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沈悦刚来爻阳时,就听说了唐皇和苏辙的君臣之恩。
明君,贤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如风云际会,谱写了一曲盛世大唐。
明君唐皇,如一座隐形的大山,横亘在东唐以及诸国政坛。近二十来年,唐皇称病,退居后帷,少有露面。东唐之事,几乎由苏辙全权做主。
可是很神奇的是,无人会觉得唐皇被苏辙钳制,也许是他早年励精图治,风鬼厉行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吧!
传说当年,丞相苏辙和少年皇帝阿芮司推行新法,反对者众,最严重的时候,太学院三千门生,并过半的满朝文武,跪在宫门之前,三日三夜,不寝不食,史称“东宫死谏”。
整个爻阳的上层,知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这个一贯看似无害实则异常强势的少年皇帝会选择顾全大局的屈服。
“心存异论,集思广益,寡人欢迎至极。可若诸位爱卿为官多年至今分不清言谏和逼宫的区别,寡人也不介意给诸位爱卿上那么一课。”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有颜色的一节课。
那段时间,走在街头都可以明显感觉到少了一半以上的人。不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而是真的人已经不在了。
说是血洗爻阳也不为过了吧!
单是被株连九族的名门士族,就有十几家。东唐四大世家,有三家被连根拔起,只留下支持变法的苏家。世家关系,数百年来联姻交错,息息相关。这么杀下去,最后算来竟有二十余万人。
这么伤及根本的大手笔,实在可以说是一桩豪赌。可他就是敢想,也敢做。
阿芮司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看法。甚至当时的东宫太后,他的嫡母,他都毫不避讳天下人,光明正大的将之软禁。
这样随性恣肆,又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上位者,爱上一个风尘女子,想要将她接进宫里,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毫无意外的,她拒绝了来自阿芮司的爱意。
她是有恃无恐的,因为那时,肉坯凡胎的凡人早已不用让她放在眼里。
苏辙无法控制自己对这个新认识的风尘女子的好感,可他心中更看重的是和阿芮司的君臣大义。他的心里早有了无法取代的青梅,那般撕心裂肺的爱情,他无法忘记,只能铭记,也只能一辈子守望旧时亭台,回忆过往朝夕。
弗洛迪忒于他而言,是一个可以同情,可以欣赏,可以帮助,可以相交,却唯独不能动情的。
为着所谓的大义,苏辙甚至为弗洛迪忒和阿芮司牵线搭桥。
那时的沈悦沉浸在次次被心爱之人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的痛苦中,却舍不得离开。
离开这爻阳,她还能去哪里?她在这里长大,她所有的亲人爱人都在这里。她已经从某种程度上站在了凡世的顶峰,却连静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生活都不行吗?
最后,阿芮司在一次宫宴上邀请她参加,她本想婉拒,却被苏辙劝服。
再然后,当她去了那里,等着她的就是处于情绪极为激动状态的阿芮司。
阿芮司的寝宫,以红色为主色。珊瑚,玛瑙,宝石,还有深色的檀木,大红的丝绸,飘飘荡荡。
迷香作用下的她,感觉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像被裹在一大团火烧云里。炙热,说不出的难受,还有说不出的惬意。翻滚的红浪中,一张灼目的绝色面庞,精致到让人停止呼吸。
她还记得,两个人紧密的仿佛粘在一起的肌肤,每一次摩挲,都带来一阵无法描述的,深入骨髓的快感和绝望。
她是迷糊的,又是清醒的。
那张灼目的绝色面庞,那具真实炙热的精壮身躯,那带着暖香和掠夺特色的气息,都在那一晚带着痛意的镌刻,深入灵魂。
是谁?
这是谁?
“苏辙……”她仿佛又看到庭院几重后,那个稚嫩的白衣少年,温和包容的目光。
转眼,那目光又变的极具攻击性了,少年的面容也化作另一张迥异但是远胜于他的绝色。
“你是谁?”清醒后的弗洛迪忒警惕又疑惑的看着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