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医林志2:太素神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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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杜方手(2)

杜松子又道:“除了针身特殊的质地而生奇效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准了穴位。我的师父在世时曾多次对我说过,人生一病,莫管它多重的病症,便自有一穴相克制。或是某一病之生成,在相应的某个穴位处便会有气血阻滞,只要将这个穴处阻滞的气血以针法规通化开了,其病自愈。所以我那师父医病,仅仅择一穴,便是超过两处穴的都很少见。医林中称家师为‘刘一针’。不过我那师父也说过,要找到相应的病穴太难了,往往在医理上与某种病症并不相干的穴位,就是医治这种病症的病穴呢。当年我曾亲见师父治一腹肿大如鼓的病人,诊病之后,苦思三日方得此病的相应病穴,而后莫明其妙的仅在病家右臂内关穴上刺了一针,并且仅仅一天的功夫,那病家的腹肿竟自消了。堪称神奇!还有一则更加不可思议的病症。有一人左脚生有一包块,大若桃子,虽是无痛无痒,但却有碍行走,曾求助于疡医割掉,却又复生。后被我那师父遇到,扁查病家身上诸穴,后定病穴为右侧上星穴,便自刺了一针。数日后那病人的脚上包块竟自消失不见,且再无复生。这是别的医理的,也只有我那师父一人能悟得,而授别人不来的。我跟习师父三年,虽是师父将自家感悟尽行传授于我,此一穴医病术我也未能悟通。仍旧限在这世行和自修的针法上。”

李千听到这里,惊讶之余,忍不住应道:“人身果是有一病应一穴之说,若是能窥得其秘,医家病人岂不两得其便!”

杜松子道:“话虽如此说,但是除了我那死去多年的师父,世上再无二人能悟得此针道大秘。世行的那些独穴针法只是在效果上明显些罢了,是不能一穴尽能医好的。并且有些病症或愈在特殊的针具上,或好在施针的手法上,或是仅仅起效于特定的穴位上。若是三者皆可建功,倒是可应万般病症了。”

李千点头道:“这般医理虽是难悟,也必是有法可依循的。”

杜松子道:“李千,你倒是在针法上有些悟性的,只可惜拜错了师父。”

李千听了,这才不再应声。

杜松子又道:“知道吗,轩辕九针运用好了,可以那种奇异的针质所特有的针气打通全身的经脉之气,令人获得长生甚则是不死之身。”

李千听了,又自暗讶道:“辕轩九针果有此异能吗?”

杜松子忽然坐起来,盯着李千说道:“凌霄老鬼必是朝你讲了关于辕轩九针的事。都说了些什么,尽数说来。”

李千这才知道杜松子讲了一堆,意在套自己的话。于是闭嘴不语。

杜松子见了,冷哼了一声道:“凌霄老鬼可是告诉你过辕轩九针藏在什么地方了吗?告诉我罢,我们一起去取了。可令你自行选取其中的两针。余者归我。”

李千默然不应。

杜松子见李千不再理会自己,觉得无甚趣味,也不再说话。两手放在腹上,在思虑令李千说出凌霄下落的办法。

就在此时,李千无意的扫了杜松子的两手一眼。忽地一怔。这才惊讶地发现,那杜松子的两只手除了大拇指外,其余四指,两手八指竟然都是一般的长短,应该说是与那中指一样等齐。手掌呈方形,看起来颇显怪异。本是数日前杜松子挟持自己之时,就感觉对方除了身材矮小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不甚至对劲的地方。此时看清楚了他的两手,原是这般缘故。

杜松子发现了李千惊讶的神色。举起两手放于眼前前后摆了摆,甚为欣赏的样子,然后说道:“小子,才发现啊!怎么样,我这双手的样子你未曾见过罢。医林中的同道称我为‘杜方手’。我这双方手,古今天下唯此一双了。”

“怪物!”李千泄愤般的说了一句。

杜松子听了,竟示生气,说道:“你可知道我这双奇妙的方手是怎么生出的吗?非先天之故,而是我施以特殊的长骨拉筋的针法令其生长平齐的。”

“施以长骨拉筋的针法令其生长平齐的?”李千闻之,大是惊讶道。

“不错!仅此一着,可是比你那凌霄老鬼师父强罢!”杜松子有些得意地道。

“原来这个杜松子的针法竟然如此的奇特,有长骨拉筋的功能!”李千心中惊讶不已。

“你既然有这般本事,为何不将自己的身子拉长了去。”李千故意嘲讽道。

杜松子闻之,脸色一变,本欲发作,随又强行按耐住,叹息了一声道:“我杜家历代单传,却是不知何故,皆生下如我这般不堪的身子。所以我苦修针法,或能将此患在我这里截住,不再遗祸于子孙。针法之妙,在于激发经脉之气血,气血流畅,筋骨自长。尤其是激发通行于手臂上的经络,择其相应的穴位,在气血流经旺盛之际,应时辰,施以特殊的手法,可令骨长筋长,自有长骨拉筋的作用。但是现在仅是有所小成,功效仅限于指臂间,还未达到全身。”

杜松子说着,举起右手说道:“并且我还可以令任何一指再行长出数寸去。但有碍持物和美观,不方便得很。”

李千听到这里,惊讶之余,也自对这杜松子生出几分的敬意来。

杜松子接着又道:“我将针法施尽了,却不能在整体上再出效果。后有所悟,若是有特殊的针具配合,必增奇效。本来,我与你那老鬼师父凌霄同病相怜,也曾示以长骨拉筋的针法与他,他却不甚感兴趣。你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从你师父凌霄老鬼那里讨回辕轩九针吗?因为辕轩九针本身所具的神奇的针力,极有可能助我实现人身整体的长骨拉筋效果。”

“原是这样!”李千心中敬佩之余,倒是生了一丝挽惜之意。

“你没有见过辕轩九针。”杜松子感慨道:“此九针本身所具有的神奇力量,实是超人想象。我若拥有辕轩九针一年,足可以令我儿孙之身在数年之后长如常人。我身已近老朽,再施无益。唯儿孙年少,气血正盛,施之则效。只是可惜……”

杜松子随即愤恨地道:“凌霄老鬼不知怀何居心,百般阻挠,不令我实现此事。怕是我令儿孙如常人,他心里不好受吗?又如何碍着他来!”

李千听到这里,心中隐有可怜那杜松子之意。转思师父凌霄之举,实是有不成全人之意。忽又思道:“我如何偏信他的话来。师父行事,必有他的道理。且此番竟被这杜松子逼走它乡,而不愿对他说出藏辕轩九针的地点,这里面一定还另有它事的。”

“走了!”杜松子这时站了起来,转身走去,嘴里自是嘟囔了一句道:“你小子倒是能听我说话解闷呢!”

这晚傍晚时分,杜松子引李千来到了一座村庄前,说道:“这里是齐各庄,有一老友居此间,既然路过就去拜会他一回罢。顺便讨顿酒饭用用。”

村有大宅,铁门紧闭。杜松子走上前扣打门环。

时间不大,铁门开启,探出一老者的头来,问道:“找谁?”尤其是看到杜松子,眼露不屑之色。

杜松子习以为常,朝那老者伸出一只方手来,大咧咧地道:“速速回禀你家主人,就说有个长方手的人到了。”敢情在展示他的独特招牌—方形之手!

老者见之惊讶,急回身跑去。

时候不大,随闻门内有人哈哈大笑道:“老杜,哪阵子邪风将你吹到我齐各庄来!天下间长方手的人可唯你一家。”

铁门大开,迎出一粗大的却身着锦衣的中年汉子。后面跟着几名家丁。

“哈哈!老杜,别来无恙!”汉子开门迎客。

“齐泰兄!”杜松子一抱拳。

“快快里面请!”齐泰笑让道。

进了院门,那齐泰见了随在杜松子身后的李千,问道:“老杜,这位是……”

杜松子道:“有人欠债不还,我便将他的徒弟抢了来,日后讨债也有个硬头。且舍他一碗冷饭吃,叫人看紧了不跑了就成。”

那齐泰听了,笑着望了李千一眼,应道:“好说!好说!”随对身边的家丁道:“且领他到下面用饭,不可乱跑。”

有家丁应了,上前引了李千朝另一侧院子去了。

李千怨恨地望了杜松子一眼,也无奈何。

齐泰让请杜松子客厅落了座,且另备一高凳与杜松子坐了。家人献上茶来。齐泰又吩咐了速备酒菜。

齐泰这时道:“老杜,听说京城发生的大事吗,那刘谨事败伏诛了。牵连了好么几波人。”

杜松子不以为意道:“那太监死活关我鸟事。”

齐泰笑道:“虽不关你我之事,但眼下有一宗不算大的买卖等着我们一齐去做了,自会发笔小财呢。”

杜松子道:“有何买卖,说来听听。”

齐泰道:“本乡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土秀才叫吕新。在那刘谨得势时,到外吹嘘是其干儿子,乡人不知真假,也自无人敢招惹他,倒令他横行了一时去。后闻刘谨事败伏诛,惊急之下,倾家之财往府县的衙门里送银子,意欲摆脱与刘谨的关系。衙门里那些老爷们都是喝惯了血的,得此机会,焉能轻易的放过,几乎榨尽了这秀才的万般家私。倒也为他遮过了清查刘谨余党的祸头。那秀才以为失财保命,却不料又从马背上跌落,两腿骨尽碎。延请了三县骨医,因其伤势过重,竟无人敢接手医治。秀才无法,想尽法子要保了这条命去,又将养老的田屋卖了,才得了三百两银子。家人散尽,只有一个儿子还在身边。放出话来,医好其父伤者,可将三百两银子为酬金尽数奉送。”

杜松子道:“这是他的报应。你有家传接骨秘药跳骨丹,足以医他的骨伤,又拉我入伙何来?”

齐泰笑道:“有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并且他的骨伤过重,又延误了些时日,我的跳骨丹虽有奇效,但也未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好伤骨。若是能配合上你的长骨接筋术,自可万无一失。虽是那秀才可恶,但也毕竟出了银子的,我们要医他,也要保证无失才好。”

杜松子听了,点头道:“虽是少些,不过也好!”

齐泰笑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本来我准备自己去一试的,有了你老杜,应该万无一失了。当年亲见你以针法接骨,实是令人佩服。”

杜松子道:“骨生骨长,无不在气血的充盈与通畅。但以针法强行通经活血,另激经脉合骨而已。却是不如你家传秘药跳骨丹有自动接骨的功效来得便捷。”

“要不……”齐泰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而后道:“我非医者,仅持此奇药而已。若是老杜你对跳骨丹感兴趣,你我不妨互换一下,我传你跳骨丹秘药,你授我长骨拉筋术。”

杜松子听了,犹豫了一下,而后道:“既然如此,两下换过也好。只是我的针法不是传授你后就能立时施长骨拉筋术的。是需要个几年的时间练习才能达到一定的效果。比不得你跳骨丹送我的容易。”

齐泰道:“这个我理会得。那就说定了,待你我赚回那秀才的银子,再互行换过跳骨丹秘药配方和长骨拉筋术针法。”

杜松子点头道:“一言为定!”

齐泰高兴地道:“快快上酒菜来,我们今日要一醉方休!”

却说李千被那齐泰的家人引于柴房住了,果是舍了他一碗剩饭。且被反锁柴房内,怕他跑了。

李千心中暗咒杜松子不得好死,同时想法子逃走,否则日后不知还有何罪来受。然而这齐家的柴房牢固,竟破不得门和跃不得窗去,只好自认晦气,在柴房里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