征,此做法犹如一赌徒,哪有胜利可言?姜维虚耗国力,每次又倾巢出动,若被人率一军偷袭CD蜀国必亡。姜维善于谋兵不善于谋国,亡蜀者必姜维也!诸葛亮将蜀国托付此人,其过错不亚于用马谡,大将军又何必忧虑。请大将军速召陈泰前来出征!”

司马师叹口气说:“你年纪虽轻见识却不小,可惜现在换将来不及了。这样吧,你和我一同前去,我拜你为军师!”羊祜说:“是!”随后羊祜和司马师一同上了车,大军朝南方开去。司马昭脸色煞白,默默回府了。贾充坐于旁边,司马昭叹口气说:“我无帝王之命,羊祜随军出征,此天亡我也!”贾充眼珠子一转说:“主公何出此言?我有一计可召回羊祜!”司马昭大喜问道:“何计?”贾充阴沉一笑说:“你家小嫂嫂羊徽瑜颇有见识,可命韩寿前往德威居晓以厉害,命其姐装病召回羊祜。羊祜和其姐感情深厚,必然不疑。此乃当年程昱骗徐庶之法!”司马昭拍手称妙,立刻召来韩寿商议,韩寿何等聪明,正愁没立功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岂肯放过!一出连环计上演了,第一计是美男计,第二计是诈骗计,第三计是借刀杀人计。三国的谋士们又全力发动自己的智慧,开始互相算计了!

司马师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前进,羊祜在旁出谋划策。韩寿来到德威居求见羊徽瑜,只见他一身镶黄衣,腰缠金玉带,宽袍大袖,两耳畔丝缕黑发垂下,玉带间挂一玲珑白玉。羊徽瑜听闻韩寿前来,忙于镜前梳妆打扮。韩寿来到门口轻吟道:“一池绿水着倩影,知是玉人在梳妆。”羊徽瑜听了脸颊绯红,对着镜子含羞一笑,隔窗对道:“晓风吹窗晨月起,正是兰香绽放时!”韩寿隔窗施礼说:“南阳韩寿拜访小姐!”羊徽瑜说:“韩公子请进!”

韩寿进了屋内,客厅无人。他绕过屏风进入闺房,里面一股沁香扑鼻而来,韩寿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睁开眼睛,只见镜前一女子坐在那里,转过脸轻盈地看着他,那弯弯的刘海儿给人一种沉静,忽闪的眼睛有一丝落寞,瓜子脸儿带着清凉,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悲悯和温柔。韩寿颇为伤感,如此有涵养的女人嫁给司马师这样的心狠手辣之徒、豺狼虎豹之辈,还得每日小心伺候。羊徽瑜是司马师的第三个老婆,司马师第一个老婆温良聪明,因为是曹氏宗亲被司马师害死。第二个老婆又因司马师喜新厌旧被休掉,如今这个老婆每日也是如履薄冰。一向怜香惜玉的韩寿见了羊徽瑜怎能不心生怜惜?

韩寿坐下,羊徽瑜转过身子双目对视。她说道:“早闻先生乃大汉开国三杰韩信之后,才学相貌除嵇康之外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我死而无憾了!”韩寿忙说:“小姐对鄙人赞誉太过,我韩寿不过毫末之辈,实在承受不起。”接着韩寿又奉上一副字帖,羊徽瑜打开只见笔力遒劲,词藻华丽。韩寿低首说:“初次拜会,奉上名刺。大将军带兵远征,我奉二公子司马昭之命前来向嫂嫂问安。二公子本当亲来,但又碍于叔嫂名分不便相见。二公子吩咐了,大哥不在嫂嫂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都是一家子兄弟,千万不可见外!”羊徽瑜忙说:“有劳二兄弟挂念,家里一切安好。”韩寿故作不知地说道:“听闻另弟羊叔子颇有谋略,寿也想一起拜访!”羊徽瑜笑说:“他随大将军出征了!”韩寿哦一声又问:“另弟官居何职?”羊徽瑜端来自己沏的茶给韩寿倒满,说道:“羊祜还是白身,未有官职。”韩寿摇摇头叹息一下沉默不语。

羊徽瑜问道:“先生有话要说?”韩寿哎…长叹道:“我本不该多嘴,今日另弟随军出征有四害!”羊徽瑜一惊问道:“敢问有哪四害?”韩寿瞟了羊徽瑜一眼,喝口茶,只觉得浑身清爽。他说道:“第一,此次出征二公子推荐了邓艾为副将,另弟羊祜随军出征必然于大将军面前献策,这会召来邓艾嫉妒,此危害一也。第二,二公子司马昭多次征召另弟出来做官,另弟都拒绝了。如今他却随大将军出征,这是厚此薄彼,必然引来二公子不满,此危害二也。第三,叛军之中有一小将名叫文鸯,有横扫千军的威猛。此人常独自一人袭击对方主帅大营,今大将军身边有成济保护定可无忧,但另弟也在中军帐,若文鸯夜袭大营另弟恐有性命之忧啊,此危害三也。第四,另弟还是白身,并无官职,如今却随大将军作军师,可谓名不正言不顺。这必然遭来朝臣诽谤,也会使大将军落个任人唯亲的骂名,此危害四也。”

羊徽瑜听了沉默片刻,他咬下唇看着韩寿,韩寿也凝望着她。又过了一会羊徽瑜才说:“要我怎么做你说吧,我绝不推辞!”韩寿一愣很是尴尬,忙说:“是我多嘴了,在此告别!”韩寿起身要走,羊徽瑜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为我好。我虽已出嫁,也读过几本书,但毕竟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希望你能告诉我怎么办,也好保全我们姐弟的性命!”韩寿轻轻摸了摸她的手,丝丝柔嫩软滑,还有些凉。

半晌,韩寿方勉强笑笑说:“写封信把你弟弟召回来吧,你们姐弟俩还是要为长远打算,二公子司马昭你是知道的。你这么聪明,我也不瞒你了,有些话你心里清楚就行,就这样,没了。反正,我绝不会害你……”韩寿的声音越来越小,韩寿这说客当的一点底气都没了。羊徽瑜点点头,拿出纸笔开始写信,韩寿重新坐下看着窗外,不禁有些悲凉。信写好后羊徽瑜交给韩寿,二人不语,过了许久韩寿说:“过些日子再来拜访!”羊徽瑜轻叹一声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