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间再无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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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生子上

年关临近,各达官贵人也互相窜门拜访。朱红色的将军府内十分热闹,人们前来拜访当朝第一显贵司马师。裴秀也来了,带着人见人爱的韩寿。司马师一看韩寿很是喜欢,连说:“这少年就是韩寿吧!一直听你们聒噪!”裴秀笑道:“韩公子出身名门世家,品性风流!”司马师点点头,看着韩寿说:“德真就留在我府上听用吧!有主薄升为长史!”韩寿大喜忙说:“谢将军抬爱!”裴秀看见韩寿高升也很是高兴,说道:“还是跟着大将军有前程,以后留在将军府吧!”韩寿点点头。司马师和臣僚们在客房饮宴,韩寿留心观察将军府,他遥遥望去看见一个人在窗下研读经书。

韩寿看此人在将军府内室肯定身份不一般,他假装上厕所偷偷溜出去。来到外面他笑着问一位奴仆:“老先生好!”这老奴吓了一跳,没想到将军府的座上客还给他一个奴才打招呼,这老仆连说:“先生好!请您吩咐!”韩寿轻吐口气,指着窗内之人说:“那位是谁啊?”老奴忙说:“哦!那位是我家二主人司马昭,字子上。他为人厚道,不像大将军那般脾气暴躁,这府里上下都喜欢他!”韩寿点点头,他向窗口走去,只见窗内一人身穿素衣非常简朴,他虽已到中年但气象不凡。这人就是司马昭,虽然在朝廷中挂了个官职但从不出面理事,每日只是结交朋友。韩寿高挑威猛的身材站在窗前按理司马昭应该能看见他,可司马昭竟连头都不抬。韩寿心想此人外表谦恭但内心绝不一般,司马家族的子孙都不是善类,这个司马昭绝对有其父风范。

韩寿轻轻敲了下门,司马昭这才抬起头来问道:“是何人啊?”韩寿低声说:“南阳韩寿拜访足下!”司马昭故作大惊喊道:“原来是高人来访!”说着慌忙把门打开,先是掬上一躬。韩寿吃了一惊连忙还礼,方敢进去。司马昭亲自奉上茶说道:“早听说韩德真大名,幸会!”韩寿呵呵一笑说:“不才刚才看见足下在此读书,特来拜访!”司马昭微微一笑说:“我生性淡泊,最不喜欢热闹,每日闭门读书,很是快活啊!呵呵!”韩寿笑而不语,随后问道:“足下是否在研读兵书?”司马昭一愣,忙从显眼的地方拿出一本《庄子》说:“我对兵书向来不懂,只喜好老庄!”韩寿暗自赞叹,此人真是隐藏的太深了。司马昭一脸诚恳地说:“望阁下尽心辅助兄长,助其早成大业。昭乃无用之人,不堪大用,在这里谢过诸位先生了!”韩寿忙站起,深深鞠一躬说:“明公深有韬略,何不出来做一番事业?先生若不嫌弃,韩寿从今舍命相随!”司马昭一脸惊讶地说:“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司马昭文不通经史,武不能全身,何谈深有韬略啊?先生为何取笑我!”韩寿跪地诚恳地说:“足下!我韩寿虽然年少,可是也略懂世故,请先生勿疑!”司马昭扶起他面无表情,意味深长地说:“贤弟好生辅助家兄,我兄长身体不好,烦劳诸位多加照顾!”说完司马昭拍了拍他的背。

韩寿点点头十分明白,心想:“司马师没有儿子,按照兄终弟及的传统司马师的位子早晚传给弟弟司马昭。如今的形式司马家族取代曹魏政权已是大势所趋,将来司马昭当了开国皇帝这拥立之功自然是少不了他韩寿的,光复祖上韩信的荣耀就在这一举了,这次押宝决不能押错!”韩寿出了门,司马昭送至门口。韩寿又想说什么,司马昭拉住他的手说:“贤弟升任长史,我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韩寿一听吓出一身冷汗,他被司马昭彻底震惊了,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韩寿在前府刚拜见完司马师,被司马师升为长史,坐在远处后房内门都没出的司马昭就知道了,可见司马昭是何等厉害。韩寿战战兢兢地躬下身,司马昭转身进了门。韩寿擦下头上的汗,对司马昭的认识彻底改变了。

回到前府司马师命歌妓舞蹈助兴,情窦初开的韩寿看到将军府的美女不禁春心荡漾。司马师喊道:“让小弟出来!”这时一个与韩寿一般年纪的男子出来了,他看起来十分洒脱。司马师介绍给韩寿说:“这是我三弟司马干,字子良,比我小二十四岁。我们兄弟三人一母同胞,老二司马昭与我年龄相近,只有这个老三最小。所以我既把他当弟弟又视他为儿子!”韩寿忙说:“常言道:长兄如父。将军身为长兄当然是最爱幼弟了!”“哈哈!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司马师指着司马干说。司马干笑笑给大哥倒满酒,坐在他旁边。这一切都被韩寿看在眼里,他暗自长叹一声。

新年的鞭炮响起,又一年开始了。随着新年的到来,嵇康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的儿子出生了。嵇母和嵇喜非常高兴,嵇家有后了。嵇康家里围满了人,山涛、向秀、阮籍、刘伶、阮咸、吕安、聂国士,还有韩丽娘、王静贞、孔遗爱、徐淑仪、王凝殊。王戎夫妇没来,以免自讨没趣。嵇康乐得合不拢嘴,他高声宣布:“我儿子就叫嵇绍,绍述父志之意!”“不错!虎父无犬子!”阮籍晃着头说。嵇康如今已经儿女双全了,长女嵇采薇、小儿嵇绍。众人热热闹闹,很是痛快。

新年新气象,此时大魏皇宫也一派祥和。洛阳街头十分热闹,不少边界的少数蛮夷都进入大魏,匈奴、鲜卑、羌、氐、羯、乌桓、柔然等。由于气候干旱,水草枯萎,这些蛮夷在大魏长期生活,最终导致了后来的五胡乱华,此是后话,按下不表。新年刚过边界就发来急报,蜀国丞相姜维出兵来攻。姜维继承了诸葛亮的遗志,发誓要光复汉室。边界急报呈于司马师案头,司马师准备起兵亲征姜维。此时裴秀忙上前说:“大将军不可轻出,如今朝廷局势还不安稳!”司马师不屑一顾地说:“哪个敢造反?”钟会略一思索,也劝说道:“大将军可派二公子司马昭领兵外出,一举可击败姜维。”司马师沉默不语,何曾也劝说道:“二公子司马昭贤德,可以领兵。”司马师看着他们说:“三公子司马干就不能领兵吗?”何曾说:“三公子年幼!”司马师叹口气说:“好吧!那就让司马昭领兵吧!”司马师到后房来见司马昭,司马昭伸个懒腰笑道:“兄长来了!”司马师看着他说:“我身边的人都保举你出任将军,带兵抵抗姜维,你觉得如何?”司马昭故作惊讶地说:“小弟只知读书,从不会带兵?”司马师大喜,点点头刚要开口,司马昭忙说:“不过小弟愿意一试,也好为兄长分忧!”司马师嗯一声呵呵笑说:“那就保举你为安西将军,带兵征讨姜维。”司马昭双手拱谢说:“是!”司马师起来走了,随后他上表保举司马昭出任安西将军。

一直受司马氏权力制约的皇帝曹芳一听司马昭要带兵,非常高兴。他忙招来岳父张缉,老臣夏侯玄,还有亲信李丰商议。曹芳拍手说:“蜀国来犯,司马师眼睛有病,不能领兵出征。老贼上表保举他弟弟司马昭出任大将军!”李丰一听大喜说:“司马昭向来柔弱,是个书呆子,让他领兵我们可以趁机收回兵权!”张缉笑道:“此乃天佑大魏!臣有一计可以除掉司马师。”曹芳道:“国丈请说!”张缉说:“司马昭出任安西将军,大军出发前按例他将前往宫中谢恩,陛下可以埋伏好侍卫将他抓捕,当场罢其兵权。然后命夏侯将军到军营中接掌军权,再以大军讨伐司马师,大事可定!”曹芳连说:“妙!”

文质彬彬的司马昭出山了,他身戴佩剑,举止谦恭有礼,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当时大魏很多人皆称赞司马昭是正人君子,为人厚道。现在“厚道”的司马昭开始掌握兵权了。司马昭接到朝廷旨意,进宫谢恩去了。此时何曾忙跑来见司马师,他气喘吁吁地问道:“大将军,二公子呢?”司马师当时正在观看歌舞,他悠闲地说:“我弟进宫谢恩去了!”何曾哎呀一声说:“坏了,宫内有埋伏!我接到司隶属兵报告,皇上准备害二公子,请将军火速点兵阻止二公子进宫,晚了,公子性命不保!”司马师若无其事地说:“此是谣言,我弟向来有贤德的美名,谁肯害他?颖考坐下,与我饮酒。”何曾着急地说:“将军,我愿领兵去救二公子!”司马师不悦地说:“天下太平,足下何必如此?坐!”何曾被逼坐下观看歌舞,心中非常忧虑。司马师喝口酒捋捋胡子,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