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晨曦打开灯,有些焦急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文落落,“落落,你怎么了?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文落落缓缓转过头对上他那双流转的眼眸,嘶哑的嗓音竟有种说不出的苍凉与诡异:“汪晨曦,我梦到了拍卖会上的那个女人。”
汪晨曦握紧她的双手说:“哪个女人?”他起身为她倒上一杯水:“落落,口渴了吧,来喝杯水。你的嗓子都哑了。”他递给她水杯说:“没事,这不过是梦。落落不要害怕,还有我呢。”
文落落看看向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汪晨曦,不是嬉笑,不是严肃已不是邪佞的汪晨曦,而现在的他眼里的倒影只有那个叫文落落女孩子,他的眼神清澈而又带有担忧,他的手掌温润而又宽厚,让人的心底有一种放心舒服的宁静感。
她定定的看向他,一言不发,却不自觉中手握得更紧。汪晨曦注意到他手掌的力度,沉下双眼看她的双手,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他的心脏居然会在这时莫名的乱跳,他有些不自然,眼睛看向别处说道:“落落你知道吗,你都快把我吓死了,你在拍卖会上就晕过去了,睡了一夜,你这是要把我吓死啊。”
文落落在他的帮助下坐在床上半倚着墙,她注意到他的脸确实有一夜没有入睡的疲惫,双眼上有不少血丝,“我睡了一夜吗?怎么会这样?”她有些懊恼。
她正懊恼的捂着脸,妈妈端着果盘走进来,想必一定是汪晨曦见她醒了,摇铃告诉的父母。妈妈也是满脸憔悴,文落落心里更加自责。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就晕倒了?妈妈一定是非常担心了。
妈妈放下果盘,坐在文落落身边,她的余光看到文落落和汪晨曦相互交握的手,担忧的脸上多少露出一些宽慰的笑容。文落落慌忙把手从汪晨曦手里抽开,“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汪晨曦也是神色略有不自然,他摸摸文落落的额头,已经不是那么发烫了,对文母说:“伯母,落落现在已经不发烧了,您放心就是。”
文母点点头,慈祥的看着汪晨曦说:“真是辛苦你啦晨曦,这两天多亏你照顾落落,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别因为照顾落落身体再吃不消。”汪晨曦毕恭毕敬的说道:“没事的阿姨,是我没照顾好落落才会让她在发布会上昏倒,我照顾她都是应该的,您这样客气,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他顿了顿说:“医生说落落最近因为情绪波动很大,再加上工作的劳累,还有气温的变化才会这样的。”他用试探的语调问道:“要不我们帮落落请几天假,好好地静心修养怎么样?”
文母想了想说:“落落最近是挺忙的,太过劳累才会使得自己这样。就趁着她生病期间,还是多多休息吧,你觉得怎么样落落?身体怎么说都是革命的本钱啊。”看着妈妈苦口婆心,文落落多少是有些犹豫的,妈妈叹口气说:“落落你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们新领导才刚上任几天,你就因为劳累过度,身体垮了?”
“妈,您说的什么!”文落落不满的撅起嘴说道:“不就是个感冒发烧么,至于您说的身体垮了吗?我这不好好的,再说谁没个感冒发烧,这能怪公司么?”文母看到文落落顶嘴,气不打一处,这个女儿昏迷了两天,他不过就是说说他们公司,想让她休息一下,她倒是杠上了:“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你这感冒发烧可没把我们折腾死,晨曦在你床前收了两夜,我和你爸爸都快急死了,你还胳膊肘子往外拐,我可告诉你,就你那个领导,我可以因为这个跟他没完!”
文父这时进来,大抵是听到楼上的吵架声,大哥、嫂子就连文席乐小盆友也来了,大群人都围在门口,突然间就连空气都变得拥挤。文落落注意到爸爸脸色的变化,显然他是听到她和妈妈的争吵声,爸爸的眼睛锐利而又严肃:“落落我和你妈结婚那么长时间都不曾红过脸置过气,你现在倒好就因为你妈妈的关心跟你妈妈顶嘴,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爸爸从没有用过这种语气与她说话,文落落被爸爸严厉的语气一时吓到,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妈妈到底是爱子心切,心疼的为文落落擦眼泪,“落落,妈妈是真的心疼你啊。你看看你这次生病,真的是要把妈妈吓死啊。”
文母见文父这样责骂文落落,心底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她见文落落的眼里噙着泪,心疼的拿出手绢为女儿擦泪,责备文父说:“落落才刚刚大病初愈,有你这当爹的这样说女儿的吗?我这样跟落落急,并不是因为落落怎么样,而是气他们公司,你倒好,一来就把我的宝贝闺女给惹哭了。”
文母越是心疼,文落落的眼泪就是越止不住。文父叹口气,“慈母多败儿,我还没说几句你就心疼成这样!她敢跟你顶嘴都是你惯出来的。”文母就越护子心切:“这是两码事,什么跟什么!落落刚大病初愈,能经得住你这样的责备么?”
文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哥文清看父母即将又要上演一副新一轮的战争,赶紧站出来说:“落落你好点没?你可没把大家吓死,昏迷了两天,现在饿不饿?我让张姨给你熬点粥去,先暖暖胃。”说着他拉拉文父的手说:“爸,我们先下去,落落现在精神还是不济,需要好好休息。”
文父连连摇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和哥哥一家走出房间到楼下去了。汪晨曦笑意颇深的坐在文落落身边,文落落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又来取笑她来着。人家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这本难念的经,战火因为她,几次都被汪晨曦偷窥个正着。汪晨曦所以才会那么有资本的对她说:“文落落你那点小东西我不知道?你在你家的芝麻谷粒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清楚的。”
他当然清楚,从小到大她的哪一点事情他是不知道,他的五个弟兄里面,他是和文清关系最铁的,自小到大她家就是他家。她原本感激的心情,现在因为他高深莫测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汪晨曦你再笑就回家吧,反正我这里也不需要你。”
汪晨曦当然知道自己的杀手锏是什么,现在文母还没走,文落落想冲他甩脾气门都没有,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文母:“伯母你看,落落他赶我走。”文落落牙气的痒痒的,“汪晨曦你还嫌不够添我妈的堵吗?”
汪晨曦这厮没有说话,发话的是自己的老娘,文母数落道:“我说落落,到底是谁在添堵?人家晨曦在你生病的这两天照顾你,两宿都没合眼,你说声谢谢都没有,就赶人家走,我从小是怎么交代你的?文家有你这种接客的吗?你把说我宠你,看来我真得好好反省,看看宠你到底是不是在害你。”
文母这话一下子上升到人生教育的重大问题上,汪晨曦知道文母再这样教育下去,文母走后,遭殃的肯定是他汪晨曦了。以文落落的性格,不把他吃了才怪。他很有自知之名的说:“伯母这也不能怪落落,我们现在要以病人为主,车医生不是说了吗,要避免落落情绪激动,我们现在还是让她静养静养,您觉得呢?”
文落落沉下双眸,一言不发,文母就自动默认为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说不定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正在彻底反省呢。也便没说什么,“水果还是先别吃了,张妈在下面已经熬粥了,妈妈就先下去了。”
刚刚醒来也就这一小会,她就接受了接近一个小时的家庭教育,她闭上眼头痛的摇摇头,“你满意了,这都是拜你所赐,汪晨曦,你就不能消停点!”她气鼓鼓的蒙上头,“我要睡觉,汪少爷,您请自便!”
她一直蒙着头,然后听到有脚步声越走越远,在被子里的黑暗让她忽然间萌生怕意。那个诡异的梦境的镜头来回穿越在脑中不停地过目,她终于是忍不住掀开被子,露出双眼,他怎么就走了!她紧紧抓住被角,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她四处张望之时,汪晨曦一张倾国倾城的俊颜闪现在她眼前,他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你在找什么,在期盼什么?”
文落落总算舒口气,然后她狠狠得瞪他一眼,嘴硬的说道:“你怎么还没走?你怎么特么的那么像无皮膏药!还是过期的虎皮膏药!恶心巴拉的。”
汪晨曦啧啧两声,极尽讽刺的说道:“那是,某人我是甩不掉的虎皮膏药,那你是什么?你再这么说我,我真走了!”说着他凑近她,“然后我下去再把你的原话告诉你父母,你相信他们会怎么样反应?”他邪恶的笑笑说:“大不了你被再臭骂一顿,然后全家人都孤立你。”他看看她房间的周围,“你说,如果把你房间的总开关拉下,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过一夜如何?”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我忘了,你说你梦里梦到的那些人和物,会不会在黑夜里来找你啊。”
她拿起车钥匙,吹个口哨说:“真走了哈。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房间的总闸在文清卧室,我记得温情对我说过。”
文落落一屁股坐起身,努努嘴吧,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你还是别走了,我还是不舒服的。”她承认自己很没骨气,有一个人守着自己,和自己斗嘴来转移注意力,总比好过脑子里天马星空的闪过那个老妇人的俩,总比看到那个晦暗无比的雨天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