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大国智慧
3174600000003

第3章 日本智慧(2)

从这一方面来看,禅的修养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在神社的灵庙当中既无悦神的器物,亦无任何祭祀的用具,只是一面镜子。简单地解释,镜子是人类心灵的表象;当一个人的心境完全地安定下来而保持澄明时,便可以看见神的存在。

中国的儒家思想也对武士道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国民而言国土是可供采掘金矿、收获谷物的土地。这国土就是众神,亦即祖先之灵的神圣住所。对一般平民而言天皇不仅是国家权威的象征,更是精神文化的支柱。武士道认为,天皇本身是带有上天使命,而以肉体存在于地上的天神代言人。

严格来讲,在道德约束方面,孔孟之道才是精神最丰富的源泉。孔孟所主张的五伦,即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的关系,成为武士最常规也是最重要的约束力量,成为武士的经典之一。这种思想深深地埋在有一定知识的武士的心灵深处。佛教不能给武士道的部分,则有神道补充;尤其是其他教养未提及的部分,如对君主的忠诚,对祖先的崇敬和孝心等,都可以由神道提供。

不论是佛教还是神道,认清自己并非指向肉体方面的知识或精神物理学的知识,而是指向道德方面的意义,即“自我反省”。但由于武士往往热衷于武功,对内省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

但我们可以发现,武士道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思想。只不过武士道所起源的****年代,在不安的环境因素下,如何保持镇定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武士阶级保留了祖先们残暴而洗练的气质。这些武士终于创造了一种独特男子的典范。

但这种思想是“只感化自己民族”的思想,对外则是残暴的一面,套用尼采的一句话:“如果把亚洲人的性格状况比喻成平原,日本就是一座突起的山丘。”

刀与武士说起武士,定让你想像出一个手拿大刀的人物形象来。不错,刀是武士的象征,没有刀的武士也就不叫武士了。

在武士道里,刀是力量和武勇的象征。

身为武士之家的子弟,必定是自幼开始学习舞刀弄剑,到了5岁的时候,才开始身着武士服装,这个时候,他们所使的是真正的刀,这样才表示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武士。而这一天对一个武士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经过了“武士入门”仪式后,就象征着已经具备了武士的身份,不需要家长为其行为负责。通常,在孩提时代,会以涂上银漆的木刀代替真刀;不久之后,便以比较钝的真刀训练。等到成为一个使用锋利真刀的新手时,年轻武士往往会带着喜悦的心情以身边的木石试刀,到了15岁时,就等于是已经成年,可以自由行动。但带着危险武器的同时,自尊心和责任感也随之而来。

腰上佩带着刀就象征了此人心中已有武士道精神。武士刀共有大小两把,大的称“刀”,小的称“肋差”,这两把刀是武士寸步不离的。

如果在室内,定要放在书房或起居室里明显易见的地方;夜间,就放在随手可取之处,通常是枕头边。

但由于武士对刀的热爱,有的到最后演化为收藏好刀的虚荣心,武士刀成了艺术品。渐渐地刀变成了身份高低的象征,刀也失去了原来的杀气。多了一份亲和力。

武士对刀的感情是一种拜物教的情感。正是对刀的无限崇拜,催生了许多以刀剑鉴赏、研制作为家业的武士世家,其中最负盛名的是本阿弥家族。

现在的日本人已经在西方意义上放下了刀。但在日本意义上,他们仍将继续努力关注如何才能使心中的那把易被腐蚀的刀保持清洁。从武士道角度而言,刀是一种在任何时代都能保存的东西。

如果刀是武士的灵魂,那么,勇敢就是包裹刀的表面的表示武士身份的刀鞘,刀和勇是密不可分的。

武士虽然喜欢用刀,但谴责不正当的用刀,甚至嫌弃之。任意地乱挥刀剑的武士,大多不是卑怯者即是虚张声势者;一个沉着冷静的人物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用刀剑的最佳时机,但是,真正恰当的时机是很难把握的。

武士不能逞“匹夫之勇”,就像手中的刀剑,是时机时才出鞘。但不是说遇事就退缩。相反,武士道注重“勇气”的培养。威猛、忍耐、勇敢、豪迈、勇气,这些是最容易打动年轻人的心弦的,只要再加上实践要领,便可以很容易地训练年轻人。所以,这些武士从年少时便开始竞技比赛,以君子之争来培养勇气。

但武士道认为,不是一味地向前,一味地牺牲,就是勇气。武士若不重视自己的生命而任意地牺牲性命,这种血气之勇与盗贼有何区别?

武士之所以为武士,就在于他知道退一步以成全忠节;武士之所以为武士,就在于他知道战死沙场以成全忠节。应死时决不偷生,应活时决不轻生。

勇气的另一面就是沉着。也就是说,勇气必须借稳定的心情冷静地表现出来。所谓冷静就是指静止状态的勇气。果敢的行为是勇气的动态表现,冷静就是勇气的静态表现。一个真正的武士一定会常保持稳定的心情,决不惊慌失措,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冷静。

11世纪后半期,在衣川堤上发生了一场日本最典型的战役。东国军战败溃逃,统帅****贞任也随军逃亡。但敌将欲将他俘虏,于是对他大叫:“下马免死!”但****贞任掉转马头,与敌将说道:“忠义乃武士天职,岂可背弃?”

此时,敌方大将义家示意放贞任离去,别人问义家为何放走敌方大将,他说道:“在我军强攻溃败的情况下,仍能如此沉静,我实在不忍心让这样的武士受辱!”

尼采说:“能以敌人而自豪者,便能视敌人的成功为自己的成功。”这正表现出武士的矛盾心情。身为武士者,平日就重视与有勇气、重名誉的人为友,战时也要求与这样的人为敌。勇气表现到极至时,便近乎“仁”。

二、樱花:力求向上的民族精神樱花树下的民族中国著名作家王东满曾在其《岛国行》一书中惊叹日本的美丽:“长空鸟瞰,日本列岛虽然小得可怜,但却美得令人惊叹,牵魂诱魄,浮想联翩。即使用美丽的文词,也想像不出该怎么形容她娇小而雍容华贵的身姿,描摹她飘然而生动的体态。我贪婪地贴窗望着想着,脑海里蓦然冒出两个奇妙的字眼:盆景。”的确,和泱泱中华相比,日本的确像一个精致的盆景。而在这个硕大的“盆景”里,最美丽的当数樱花绘就的云霞。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也是日本列岛分布最广泛的花木。樱花之美其实是有双重含义的,一是指樱花的自然美。樱花属于蔷薇科落叶乔木,具体细分下来有一百多种。其中,既有春分时节和迎春花一起绽放的彼岸樱,还有清纯典雅的大山樱、妩媚动人的染井吉野樱、烂漫无邪的深山樱以及牡丹樱、大岛樱、八重樱、茶碗樱等“樱界大腕儿”。

在诸多樱花品种中,染井吉野樱以其绚丽大气最为人们所青睐,被称为“樱女王”,成为日本樱花的代表。这些樱花或淡或浓,或清或艳,先是一枝独秀写尽春寒清寂,后来万花齐放,开起来千娇百媚,云蒸霞蔚,凋零时一夜之间飘然落地,如“桃花雪”,似落泪人。周总理曾在《雨后岚山》一诗中赞美樱花:“淡红娇嫩,惹得人心醉。”樱花之美由此可见一斑。

二是指赏樱之美,也就是日本人的樱花意识、樱花文化。早在一千多年前,樱花就开始在日本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日本民间关于樱花的神话传说很多,该国最古老的和歌集《万叶集》也有不少关于樱花的和歌。漫山遍野的樱花如岛国的芸芸众生,折射出大和民族特有的人性之美;“樱雪”弥漫中又产生一种美丽的“距离”,使人在扑朔迷离之间,对日本人拥有的樱花情结产生难以言表的“艳羡”,透过赏樱之“表”我们能窥见日本人人性“里”的美。

樱花之所以成为日本的国花,是因为它有这样的特点:花瓣体小而相同,若将一瓣采下来实在微不足道,但千万朵樱花连成一片就能汇成花的海洋,就可形成蔚为壮观的场面,这正是日本民族的形象写照。

对樱花的热爱反映了日本人对感性的偏爱和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中国人审美时喜欢抽象和理性,主观色彩很浓,所谓“胸中有山水”。因此,我们的国画常常把山水人物抽象化,比如画山水重在写意。重在反映画者的哲学思考和情趣;画人物则着眼于描绘人的神态精神,以及人物背后所折射的社会文化心理。

总之,中国人所描绘的自然大多已非其本来的存在状态,掺进了太多的主观意识。因而不了解中国社会以及文化哲学的人,不容易读懂中国人眼中的美。而日本人把自己视为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是樱花与樱树,相互天然地融为一体,不存在任何隔膜。

翻开日本的一些文学家的随笔,就会发现在他们的文学思维里,人的主观世界恰似一个在山野中没有篱笆的院落,鸟的歌唱、花的芬芳、风的低吟都可以毫无遮拦地徜徉于院落的里和外。作为“院落”的主人——日本人似乎并不想从自然中悟出什么大道理,只是关注于自然界一草一木的变化,埋情于感官触摸自然时产生的直接的、切切实实的感受。

因此,他们对自然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和融会感。所以在饮食时他们喜欢吃生鱼片等没有经过煎炒烹炸的食品;在插花中喜欢用“生花”(真花);在文学欣赏中沉醉于“青蛙跳古井”时的“扑通”声;在绘画及欣赏中,画家所画的也就是他所直接感受到的,绝没有半点抽象的演绎;甚至在看电视时还喜欢看没有经过剪辑修饰的“生放送”。所以,日本人之于樱花犹如手足般的亲友。

在日语中描绘樱花的词汇非常丰富,诸如“朝樱”、“夕樱”、“家樱”、“樱吹雪”等,数量有上百个,可以说樱花似人,一颦一笑、举首投足,都被日本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咏唱在口中,描绘在笔端。樱花因此成为众花中的魁首、代表,在日语中单讲一个“花”字一般都指樱花。

日本政府还把樱花定为日本的“国花”,每年的3月15日到4月15日定为“樱花节”。每年3月末,很多人家和店铺都在门前插上粉红色的纸樱花,似乎在为樱花开道引路。进入4月后,日本的报纸电视会不厌其烦向国民报告樱花的讯息,电视台还会煞费苦心拍出本地区第一束绽放的樱花。

樱花由南向北,由“表日本(日本东海岸)”向“里日本(日本西海岸)”像春潮般逐渐漫过日本列岛。樱花每开一处便促醒一处人的精神,放松一处人的神经。当今日本,虽然工业化带来了丰厚的物质享受,但是也无形中拉开了人与自然的距离。人们平时处于快节奏的工作生活状态,只能利用逛酒吧,玩高尔夫球,甚至玩电子鸡、机器狗来暂时排遣劳累和烦恼。走进大自然,以舒缓的心态享受自然美逐渐成为一种“奢侈”。因此,赏樱对于本性热爱自然的当代日本人来说,似乎是通过对自然之美的“暴饮暴食”来弥补几乎被机器文明窒息了的文化意识,可以说它是“日本版”的狂欢节。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才能笑看樱花树下那些醉醺醺狂歌乱舞的日本男人,才能弄明白为什么有些平时乱穿一气的日本少女此时反而会规规矩矩穿上艳丽的和服。

“性相近”是日本人爱樱花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日本是一个多灾害国家,常年不是地震、海啸,就是台风乃至火山爆发。在古代,这些难以预报、抗御的灾害经常会突然地夺取人的生命,但是灾害频繁也使日本人逐渐“习惯死亡”,更加注重今世人生。

日本古代文学巨著《徒然草》的作者——兼好法师就歌唱日本人这种无常观和趣味观,称“世间万物无常,唯此方为妙事儿”,“世无定数,遂见其美”。久而久之,赞赏美好伤逝的物哀情调成为日本文化的重要特点。

樱花的生命特征正好和大和民族的文化心灵相契合并产生共振。樱花开也匆匆,开得尽情灿烂;去也匆匆,去得凄然寂然,开去之间不过半个来月。在日本人看来人生犹如花期一样短暂而美丽,樱花的凋零和它的开放同样具有诱人的魅力,令人感慨万千。

日本古籍《新古今集》中曾有和歌道:“人生如梦幻,光阴似水奈何去,怅然度流年。赏花痛感良辰短,春去悠然。”戏剧中悲剧的妙处在于把最珍贵最美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20世纪70年代风靡日本的电视剧《血疑》中幸子的不幸命运,折射出日本依然浓厚的物哀情结,而樱花的盛开和凋零则是自然界给日本人每年必演的悲喜剧,樱花的花期长短不定正如人生之无常,春风一到即千树万树竞开的努力劲儿和干什么都喜欢拼命的日本人又何其相似。所以,日本人爱花似乎又有几分自爱的成分,樱花——花鉴也。

今天,痴爱樱花的日本人仍然喜欢以独有的感性观察世界。日本教育界还曾掀起一个“生活作文运动”,要求学生摆脱既定观念的束缚,追求所谓“实感主义”,从自己的生活中汲取作文的素材,以自己的真实感觉和体验来判断问题,并原原本本地写出来。这种感性还被日本的文学家充分运用,用以反映大和民族特有的自然之美和人性之美,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迄今已有两位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川端康成的获奖作品《雪国》以日本人敏锐的感性和巧妙的笔触,挖掘出日本民族的自然和人性之美。

这种美或许其他国家或民族的身上也有,他们的作家可能也有类似美的经历,但是却往往被太强的主观理念所干扰而被忽视掉了。记得有句名言称“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看来的确不虚。

爱情与希望的象征樱花热烈、纯洁、高尚,所代表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严冬过后是它最先把春天的气息带给日本人民。日本人认为人生短暂,活着就要像樱花一样灿烂,即使死,也该果断离去。樱花凋落时,不污不染,很干脆,被尊为日本精神的象征。把樱花定为国花,因为它是爱情与希望的象征。

相传在很久以前,日本有位名叫“木花开耶姬”(意为樱花)的仙女。有一年十一月,仙女从冲绳出发,途经九州、关西、关东等地,在第二年五月到达北海道。沿途,她将一种象征爱情与希望的花朵撒遍每一个角落。为了纪念这位仙女,当地人将这种花命名为“樱花”,日本也因此成为“樱花之国”。

樱花在日本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奈良时代(710-784年),说到花,就是指梅花;到了平安时代(794-1192年),樱花成了主角,咏樱花的歌比咏梅花的歌要多五倍,而且日本很早就有了赏樱花的活动。7世纪,持统天皇特别喜爱樱花,多次到奈良的吉野山观赏樱花。

另外,据说日本历史上的第一次赏樱大会是9世纪嵯峨天皇主持举行的。当初,赏樱只是在权贵间盛行,到江户时代(1603-1867年)才普及到平民百姓中,形成传统的民间风俗。

樱花的生命很短暂。在日本有一民谚说:“樱花七日。”就是说一朵樱花从开放到凋谢大约为7天,整棵樱花树从开花到全谢大约16天左右,形成樱花边开边落的特点。也正是这一特点才使樱花有这么大的魅力。被尊为国花,不仅是因为它的妩媚娇艳,更重要的是,它经历短暂的灿烂后随即凋谢的“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