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车,汪晨曦迅速将身子探进车里,取出一方毛巾,递给她说道:“拜托擦擦脸,你蓬头垢面的,眼睛都肿了样子很丑。”文落落看看他,忍不住说道:“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算是吧。”他含糊的点头说。
文落落勉强结果毛巾胡乱的擦了擦,汪晨曦侧过身子放她走进屋子。在房门前老远就可以听到钢琴叮咚的声音,淡淡的旋律,文落落握着门把,静静的站在那里,汪晨曦提醒道:“开门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有人在房间里?”她转头问他,“这首曲子是秘密花园。”她不理会汪晨曦无语的表情,继续演讲说:“很忧伤的曲调。”
汪晨曦无语的看着她,这和他设定的所有场景都不一样,他想他的计划会被完全搅乱了。他实在不想破景,可是看到文落落那副表情,他还是忍不住说:“文落落我拜托你不要再在这里伤春悲秋了行不行?好端端的一个音乐,怎被你听成各种伤感?”
文落落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艺术你明白吗?”和这个暴发户沟通也是不可能,她懒得再呆在门口细听音乐了。她刚一打开门,就听到本来安静的屋子里一声欢快的吵闹声,然后有花带喷洒到她头上,很多人的声音汇成一句话:“落落生日快乐。”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群人,仔细辨认,里面有父母,哥哥嫂子,小侄子席文乐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姑姑生日快乐。”
汪老爷子走过来笑道:“落落生日快快乐,晨曦说你不喜欢吵闹,所以今年的生日派对,就没有像以往一样像商业聚会一般请所有人过来,只是我们两家。”然后别有意味的看向文落落说道:“希望今天的生日晚会会让你满意。”
文落落看向汪晨曦,他笑笑,远处钢琴声渐渐响起,汪晨曦走到一角,推着小车走到文落落身边,是几层大蛋糕,旁边错落着打小的高脚杯,里面盛满香槟酒,杯酒流金,灯光错落别致,温馨而又气派。汪晨曦扬扬眉取笑道:“看傻了不成?”他将插满蜡烛的蛋糕推到她身边,努嘴说道:“许个愿望呗。”
文席乐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待文落落许完愿后,踮起脚自告奋勇道:“姑姑,姑姑,我要和你一起吹蜡烛。”说着整个人都要贴在蛋糕上,鼓起大大的腮帮吹蜡烛,惹得众人止不住的笑。文落落想起自己二十六岁之前的生日,全是商业性象征生日派对,各路名流,觥筹交错,嘴里的祝福,下一步便是讨论商战,她是众人的焦点,也是众人以此为由的商业媒介,穿着令人艳羡的华服,笑容永远是标准的八颗牙,走路轻罗摇曳,明明是该放松的生日舞会,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她现在还能记起自己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她第一次带着洛希参加她的生日派对,洛希的手心里都是汗。他穿着帅气的白色西装,牵着她的手,低声说:“落落,怎么那么多人?”他的眼里是一种焦急的灼热感,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自在的氛围中,他极力让自己自信,可是还是有一种焦躁的情绪。文落落和爸爸应酬各色嘉宾,洛希就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一角看着台上骄傲如公主的她,应酬自如。是不是那时他和她就已经有了隔膜?
众人的生日礼物都是气派昂贵的名表,名包,现金之类,到洛希的时候他红着脸不敢看她,只是盯着地面,他闷声闷气小声的说:“落落对不起。”他明明是涨红了脸,他准备了礼物,怎么都不肯拿出来。爸爸说:“洛希,你怎么没准备礼物呢?落落今天带你参加这个生日派对,很大一部分是大家认可了你,可是你呢?”洛希不说话,直到走得时候他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文落落忽然笑了,她接过蛋糕刀慢慢切下蛋糕,她喜欢这样的氛围,安静,温馨,不同他以往所有的生日派对,只属于她和家人的生日派对,就如洛希所说:“落落,这样的场面我没有见过,也不适应这样的场面,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安静的度过这一晚,这样的角色我真的不适应。”
因为不适应,所以他选择了离开。文落落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洛希眼里的受伤以及离开她的决绝。她到此时此刻也终于知道,愿意相信门当户对这种曾经认为荒谬的说法是多么的正确,老祖宗的话总是正确的。小说童话里的故事情节怎么可能存在在现实生活中呢?她和洛希之间本来就有巨大的差距,她总是认为有了所谓的爱情他们之间是什么问题都不存在,结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文席乐点名要最大的蛋糕,小家伙吵嚷着,文落落将最大的蛋糕递给他,趁机抹一点蛋糕油点在他的鼻尖腮边,很是满意的说:“真漂亮,我们家乐乐就适合这个造型。”文席乐嘴巴一咧,跑到文父面前拽着文父的衣袖撒娇道:“爷爷,他欺负我。”文父看到他这幅样子,早已乐开了花,帮腔道:“乐乐不是最崇拜你艺术家姑姑吗,看看姑姑给你弄得这个造型多好看,多具有艺术感!”文席乐翻翻白眼,嘟哝道:“你们都欺负我是小孩子,不和你们这群耍心机的大人玩,忒累!”
文落落更是笑开了花,嗨,你看这是五岁的孩子说出的话,真是了得!汪晨曦看戏般的看着席文乐的精彩表演,蹲下来逗他道:“席乐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带不带我玩啊?”
文席乐颇为嫌弃的看他一眼,脸转过去不拽他,汪晨曦更乐了,“文席乐,真的,你看我都不和他们站在一起。”文席乐更为嫌弃的看他一眼说道:“晨曦叔叔你怎么可能不和他们一伙?你都和我抢过姑姑,哼!你喜欢姑姑,你和姑姑肯定是一伙的。”
整个屋子里顿时笑声一片。汪晨曦哼哼道:“文席乐你哪只眼睛看我喜欢你姑姑,再说你不喜欢你姑姑吗?哼!”他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别过脸,脸色却是微微的不自在。他干咳一声,脸色微微发红,他揉揉小家伙的头发,说:“小孩子乱说话是要打屁股的。文席乐你不是乖孩子,蛋糕也不要给你了。”说着像小孩子一样要夺文席乐的蛋糕。
汪晨曦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文落落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他如此可爱。她将蛋糕一一分好,大家坐在诺大的餐桌上,气氛一派祥和。大家坐在一起相互聊家常,这样简单而又平凡的生日,让文落落很是感动。大家聊来聊去,最后话题始终围绕道文落落的终身大事上了。
四个老人坐在一起,文母一手拉着文落落的手,一边微笑着侧身和他们优雅的聊天。时不时的夹写文落落喜欢的菜放在她的小碟子里,嘱咐她寿星多吃点。然后汪父叹息道:“你们看落落,现在都成大姑娘了,举止投足之间真的像极了弟妹你啊。”
文母温和的笑笑,然后和蔼的看着落落说道:“这孩子就是心事重,哎说快可真快,都那么大了,也快嫁人了。”文落落一直低着头吃饭,听到妈妈话里有话,筷子稍微停滞一下,过了老一会她慢慢地娇嗔道:“妈,你在说什么呢?”
汪母笑道:“看,落落还不好意思呢,落落可有意中人?”
文落落微微脸红,“伯母您说什么呢?我没想过那么早嫁人,我还想在我父母跟前多待会呢,还没多尽尽孝道呢。”文父摆摆手说道:“落落啊,你早点嫁人就是多尽孝道了。”文父眼带笑意,又看看汪晨曦对汪父汪母说道:“话说晨曦也老大不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贤侄物色对象啊?”文落落低下头,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想起在车上汪晨曦嚣张的笑声,爸爸话里明显有话,今天父母是不是只是借着生日两家人聚在一起,来商讨她和汪晨曦的终生大事?
原来谁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她咬咬唇,她该怎么办?是沉默默许还是厉声反对?怎么做好像都不合适,她把余光看向汪晨曦,他紧闭着嘴,不怒不笑,像一个乖顺的孩子,立在一边侧耳耐心的听两家老人闲谈,好像两家老人谈的事情和他无关紧要。文落落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认识汪晨曦,汪晨曦除了在她面前显得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之外,在其他场合大都是一副严谨的摸样,这样的男人很会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给别人留下虚幻的假象。
汪父把目光移向汪晨曦,笑道:“他心里有没有人我并不知道,但是从小到大以我对他的观察,他心里可是有一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占据的分量可不低。”然户颇有深意的的看向文落落,“落落你说呢?”
“啊?”文落落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伯父我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啊,汪晨曦一向桃花朵朵开,他那里知道那个小丫头是谁?
文母掩嘴笑起来,汪母也反应过来了,也跟着轻笑起来,汪晨曦不自在的说:“爸,您在说什么,搞不懂您说的。”他嘟哝道:“您别瞎整一些有的没的,我和那个小姑娘您怎么比我还清楚,而且和落落有什么关系啊。”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大嫂插口道:“晨曦,你别害臊,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家落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