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厢也太直接了,着实的把文落落吓了一跳。她看像大嫂娇嗔道:“大嫂你在胡说什么啊!”大嫂耸耸肩,问汪父说:“伯父我猜的没错吧?”
汪父喝口水,看着文落落眼里全是笑意,看得文落落满身不自在。她只得低下头闷不做声继续吃菜。文母捏捏文落落的小手,文落落抬起眼眸,文母低声说道:“落落啊,你和晨曦?”
文落落沉下眼睫,小声说:“妈,您还不嫌乱,我和汪晨曦什么关系也没有。大搜真的是的,净乱点鸳鸯谱!”
汪晨曦眼眸清亮,脸色微微的发红,他沉住气并不说话。汪父打趣道:“晨曦你就说句话,是不是?”
汪晨曦笑笑说:“爸,你这是乱说什么啊?”他看向一边安静吃东西的文落落,逆着灯光可以看到她弧度完好的侧脸,他还记得八岁那年第一次见文落落,四岁小小的她有着出奇的大眼睛,文清要她喊哥哥,她看着他老久就是不张嘴。那时他很神气的说:“谁要她叫我哥哥,我没有这么丑的妹妹。”
八岁的那年他和四岁的文落落狭路相逢,他在她手臂上留下了它独有的印记,浅浅的一口牙齿,象牙白的印记,是不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的人生就交错一起?他一直把她当做长不大的小不点,高兴的时她斗嘴,谁都互不相让,特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心理会有一种成就感。可是他们如此亲密,如此一对冤家,他却从来真的没有打过她的注意。
他的情感生活多姿多彩,起马射术的时候都可以招惹到一个小姑娘死心塌地的要死要活跟着他,可是他却从来不愿意沾惹她。在他心中,他是那个温室里的小花朵,经不起一点的风吹雨打,而他本身是一个浪子,他对于她更是舍不得摧残半分。
文清坐在一边抿抿唇,看向众人,这一幕好想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幕,他想起当时的自己就如汪晨曦一般,面对一大家子的拷问也不愿多说一点。他不禁的怀疑自己这样对不对,对待晨曦和落落公平吗?没有感情的婚恋是他们想要的吗?五年前他再那里接受了宋晓琴,没有爱情,没有所有的所有,只是因为他是爸爸战友的女儿,然后有了孩子,然后生活波澜不惊的过去,一切如水,起不到一点的荡漾。
曾经那些轰轰烈烈的东西早已面目全非,他有时想,那些大风大浪又算什么呢?爱的再彻心彻骨,最后繁华背后掩盖的永远是虚无。他笑笑,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三十一岁的人生,从今以后爱情只是一个传说,陌凉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和他小酌几杯,两人相互寒暄之后都只剩下空白的沉寂。
陌凉为爱守了七年,最终还是落寞退场。而他本来就没有那种为爱坚持的勇气,连落寞也没有。他的书桌抽屉下始终珍藏着那个人的照片,他不敢去碰,不敢去摸,也没有勇气拿出来仔细端详,那个人在脑海中像泛白的印记,你愈想记得清楚,确实愈来愈发黄泛白,在脑海中最深处的海马沟留下最后一个点的疼痛。
爱情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东西,有时却也是最懦弱的东西。而他见证了它的伟大与懦弱。每天搂着宋晓琴,在月光明媚的晚上,他会大睁着眼睛看着她的睡颜,去想象她是那个那个人。她们的五官有着六分的神似,可是为什么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性格却是完全的不一样呢?宋晓琴温婉动人,可是那个人却是刚烈的,她用最惨烈的方式还他自由,她用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方式,提醒着他们曾经相爱,而他是如何的辜负她。
汪晨曦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容,他推推一边沉思的文清说道:“在干吗呢,你们全家人怎么都用这种眼光看我,文清,你小子真把我出卖了。”文清从沉思中醒来,他笑笑说:“晨曦,如果你真的对落落没有感觉,就算了。”
是的,就算了。如果生活都过得如他一样又算什么呢?仅仅只是为生活而生活,他不希望他最好的哥们和他最亲的妹妹和他一样。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晨曦,大家都只是开玩笑的。”
汪晨曦笑容僵在嘴边,过了老一会,他挑挑眉说道:“这个玩笑开的真没意思。”说着,他坐到文落落的身边给她夹菜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菜是不是?我都记着呢。”然后他看向众人说道:“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其实我是喜欢落落的。”
文落落嘴边的果汁一口没有完全喝下去全喷出来,汪晨曦递给她纸巾笑道:“落落你这是害羞了?”文落落瞪他一眼,小声嗔道:“汪晨曦你要死啊,你要害死我吗?”
几个老人完全没有想到汪晨曦和文落落会演这一出,都愣住了,过了老一会汪老爷子反应过来,朗声笑道:“这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啊。不知道落落你是怎么想的?”说着他有看向汪母,两人很有默契向文父文母:“这两个孩子真有意思啊。”
文清不置可否的看着汪晨曦,这丫的就是一活宝。可是那厢文落落眉头皱得老高,虽然抿紧双唇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面部的肌肉明显很不高兴。四个老人完全不看这两人鲜明的面部表情对比,文父喜笑颜开,看向汪晨曦的眼眉几乎是飞起来的,文清不禁心里嘀咕,长那么大,他就没见过自己的老爹用这副表情看过自己,这明显就是已经默认了汪晨曦已经成了他的女婿。
汪晨曦不理会文落落要杀死人的眼神,仍旧气定神游的为她布菜,一个劲的叮嘱她多吃点,文落落忍无可忍的低声说道:“汪晨曦你到底想怎样!这就是你给我的别开生面的生日派对吗?”她看着他波澜不惊,丝毫不为所动的神情更是气的牙痒痒的:“汪晨曦,你不要太过分!我要是嫁给你,我就不姓文!”
汪晨曦今晚的眼神本来就特别清亮,听到文落落话后更是晶亮的,他用一种若有若无大家都能朦朦听见的声音调侃道:“亲爱的,你不姓文,难道姓汪?天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冠以汪姓名氏?”
文落落本来就涨的通红的脸,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她的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汪晨曦忍不住又调侃道:“亲爱的,不要那么害羞啊,现在我们不正谈着我们的婚事吗?”他的调侃明显已经过火了,文落落真恨不得打他一巴掌,他的那张嘴怎么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到现在她终于知道汪晨曦为什么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小姑娘的心,那么张嘴,简直天下无敌,举世无双。
四个老人心有灵犀的对望,然后心照不宣的相互笑笑,这一顿饭吃得文落落浑身起疙瘩,四个人八双眼睛,温情脉脉,再加上汪晨曦那双水波粼粼的桃花眼,让文落落吃得如坐针毡,比和洛希在一起吃饭还要别扭,难以喘息。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但对于自己的感情她还是多少有一些坚持的。汪晨曦的话里明明调侃味十足,轻佻得很,为什么父母全然不觉?
文落落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勉强安稳吃饭她现在还是很庆幸自己可以那捏住自己的情绪,忍耐性十足。汪晨曦在那边很是悠然自得和父母辈聊得很是开,以至于文父文母对这个未来的默认的女婿非常满意,文母心里更是为文落落高兴,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容貌相当,爱她疼她的男孩子还有什么要求的呢?更何况两家是挚交,又是眼底下长大的孩子,所谓知根知底,所以她是真心的高兴。
文落落再一次佩服了汪晨曦的演技,可以吧四位老人骗的合不拢嘴,而她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配合着一举一动,连笑容都是假的,可是他的这个别开生面的生日她真的不想搞砸,她也知道汪晨曦是真的用了心,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也许二十六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可是三年了,已经过去整整三年的时间,她的那道伤还没有痊愈,捂住胸口还是会疼,她还没有办法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敞开胸怀接受另一个人,更何况是像汪晨曦那样的男子?她要不起他的爱,自己本身也无力去爱,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如果人生安排的这场戏注定是啼笑姻缘,如果反抗带来的是伤害,那么接受也未尝不可。
在洛希离开的那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她想既然自己已经没有爱的能力,那么去尝试一段没有感情而言的恋爱是不是也是可以的?双方只是为了彼此的目的而在一起,比如说婚姻。所以她笑笑说道:“爸妈,要不我和晨曦交往试试?”
汪晨曦诧异的看向她的脸,紧抿着双唇,沉下眼帘的双眸,小巧的鼻子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两只可爱的小耳朵贴顺的呆在脑袋两侧,微微盘起的发髻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样的文落落竟是这样的柔软,她的口音糯懦的,商量问他们要不要交往试试?他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明白,文清为什么会对他说:“晨曦,落落有时表现很坚强,但是其实她的内心是无比软弱。”她留给别人坚强的外表,可是内心却是无法看透的软弱,就像今晚他看到洛希圈住文落落一般,她真的需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