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医林志2:太素神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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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真图(2)

王克说道这里,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这幅《病机传变图》彩绘人体图示,经脉、孔穴、五脏、六腑、精、脑、骨、髓、****、七窍,是如人体大小,莫不俱全。所奇者在于其所示气血病变之时,人体内相应脏腑经脉的传变图示。辟如邪气犯肝经,传至肝脏,肝之主色青色的变化,以及相关脏腑的五行传变。旁列方药,言治之法。实在是一目了然,万法齐全,医道精髓似乎都在里面了。那道长却对我说道,《归真图》实际上共有三十六幅,我所见者不过是其中的一幅《病机传变图》而已。人身大秘,万般法门,都在那三十六幅《归真图》里面了。我的福缘,也只能是观看此图一个时辰罢了,多看了也是难以领悟的,不同的人看了,是会有不同感觉的。也是因观看了一个时辰的这幅《归真图》,才令我的医道修为至此,后入太医院。若无观那《归真图》的机缘,有些东西是在医书中难以读明白的。后有幸见识了你祖父杨简的这幅《五脏图》,自又令我的医道修为大长。承诸位同仁抬举和朝庭的错爱,执掌这太医院的院使之职。所以说,你日后若是有机会得以见全那三十六幅《归真图》,便能立时修成大医之术的。不过那道长也说过,《归真图》事关天机,不能轻泄,唯示于有缘人。今天向你说起这桩陈年旧事,就是要告诉你,医道之深奥广博,实在是无法想象的。能得其一端,便是可医行天下了。传闻中三十六幅《归真图》中的《六腑图》和《内景图》也曾现过世,但随后就不得其踪了。或是其中也有常人难以领会的东西罢。”

“三十六幅《归真图》!”杨开神往之,别有所思。

王克随将那《五脏图》收了,另取一块绢布包裹了,双手持了,递与杨开,郑重说道:“这本是你杨家之物,今日有缘,我能有幸得见杨简同仁的后人,这就物归原主罢。”

“这个……”杨开一时间倒是颇感意外。

王克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当年你祖父蒙难之际,没有令你的父亲带走,是因为你父亲杨文本不曾务习医道,再加上他是个落难之身,带在身上也多有不便。此《归真图之五脏图》珍贵异常,你那祖父是为能令此图有个安全的着落才送于我保存的。也是当年我和你的祖父杨简提起过我曾见识过另一幅《归真图》的事,他才信任于我,托请我代为保管。如今他的后人又务习医道,和有缘再次见到此《归真图》,自当完璧归赵。”

杨开听了,激动得落下泪水来,没想自己竟然能在京城见到祖父杨简的遗物,知道王克态度真诚,于是不再犹豫,跪拜接过《归真图之五脏图示》。

杨开随后感激地道:“老院使大义!今将晚辈祖父的遗物归还杨家,晚辈和家父在这里谢过了。”说着,朝王克拜以大礼。

王克忙上前扶了,说道:“你莫要谢我罢,当是要谢谢你那祖父杨简的。或是他当年明白,日后会杨家的后人来我这里取走这幅《归真图》的。只是借我之手保管二十年罢了。”

杨开不胜感慨,携了那幅《归真图》之《五脏图示》和王克又回到了客厅里。

杨开又和王克说了会话,这才和枣儿起身告辞,由那王良送出。

离了王克家,杨开这才对枣儿简单的将事情说明了一下,枣儿闻之微讶。

二人随后回到了家里。

这天晚上,杨开将那《归真图之五脏图》挂于墙壁上,站在图下认真观看。愈看愈是惊奇,愈惊奇愈是感慨万分。没想到古代的圣贤们竟然能将人体的秘密在一张图内展示得明明白白,并且还仅仅是一幅五脏图……

站观良久,杨开心中忽地一动,随感眼中的那幅《归真图之五脏图》似乎在转动,所展示的图示又自不同,而是出现了另一种五脏的变化……

杨开一惊道:“这难道又有玄机……”

细观之下,杨开别有所悟,直观此五脏图所展示的果然仅是一种变化,而更为深层的变化,在久观之后另有呈现,那是一种更为深刻和复杂的变化,五脏和四季、天、地及自然万物的同步变化,端得是妙不可言状……。

“怪不得那王克所讲,不同的人观看此《归真图》,是有不同感觉的。原来这其中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天人之间更为深刻的东西!”杨开感叹道。

“这仅是三十六幅《归真图》中的一幅《五脏图》,便隐藏着如此人身之秘了,若是三十六幅《归真图》归合一处,当是能明白多少天地人之间的秘密呢!?医道果然即是天道!非治病除疾那般简单的。”杨开又自明白了许多。

这日,杨开在太医院的藏经室内阅读诸般医书和医案,感觉有些疲倦,便出了藏经室,信步走于后院落。前几日闲逛时,知道这边有处偏僻的花园,也是太医院众太医们散心和静思方药的一个场所。

先是一小片竹林,尽头现出两座假山来,接着是几片团团簇簇正自盛开着的各式花卉。几只蜂蝶在上面飞舞,倒也饶有趣味。临近墙角处有一座旧式凉亭,缺了几根栏杆,显得有些破败。与那残了两处豁口的后花园院墙,也自相应。怕也是这太医院经费短少,无力修缮罢。

杨开踱步了上了凉亭,仍旧在思考着刚才阅读过的几则医案,尤自赞叹其药方的配伍之精,对症之准确,以及医案的记载之佯细,实是不同于民间医者随手记下的粗糙病案。

“望、闻、问、切,诸诊法佯备,便不是亲自临诊的医家,也可凭此记录处以方药。即便有误,查此医案,也可少究其责。况且同一病人再有其它病候,复照旧医案,也会少了一些诊治上麻烦。这种认真的程度,虽说是为了皇亲贵族、王公大臣们,民间医家也应该学习和有所参照才是。”杨开点头思量道。

这时,院墙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音,随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过。

杨开寻声望去,刚好与那公子目光相对,不由友好的点头笑了一下。

那年轻人是与杨开年龄相仿,面容白净,偶见院墙内的杨开朝他点头微笑,先是一怔,便停下了脚步,也自笑应一句道:“你是哪个?”

杨开见对方搭话,于是一拱手应道:“在下杨开,是这太医院内一名临时的学生。”

“哦!”那年轻公子点头应了一声,见杨开生得本自清秀,又自有礼数,或都是年轻人的性子,有些结交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于是抬腿从那院墙的豁口处迈了进来。

院墙外面又现出了几个人的身影,显是这公子的随从,欲要阻止他。那公子负手背后挥了一下,止住了随从。众随从只好站在院墙外面恭立等候。

那年轻公子走上凉亭时,不由得又自抬袖掩嘴咳嗽了几声。

杨开见对方有人跟随,知道必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于上上前迎了道:“这位公子的干咳当是肺燥之故。可寻几枚白梨合以川贝母加冰糖煮了服用,梨能生津润肺,川贝母止咳,或能有些作用。”

那公子听了,点了下头,笑道:“好个简单的方子!待我回去一用。谢过杨兄了!”说完朝杨开一抱拳。

杨开见对方也自豁达,应道:“不必客气!在下小懂医术,见公子干咳,故毛燧自荐了一回,若有不当,还请见谅。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那年轻公子笑了一下,说道:“鄙人姓朱。”

“原来是朱公子!”杨开又自一抱拳。

那朱公子也自还了下礼。

朱公子随又打量了一番杨开,微讶道:“太医院可是有杨公子这么年轻的学生吗?”

杨开笑道:“在下并不在太医院任职的,也无那个资格。只是经朋友帮忙,暂时来这里向各位太医院的前辈太医们学习一下。”

“哦!是这么回事!”那朱公子点了下头,说道:“杨兄却也有见识,来这太医院只要多看些太医们诊病,要比自家抱着医书死读得便多了。这习医的,要有师父治病人时亲自照着学才行。否则一肚子的方药也是医不得病的。”

杨开听了,笑道:“朱公子倒也有此见地,佩服!”

朱公子笑道:“杨兄才是有见识呢!专拣了这天下名医聚集的太医院来习医。”

这时,院墙外有人轻声唤道:“公子,家里来人了,还请公子回了。”

朱公子听了,面呈不悦,随对杨开一拱手道:“我且回府试下杨兄的药方,若是止了我的咳嗽,明日必要来谢的。对了,与杨兄说话好是有兴致呢,若是方便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此一见如何?”

杨开听了,知道自己刚才所示的止咳方药若是不效,明天免不得另开一方药与他,于是笑道:“也好,那明天此时,我在此恭候朱公子。”

朱公子听了,面呈欢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明日不见不散。”说完,这才转身去了。

那朱公子迈出院墙时,外面的随从中忙有人上来扶了,而后众人接了那朱公子去了。

“这位朱公子倒也率性!”杨开摇头一笑,也自转身而回。

傍晚时分,杨开离了太医院回到住处时,见朱云正在房中坐着与枣儿说话。

“云姑娘来了!”杨开进了房门,一拱手道。

朱云起身笑道:“你果是勤奋,这么晚才回来。在太医院一切还顺利罢?”

杨开道:“还好!多谢云姑娘掂记。”

朱云道:“我倒是担心太医院的那些老太医们欺生。虽有九千岁的吩咐,那些太医们可能会应付你一下,若使不上钱,也自传不得你真本事的。”

杨开听了,怕朱云又会派人去太医院撒钱玩,自又会令众太医们误会的,忙说道:“不劳云姑娘了,几位老太医见我还算真诚,倒也是倾囊而授。云姑娘这边就不要多此一举了罢。”

朱云听了,笑道:“这样最好!看来你的人缘还真是不错呢!”

枣儿这时端上茶来。朱云却道:“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朱云说着话,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杨开,九千岁那边再行惩治大臣们,你就不要再行为他们医治罢。上次我的人若是不及时赶到,你会吃大亏的。九千岁那边已有话传过来,念着你是我的朋友,过往不究了。”

杨开听了,立生不平道:“即便是犯了罪的大臣,已受了杖责,也应该为他们医治的。况且刘谨的人下手过狠,几乎将人往死里打,我若是不救那人,必死无疑。”

朱云听了,摇了下头道:“那个被你救下的大臣鲁能海,当天夜里还是死了。”

“什么!”杨开闻之一惊道:“如何会这样?我为他施了金创药,应该会没事的。”

朱云道:“东厂的锦衣卫在你施过药后又将他打了一顿,也是你为他医治,恼了那些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你将那鲁能海送上绝路的。”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杨开自有些愤慨道。

朱云叹息了一声道:“九千岁的事我不能干预过多。因此事东厂的人已将我内厂告到了九千岁那里。我虽不怕他们,但是也不想生出过多的事来。杨开,看在我的面子上,日后就不要再管闲事了罢。”

杨开听了,摇头道:“云姑娘,我知道你在刘谨手下做事,这样会令你为难。但是做为一个医家,岂能见死不救。无论他是犯了罪还是无辜的,即有伤病在身,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我说过了,这是医者的责任。”

朱云听了,苦笑了一下道:“看不出,你的胆子真大!这也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天下间果是有你这号好人的。但这里是刘谨的天下,你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朱云说完,苦笑一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