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警官听完我的话,傻了一样,整个人堆坐在凳子上,怔怔的看着我,像是灵魂被抽走了,我自己也知道这事儿听起来匪夷所思,就笑着用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你看,我就说没人会相信的。就当我在胡说八道……”
萧警官舔了舔已经干的起皮的嘴唇,他的内心对这半个小时左右听到的事情,是否认的,他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种臆想症,认为自己特殊,以此来得到心理上某些方面的满足。只不过,他又在默默的反驳自己,他办案子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心理上有障碍的人,这类人大多目光强硬执着,很容易看出与寻常人之间的区别,而我觉得,当时我看起来,可能是太正常了。
所以我笑了笑,一方面嘲讽自己,一方面又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呗,反正这位警官也不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成神经病的人了。
萧晨丢掉了已经快要燃烧到手指的烟头,端起酒杯来,将苦掉的啤酒一股脑的倒进喉咙里,皱着眉头擦了擦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实在话,我……我有一种其实你在给我讲鬼故事的错觉你知道吗,而且,你的这些问题你找我,好像是用处并不大吧。”
我听他说着,也只能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和你说用处不大,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是我,你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像是一个滚烫的山芋一样,把萧警官一下子烫成了哑巴,一连喝了两杯啤酒之后,他才好像微微缓过来:“你说,那天晚上你看到你同事的脸在镜子里变成了杨云的样子。她只跟你说了一声救命,就消失了,接着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你小时候出生的孤儿院,可之前你去孤儿院的时候发现这个孤儿院已经找不到了。这两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找孤儿院更容易一些。”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的确像是他说的一样,刚想开口,就听到萧警官继续说:“这就像是我们办案子,总是要从比较容易的位置入手,不然很容易卡住。我的意见是,你最好回去在找找那个孤儿院,可能是杨云在那个孤儿院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需要帮助。”
“可我找不到孤儿院了。”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并且将那晚蒋珊珊来接我的情况跟他说了,我已经把那天的监控视频转了格式放在手机里,也拿出来给他看了。我认为,萧晨可能之前替我分析只是出于对一个疯子的善意,而他看完了视频之后,才是真正的相信了我的话。
他反复确认了很多遍,然后将手边的啤酒一口垂了,擦了擦嘴:“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样,后天我串休,我陪你去!!!”
我一阵愕然,开始还没太明白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心底升腾出一股巨大的欣喜,这说明什么,说明后天我孤儿院探险这条路,会有一个人民警察保驾护航了,比起蒋珊珊那种胆小的姑娘,获得了这个随从,我明显攻击力大增。
可萧警官却似乎没有像我这么兴奋,他出门就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他哪个同事的奶奶,让人家给准备一个护身符,晚上就过去取。我听了就嘲笑他,原来警察叔叔也是怕鬼的。
公司最近的事情也不是很多,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固定的淡季,我们公司一般就是春秋两个月,几乎是属于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今年第一个淡季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些鬼,第二个淡季的时候,我和一名人民警察,研究怎么将她们救出水深火热,想想心也是累。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这个人民警察发过来的短信,上面写着一系列关于后天我们一起去元和县时,所需要的物品,让我着手进行准备,我看了两眼,上面从折叠铲到狗血朱砂,一应俱全,乍一看上去,竟然有点儿像现在盛行的那种盗墓小说里里的装备,和探险还真有几分相似。
短信里说,我属于资本家,是当年共产主义社会里的大毒瘤,而且考虑到一切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所有的准备自然由我来做,我承认我现在月薪小两万准备这些东西不难,不过这大毒瘤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我去哪儿弄狗血和朱砂,长这么大,我对朱砂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情形,至于狗血,我家楼下有一只二哈,杀了取血,似乎也不太道德,而且那只二哈和我关系还不错,也许是有一次他认错人以为我是主人,跟我走了两条街,走出了感情吧。
我考虑再三,决定摒弃掉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只是准备了两件冲锋衣,和两只手电,一些荧光棒,还有几块压缩饼干,第三天一早,就开车到了警察局门口,等着萧晨交接完工作出来。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他叼着烟从里面大步流星的冲了出来,拉开门上车,动作迅速一气呵成,这一次,我不打算在坐什么大客车了,就干脆根据GPS导航,开到里面去。
开车的期间,我注意了,当然也不是我非要注意,只是他脖子上那闪亮亮的金片子是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他看我总瞟他,索性就从领子里面拽了出来:“我姑奶给我的,说是辟邪,两面都是楞严经,你看。”
我没理他,说实话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警察到底靠谱不靠谱了,我总感觉他从上车开始,眼睛里就闪闪发亮,好像对这一天已经期待很久了。或者说……他该不会把这一切,当做一个冒险游戏了吧。
这他妈就尴尬了。
于是,我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驱使着公司里这辆价值百万的越野车,开往了幼年孤儿院的那条熟悉的路,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空气里飘扬着泥土翻新的味道,沁人心脾,不由得让我开始向往,幼年时的那段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