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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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柳宗元(5)

①蝂(fùbǎn负板):一种黑色小爬虫。②负:驮。③卬(áng昂):同“昂”,高高抬起。④背愈重:背的东西愈来愈重。⑤涩:不光滑。蝂背部凹凸不平,且有粘性。⑥踬(zhì质)仆:跌倒。⑦好(hào浩):喜爱。⑧嗜(shì式):特别喜好。⑨厚其室:使其家富裕。⑩累:累赘,负担。{11}怠:疲惫无力。{12}黜(chù触):遭贬斥,被罢官。{13}迁徙:因遭贬谪而被外放。病:困苦,吃尽苦头。{14}高其位:使其官位高。大其禄:使其俸禄多。{15}危坠:从高处坠落摔死。{16}虽其形三句:虽然他们的身躯魁梧高大,他们在名义上叫做人,但他们的智力却仅仅相当于一条小虫。{17}亦足哀夫:这也实在可悲啊!

这是柳宗元贬谪永州时所作的一篇寓言小品,借小虫蝂之事,讽刺“今世之嗜取者”聚敛资财、贪得无厌、至死不悟的丑恶面目和心态。

《蝂传》的两个部分分别扣住蝜蝂和腐败官吏各自特点展开议论。第一部分抓住蝂善负物,喜爬高两个特性;第二部分讽刺腐败官僚的贪得无厌。两部分相互对应,意理一贯,内在逻辑十分严密,将小虫和官僚的形象淋漓尽致地揭示出来,用语精警,立意深刻。

作者善于观察生活,写小虫持物负重的本性栩栩如生。对于蝂的本性是贪婪,作者一步一步描写其行为和下场:遇物辄取——贪婪的本性;卒踬仆不能起——贪婪到不惜生命;苟能行,又持取如故——本性难移;至坠地而死——贪婪的后果。

本文虽然短小,却像是一面明镜,映射出当时社会的黑暗现实。通过蝂的生活悲剧,对当时社会上那些仗势欺人、恃宠而骄、得意忘形、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凶残暴虐、追求名利地位、贪得无厌的人物加以猛烈的鞭挞,并表示了对他们的蔑视和憎恨,指出了他们必然灭亡的命运。

文章类比恰切,过渡自然,具有很强的批判精神。本文可以说是短小精悍而含义深广,语言精练而细节刻画非常生动,运用了渲染夸张手法而不违背生活真实,风格幽默诙谐而批判锋利,更能巧妙确切地根据蝂本身所具有的心理和动作特点,赋予人的性格,千载至今,仍能警戒世人。

后人评论

吴文治《柳宗元选集》:“短短一百多字,作者便能形象地勾勒出一个具有社会意义的典型,笔锋的深刻犀利,可说达到了非凡的境地。”

憎王孙①文并序

猿、王孙居异山,德异性,不能相容。猿之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不幸乖离,则其鸣哀。有难,则内其柔弱者。不践稼蔬。木实未熟,相与视之谨;既熟,啸呼群萃,然后食,衎衎②焉。山之小草木,必环而行遂其植。故猿之居山恒郁然。王孙之德躁以嚣,勃诤号呶③,唶唶彊彊④,虽群不相善也。食相噬啮,行无列,饮无序。乖离而不思。有难,推其柔弱者以免。好践稼蔬,所过狼藉披攘。木实未熟,辄龁⑤咬投注。窃取人食,皆知自实其嗛⑥。山之小草木,必凌挫折挽,使之瘁然后已。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以是猿群众则逐王孙,王孙群众亦猿⑦。猿弃去,终不与抗。然则物之甚可憎,莫王孙若也。余弃山间久,见其趣如是,作《憎王孙》云:

湘水之浟浟兮⑧,其上群山。胡兹郁而彼瘁兮,善恶异居其间。恶者王孙兮善者猿,环行遂植兮止暴残。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⑨兮,胡不贼旃⑩?

跳踉叫嚣兮,冲目宣龂{11}。外以败物兮,内以争群。排斗善类兮,哗骇披纷。盗取民食兮,私己不分。充嗛果腹兮,骄傲欢欣。嘉华美木兮硕而繁,群披竞啮兮枯株根。毁成败实兮更怒喧,居民怨苦兮号穹旻{12}。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独不闻?

猿之仁兮,受逐不校。退优游兮,唯德是效。廉、来同兮圣囚{13},禹、稷合兮凶诛{14}。群小遂兮君子违{15},大人聚兮孽{16}无馀。善与恶不同乡兮,否泰{17}既兆其盈虚。伊细大之固然兮,乃祸福之攸趋{18}。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逸而居?

【注】

①王孙:即猢狲,猴子的别称。②衎(kàn看)衎:和气欢乐的样子。③勃诤:相争。号呶:号叫。④唶(zé责)唶:大声呼叫。彊彊:相随的样子。⑤龁(hé合):咬。⑥嗛(qiǎn浅):猴类两颊内藏食物的皮囊。⑦(zé责):咬。⑧浟(yóu油)浟:水流的样子。⑨山之灵:山神,此处影射当时在位的唐宪宗。⑩贼:诛杀。旃(zhān沾):“之焉”二字的合音。{11}宣龂(yín银):露出牙根肉。{12}穹旻(qióngmín穷民):苍天。{13}廉、来:指飞廉和恶来,相传是殷纣王的臣子。圣:指周文王。囚:周文王曾被殷纣王囚禁在羑(yǒu友)里(今河南牖城)。{14}禹、稷:夏禹和后稷,是舜向尧推荐的二位贤臣。凶:指“四凶”,相传是被舜放逐的四个恶人浑敦、穷奇、梼杌(táowù桃务)、饕餮(tāotiè涛帖)。{15}遂:得逞。违:遭殃。{16}孽:妖害。{17}否(pī披)泰:本为《易》两卦名。分别之恶运和好运。{18}攸趋:所向。

柳宗元在永州期间,写过几篇骚体寓言,用以抨击邪恶,这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篇。本文由前半段的序文和后半段的骚体诗组成,通过对猿和猢狲善恶不同的品德的描对比,借此影喻以王叔文为首的政治革新集团和以宦官、藩镇为主体的守旧顽固势力之间势不两立的矛盾斗争。

文章开门见山,总写一笔:“猿、王孙居异山,德异性,不能相容。”接着用两端文字,详细描写两者不同的品行和作为,猿恬静稳重,互帮互助,深得大家喜爱,而王孙则暴躁嚣张,彼此争夺,还糟蹋百姓的作物。由此一来,字里行间的爱憎好恶之情一览无余。“然则物之甚可憎,莫王孙若也。”为后文的骚辞作铺垫,水到渠成。

后半部分借前文的序发挥,进一步陈诉自己的讽刺之意,具体写王孙的危害,同时颂扬进步势力的高尚情操,并发出感慨:好人坏人不能共处,小人得逞君子就会遭殃。无情地鞭挞了顽固守旧势力排斥异己、祸国殃民的种种罪行,体现了作者“文之用,辞令褒贬,导扬讽喻而已”的文学主张。

文末一句“噫,山之灵兮,胡逸而居?”对妍媸不分、纵恶为非的最高统治者提出严正的责问,表现了一个失败的改革者难得的信心和勇气。

后人评论

黄庭坚:“子厚《憎王孙文》,以猿喻君子,王孙喻小人,有意呼用君子而去小人也。”

哀溺文(节选)

永之氓咸①善游。一日,水暴甚,有五六氓乘小船绝湘水。中济②,船破,皆游。其一氓尽力而不能寻常③。其侣曰:“汝善游最也,今何后为?”曰:“吾腰千钱,重,是以后。”曰:“何不去之?”不应,摇其首。有顷,益怠。已济者立岸上,呼且号④曰:“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⑤死,何以货为?”又摇其首,遂溺死。吾哀之。且若是,得不有大货之溺大氓者乎?于是作《哀溺》。

【注】

①咸:都,全。②济:渡河。③不能寻常:不过七八尺远。寻常:计量单位,古代八尺为寻,十六尺为常。④号:大叫。⑤且:将要,将近。

本文通过记叙一个平素最善于游泳的人,因舍不得钱财而被淹死的故事,讽刺了世上那些利令智昏的人,并进而警告一些贪财好利的人,如果不猛醒回头,必然葬身名利场。

本文非常简单有力,可谓是惜墨如金,但描写人物心理却丝毫不逊。最为突出的特色,就是用正面描写和侧面烘托相结合的手法,刻画了溺死者要钱不要命的心态,使全文叙述相当精炼,人物形象十分生动传神。

正面描写主要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行动描写,“尽力而不能寻常”,暗示钱的累赘;二是语言描写,“吾腰千钱,重,是以后”,说明他明知关键在钱,却仍不愿割舍;三是表情描写,两次“不应,摇其首”,说明他要钱不要命,至死不悟。

侧面烘托也是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反衬,“善游最也”,借他人之口指出他平素善于游泳,从而反衬他今日“尽力而不能寻常”的反常行为;二是对比,将最善游泳的他反倒淹死,与本来游水本领不如他的人都能安全到达彼岸进行对比;三是用“己济者”的呼号,从侧面揭示他的蒙昧。

这是一篇寓意深刻,文风辛辣的小赋。“哀溺”原本是哀叹溺水者的意思,“哀”的原因是作者哀叹那个至死还不能醒悟的溺水者,他对钱财的贪婪使他丧失了对生命的顾及。但这些却引起了作者“大利淹死大人物”的感想,从而表达了其对官场贪图名利者的担忧与讽刺!

后人评论

储欣《唐宋十大家全集录·河东先生全集录》卷三:“柳先生以骚词发抒愤懑,而教戒愚焉,盖三百篇之遗也。其可录者最多,而《哀溺》《招贾》其卓卓尤著者。”

吊屈原文

后先生盖千祀①兮,余再逐而浮湘。求先生之汩罗兮,擥蘅若以荐芳②。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

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支离抢攘③兮,遭世孔疚④。华虫荐壤兮⑤,进御羔褎⑥。牝鸡咿嚘兮,孤雄束咮⑦。哇咬环观兮,蒙耳大吕⑧。堇喙以为羞兮⑨,焚弃稷黍。犴狱⑩之不知避兮,宫庭之不处。陷涂藉秽兮,荣若绣黼{11}。榱折火烈{12}兮。娱娱笑舞。谗巧之哓哓兮,惑以为咸池{13}。便媚鞠恧兮{14},美愈西施。谓谟言之怪诞兮,反置瑱而远违{15}。匿重痼以讳避兮,进俞缓之不可为{16}。

何先生之凛凛兮,厉石而从之{17}?但仲尼之去鲁兮,曰吾行之迟迟。柳下惠之直道兮,又焉往而可施。今夫世之议夫子兮,曰胡隐忍而怀斯。惟达人之卓轨兮,固僻陋之所疑。委故都以从利兮,吾知先生之不忍。立而视其覆坠{18}兮,又非先生之所志。穷与达固不渝兮,夫唯服道以守义。矧先生之悃愊兮{19},滔大故而不贰。沉璜瘗珮兮{20},孰幽而不光?荃蕙蔽匿兮,胡久而不芳?

先生之貌不可得兮,犹仿佛其文章。托遗编而叹喟兮,涣余涕之盈眶{21}。呵星辰而驱诡怪兮,夫孰救于崩亡?何挥霍{22}夫雷电兮,苟为是之荒茫。耀姱辞之朗兮{23},世果以是之为狂。哀余衷之坎坎兮,独蕴愤而增伤。谅先生之不言兮,后之人又何望{24}。忠诚之既内激兮,抑衔忍而不长。芈{25}为屈之几何兮,胡独焚其中肠?

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26}。食君之禄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退自服以默默兮,曰吾言之不行。既媮风{27}之不可去兮,怀先生之可忘!

【注】

①祀:年。②蘅若:杜蘅、杜若,两种芳草名。擥(lǎn览):执,举。荐:祭献。③抢攘(rǎng嚷):纷乱的样子。④孔疚:内心很痛苦。孔,甚。疚,病患,痛苦。⑤华虫:即山鸡,雄性尾巴长,羽毛美丽,此指绣着山鸡图案的古代礼服。荐壤:献给土壤。⑥羔褎(xìu袖):普通的服装。⑦咿嚘(yīyōu伊优):象声词,鸡鸣声。咮(zhòu咒):鸟嘴。牝鸡二句,借母鸡司晨、公鸡束口喻贤者吞声、小人昌言。⑧哇咬:淫歌。大吕:乐调名,借指高级的庙堂音乐。⑨堇(jǐn紧):乌头。喙:乌嘴,与堇皆有毒植物。⑩犴(àn岸)狱:牢狱。犴,一作“岸”,古代乡亭的拘留所。{11}绣黼(fǔ府):华丽精美的服饰。{12}榱(cuī催)折火烈:房屋的椽子摧折焚烧。榱:屋椽屋桷的总称。{13}哓(xiāo消)哓:争辩不休。咸池:周代六舞之一,相传为尧时的乐舞。{14}便媚:逢迎谄媚。鞠恧(nǜ女去声):弯着身子不顾廉耻。恧:惭愧。{15}谟言:有谋略的话。瑱:古人冠冕上垂在两侧用来塞耳的玉。{16}痼(gù固):经久难治之病。俞缓:俞跗、秦缓,古代良医。{17}厉:同“砺”,磨。石:古人用以刺穴治病的金针和石针。{18}覆坠:指国家败亡。{19}矧(shěn审):况且。悃愊(kǔnbì捆碧):至诚貎。{20}璜、珮:皆美玉名。瘗(yì意):掩埋。{21}遗编:屈原遗留下来的作品。涣:水盛貌,这时指眼泪流淌。{22}挥霍:指挥的意思。{23}姱辞:丽辞。(tǎng躺)朗:日不明貌。{24}谅:料想。望:或解作怨望。{25}芈(mǐ米):春秋时楚国祖先的族姓。{26}否臧:俗作臧否,犹言好坏、得失。{27}媮(tōu偷)风:苟且偷安的浅薄风气。

永贞革新失败后,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雪上加霜的是,还未过长江,又接到改贬永州司马的诏令,受到更为沉重的打击。在赴永州途中,他怀着悲愤的心情由洞庭湖上溯湘江,来到汨罗江畔凭吊屈原,满怀激情写下这篇《吊屈原文》。这篇文章和贾谊的《吊屈原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作为骚赋的续篇,足以彰显柳宗元在辞赋创作上取得的杰出成就。

文中一方面铺述屈原时代楚国的政治混乱,黑白混淆,是非颠倒;一方面颂扬屈原“厉石”以求“重痼”,“服道守义”,“滔大故而不贰”的坚贞意志。显然,文中写的政治环境,正是柳宗元所面临的黑暗现实,而屈原的精神和意志,也正是他自己的秉赋,吊屈原正所以自吊。

柳宗元对打击迫害屈原的守旧贵族势力进行了猛烈抨击,揭示了他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丑恶嘴脸,并刻画出屈原正直纯洁、坚贞不渝的内心世界,热情歌颂了屈原至死不渝的爱国主义精神,即便被贬于遥远的蛮荒之地,仍然把眼光注视到人民:侧耕危获苟以食兮,哀斯民之增劳。当“民之增劳”,他动之以哀情。“先生(屈原)之貌不可得兮,犹仿佛其文章。托遗编而叹喟兮,涣余涕之盈眶。”表达了作者对屈原异乎寻常的敬仰和怀念。

文章借古讽今,“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对当时从政之人不辨政治是非进行了公开批评。全文采用屈原辞赋的形式,悼念屈原,感叹自己,声长而语悲,追悼逝者和哀伤自己,两种曲调交织在一起,这是柳宗元的独具匠心,也是他当时情感的真挚显露。

后人评论

祝荛《古赋辩体》卷一:“愚谓子厚三吊古文,皆本于《骚》,而用比赋之义为多。然吊屈原文意最佳。”

三戒并序

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①,而乘物以逞②,或依势以干③非其类,出技以怒④强,窃时以肆暴⑤,然卒迨⑥于祸。有客谈麋⑦、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

临江之麋

临江之人,畋⑧得麋麑⑨,畜之。入门,群犬垂涎,扬尾皆来。其人怒,怛⑩之。自是日抱就{11}犬,习示之,使勿动,稍使与之戏。积久,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为犬良{12}我友,抵触偃仆{13},益狎{14}。犬畏主人,与之俯仰甚善,然时啖{15}其舌。

三年,麋出门,见外犬在道甚众,走欲与为戏。外犬见而喜且怒,共杀食之,狼藉{16}道上,麋至死不悟。

黔之驴

黔无驴{17},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18}莫相知。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19},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20},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21},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噫!形之庞也类{22}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畏日{23},拘忌异甚。以为己生岁直{24}子,鼠,子神也,因爱鼠,不畜猫犬,禁僮{25}勿击鼠。仓廪庖厨{26},悉以恣{27}鼠不问。

由是鼠相告,皆来某氏,饱食而无祸。某氏室无完器,椸无完衣{28},饮食大率鼠之馀也。昼累累与人兼行{29},夜则窃啮{30}斗暴,其声万状,不可以寝,终不厌。

数岁,某氏徙居他州。后人来居,鼠为态如故。其人曰:“是阴类{31},恶物也,盗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猫,阖{32}门撤瓦灌穴,购僮罗捕之,杀鼠如丘,弃之隐处,臭数月乃已。

呜呼!彼以其饱食无祸为可恒也哉!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