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洗了有多久,文落落也记不清时间了。应该说从她醒来一直到酒店客房服务员进门打扫房间卫生她才从自我厌弃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服务员打扫卫浴时,着实吓了一跳,压根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
文落落倚着墙壁,大约是洗的时间太长,又没吃早饭,逼仄的浴室里都是热气腾腾的雾气,喘不过气来是肯定的了。服务员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倚着墙壁的女人,她虚无的看着前方,整张小脸憋得通红,而身上淋浴的水大得吓人。
她赶紧打开浴室的门将她扶出门来,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空气迅速充盈进大脑,她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的亮光。服务员这才想起,她现在是不是属于冒犯闯入客人的房间,立刻向她道歉:“小姐,我刚才进来打扫卫生之前是敲了门询问过的,建您的房间好久没有回答,才进来的,如果有打扰,请您多多谅解。”
文落落扶住洗刷台,拿起浴巾裹在身上,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浴巾即使裹得再紧,身子上的那些青紫色的吻痕仍隐隐可见,怵目惊心。服务员本无意去看她的身子,但是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她圆润雪白的身体上,好奇之色还是显然而见的出卖了她。文落落不去理会她好奇的心理,这种男欢女爱留下的痕迹还需要好奇吗?只是别人不知道她在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做那种事,放荡的很。
她洗刷好走出洗刷间,到卧室去翻找昨天的衣服,然而昨天的衣服已经早已不见踪影。“妈的。”她忍不住暗骂道,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还有这种癖好,吃干抹净后居然把她的衣服也拿走了,这要她怎么出门!总不能裹着浴巾跑出去吧,别人不认为她是疯子才怪。
她坐在床沿前,双手抵着额头,为什么昨晚她没有在酒吧死了算了呢?她这副鬼样子,除了自己嫌弃外,父母如果知道,她估计她应该只剩下半条命,还有洛希,他会怎么看?她觉得自己就要头脑爆炸,脑浆迸裂了,昨晚一夜荒唐,梦里贪欢,可是今早醒来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她真的很想大吼一声,文落落你这是在给自己造什么孽?
事情已经发生,再懊恼悔恨也无济于事,而线下她最应该做的便是怎么解决当下没有衣服的情况。打死她也不会让家里来送衣服,所以家里这条线路想都不用想。而她的朋友并不是很多,交心的也没几个可言,而且又不是周末,谁会和你关系铁到翘班来给你送衣服,而唯一的两个好友,一个赵昕薇已经定居在国外了,而另一个死党姜怡前两天刚送上飞机去香港出差了。她拿着手机,来回翻腾着电话薄,却怎么也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出来。
她对着电话怔仲间,手机的铃声已经响起,是她最不想接到的洛希。她按死之后,洛希又打过来,两个人乐此不疲间,电话已经打了五遍。他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至少今天他的电话从未间断的拨给她。她挂死的原因很简单,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昨天他已经做好了选择,而她昨天也在转身间步入万丈深渊,他们现在仅剩的关系也不过是上下级工作关系,她吸口气,虚弱地笑了笑,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里洛希的声音永远都是温吞带有他特有的淡淡鼻音,那个声音嘻嘻静静地传进耳朵里,进入过膜深处,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落落,你生气了吗,怎么没来上班?”他浅浅的叹口气,电话里有那种淡漠的无奈的稀稀疏疏的笑意,但是里面含有的却是冷清的难过:“落落你一定是恨死我了对不对?怎么办落落,我总是让你伤心,我想过放下你,放过自己,可是我总是做不到,怎么办落落?”他的声音如蒙蒙细雨般阴霾的天空,让文落落难以喘息,姜怡说文落落你爱惨了洛希,所以你活该这样。是的,连上帝都看不下去,可她还是不愿意清醒。
她抿紧了嘴,手机安静地握在手里,喉咙里却是什么都发不出来。洛希一直自言自语,对这电波对着空气,声音颓靡到极致。文落落沉下眼皮,狠了狠心,强行说道:“洛总,今天只是我起晚了,一个小时后我到公司。”她冷清的笑了笑说:“洛总,昨天您已经又一次做好了选择,我尊重您,我们就这样吧。”
直到现在迷失自己,她才终于明白那些走远逝去的东西,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去抓它,结果也是徒劳。而现在,她用这几天近乎癫狂的行为,也不过是祭奠那些年的美好,以及这三年的不甘心吧。
洛希在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很久他才说:“落落,你知道的。”他的声音艰涩压抑,喉咙里很久才吐出:“我爱你,落落,再给我一点时间不可以吗?”音波里他的声音像被打晕的颜色,灰白颓暗:“我已经决定给我们的未来了,落落,你再等等我好吗?”
文落落的眼圈渐渐红了,洛希的声音里的颓靡与希冀让她难过,她仰仰头,把眼里的泪硬生生的逼回去:“洛希,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等呢,洛希,你告诉我,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三年前你为什么那么绝情呢,洛希,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对我说,可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说,却要我等呢!洛希,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洛希在电话那边哑口无言,久久不说话,文落落苦笑了笑,她转头看向明媚的窗外,阳光正好,不着半分痕迹的打照在窗外的被修葺整齐地林木上,金色的光泽里显隐着树叶由绿到黄再到浅灰的色泽,她怔怔的盯着树叶,才想到这冬天被它的颜色渲染得真好。
她闭了闭眼,说:“洛希,我明白你,我们先不谈这个好吗?”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妥协让步了。洛希沉吟一会说道:“汪氏下午三点要稿。你准备的解说词怎么样了?”
“还好,你先看一看设计稿还有什么修改的地方吗,臻于完善的作品才是汪氏挑不出毛病的。”她想了想叹息道:“汪晨曦这家伙很挑剔,下午一定要搞定他。”
挂了电话,才想起衣服的事并没有解决,她想了想,酒店里应该有服装店吧,先在那里凑乎一下吧。她走到衣橱前,拿起酒店的浴袍,先换上,问了一下打扫卫生的服务员,酒店内部的服装店的位置,汲着拖鞋便走出了客房。
昨天那人出手还是相当阔气的,这家酒店是京城顶级白金五星酒店。设施齐全,她走到大堂,举目望去,大堂深处的外侧全是世界顶级品牌,除了服装店还有各种品牌的其他奢侈品,看来刚才自己是过虑了。她耸耸肩,穿过大堂,走了过去。
她一直低耸着脑袋往前走,直到大堂吧里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相貌美丽逼人着装精致的女人向她缓缓走来。她疑惑的看着那个女人,在自己少得可怜的朋友圈里搜索了半天,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她迷茫地看着他笑语妍妍的走过来。
美女走到她面前,明眸皓齿倾城一笑,伸出藕段般的手,“你好,我叫海蓝。”她笑容亲切,落落大方,本来就是美女,文落落对她好感又增一分。
她回以温和一笑,同样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文落落。”她的疑惑还是未减,忍不住问道:“美女我们认识吗?”
谁知,那美女微微挑眉反问道:“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认识啊。”她狡黠的看着文落落说:“你是不是疑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她故意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钓她胃口说:“我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说着她便咯咯的笑起来,文落落也不自觉的跟着嘴角上弯,这是个那女孩子真有意思,她对她的好印象又加了一分。
那闭月羞花的美女睁大眼睛,眼睛里有探究:“你现在才起床吗?你要去哪里啊?”
文落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那美女自动归结成她是这个点才起床,眼神里流转着莫见高深的光泽,文落落的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去买衣服。”谁知那美女主动揽上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正巧我也是闲来没事,我陪你去吧。”
她自告奋勇兴高采烈,文落落也不好弗了她的意,两个人便一起走向酒店里的衣服店。文落落的衣服一向都以淑女大方得体为原则,文落落的眼睛最后锁定一款channel秋冬连衣裙上,灰色的裙摆,上身是红呢修身版,领子是复古的方领,她正要服务员帮忙包起来,而在一旁同样是选衣服的海蓝,拿起一件镂空透视人鱼裙在身上比量问她道:“亲爱的,这件怎么样?”
那件衣服是选用丝绸为原料,但是剪裁大胆新颖别出风格,配以豪放的色彩渲染,在海蓝这样娇艳的美人身上比量竟有说不出的韵味。文落落这样的女生看着她都觉得真美,抿抿唇点点头,哪料,海蓝直接把衣服塞给她,推她进试衣间:“你去试一试这件,我感觉很适合你呢,你穿了绝对夺人眼目。”
文落落咬咬唇,海蓝见她犹豫,劝服道:“就你刚才那件衣服,也不过是徒有名牌,保守的要死,我是女的都不喜欢,要是男的指定更不会喜欢的。你穿穿试试,如果好的话,放在衣橱里观赏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