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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邯郸

邯郸城的规模确实是非比一般城池,只西城门便开有三门,中间的城门名为建国门,左为白虎门,右为长夏门,规模恢宏。

张延民以前在邯郸城的时候,因为年纪小,没有机会走出过侯府大门。后来被送到绵阳老家的时候,因为是天黑出城,也没有亲眼看过这座邯郸城的雄姿。现在他站在马车之上,看到如此规模宏大的雄城,不禁心动神摇,赞叹不已。

进城之时,随行的侍从在马车上插上了张府的“火鸟”旗,守门的兵卫看见那飘扬的旗子,不但毫不留难的放他们进城,还一起向车队敬了军礼。跟随马车一起入城的百姓也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张延民看着,心中升起了一股自豪感,这种自豪感他在绵阳老家的时候就经常让他热血澎湃,看着老家的百姓们快乐的生活,真诚而自豪的对“火鸟张家”表达感激和敬意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这种自豪感。虽然这种自豪感他本人内心是非常排斥的。

张延民撩开车上的帘子,看到了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长。

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间为供昊清国皇帝出巡的御道,际此夏秋之交,桃红柳绿,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

张管事看到张延民饶有兴趣的表情,振奋精神笑道:“少爷,这么多年您还是第一次回来邯郸城吧。邯郸城有两大特色,您不可不知。“

张延民兴趣盎然示意张管事接着说。

张管事看到少爷表现出兴趣,就更加卖力道:“首先就是以南北为中轴,让洛水横贯全城,把邯郸城分为南北两区,以四座大桥接连,而城内洛水又与城外伊、洛、涧三条大河联接城内,使城内河道萦绕,把山水之秀移至城内,给人天造地设的浑然一体的感觉。“

此时前方忽现奇景,一艘帆船在隐蔽于房舍下方的洛水驶过,从他们的角度瞧去,只是帆顶移动,宛若陆地行舟。

张延民欣然道:“我以前也听说过前汉所处的江南水乡城镇,多引江湖之水贯城而过,本没甚稀奇。但却少有如洛水般宽深笔直,使得邯郸城别具严整调谐的气象,而此雄城的规模,当然亦非那江南水乡可比。另一特色又是什么呢?“

此时天色大白,街上人车渐多。

御道上不时有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兵士列队走过,作早晨的操练,使这美丽的都城添上刁斗森严的气势。

张管事续道:“另一特色就是四大卫城,与城外的天然环境融为一体,南至新安,北抵邙山,西达西山诸山,方圆近六百余里,再加上四大卫城把邯郸城围在里面,令邯郸城更具规模。“

张府一行车队沿街而行,抵达洛水南岸。

张管事指着横跨洛水,连接南北的大桥道:“这座叫新中桥,只看此桥的规模,便具体而微地说明了周王朝当年如何奢华。据说为了使邯郸城有都城之实,周王朝从全国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所以眼前才有此气象。“

又压低声音道:“这叫坏心肠作好事,只要当今陛下管治上稍为得法,咱们昊清国就算只凭雍州一州,也大有可为。“

张延民听得肃然起敬。想不到他张府的一个小小管事,也有这样的见识。

张管事看到张延民看着自己的敬佩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少爷,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老爷和一些军中的将领闲谈时,小人听到的。”

张延民暗吁了一口气,心道:“原来如此。”但仍欣然道:“你能表述的如此清楚,也很难得。”就又目不暇接的欣赏起邯郸城里的景致来。

张管事前几日对张延民隐瞒了一些事情,虽是老爷的交代,但是心中终是忐忑不已,现在看张延民对自己刮目相看,自觉地在自家少爷面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心里暗自欣喜不提。

“哎?那座塔这么高!究竟是什么所在?我小时候可不记得城里有这么高的塔。”张延民指着整个邯郸城一个最高的塔问张管事。

张管事看也没看,就接口道:“那是雍亲王爷府内的摘星阁,是整个邯郸城最高的地方。前些年刚建好。”

“哦,看来我们这个雍亲王爷很不简单啊。”张延民沉吟着,亲王府邸的建筑居然比皇宫内的建筑更高,这明显的大不敬之罪居然没被昊清国君朱志治罪。就目前的形势看,原因绝不是国君朱志信任雍亲王这个弟弟。很自然的,是雍亲王的实力比表面上的更厉害。

不多时,前面街道慢慢驶来一队马队,张管事看见来人后,高兴而惊奇的说道:“少爷,是老爷亲兵营来接您了,居然是李义山大人亲自来的?”

张延民定睛一看,马队前方是一名一脸彪悍的中年汉子,人到中年,但腰却挺得笔直。身穿一身营官将服,却犹如一柄藏在剑鞘之中的宝剑。看似无害,一旦出鞘,锋芒将不可逼视!正是父亲的亲卫营的管带李义山。

看见张延民的马车,李义山迅速下马,原地单膝跪下,把右手平举在胸前,做了一个标准地家族内臣的礼节,身后跟着李义山的近百名精锐侍卫也同时下马,整齐划一的单膝跪下,向张延民致礼。

张延民心中暗暗佩服父亲亲兵营的精锐。他更深知这位管带叔叔追随自己“父亲”数十年,在军营里戎马一生,是父亲的绝对亲信。忙下了马车,快步上前迎去。

他双手扶起了这位父亲的第一心腹,看到年近四十岁的李义山,由于高强的内功造诣,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年轻,就好像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是在一双眸子里闪动的眼神,才会露出一丝岁月的沧桑。

自己虽然是少爷,但是自己在父亲的心中,恐怕自己这个废物儿子,分量远远不如眼前这位忠心的老部下吧。

“少爷,您回来了。”李义山看着张延民微笑着站了起来道:“十年不见,您长大了不少啊。侯爷让我来接您,他正在府里的书房等您呢。”

张延民点了点头。

看来三个哥哥死后,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分量确实重了不少。换了从前,如果自己回来,恐怕最多也就是出来个一级管家。这次回来,父亲居然让李义山亲自来迎接,也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义山叔叔。”张延民咳嗽了一声,脸上故意做出晚辈恭敬的笑容:“十年不见,您倒是越来越精神了,看来您的武技又有精进了。”

李义山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他跟随定军侯近三十年,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人已磨练得极为沉稳,他不动声色的上了马,在马上做了一个手势,带着众人引着张延民的马车往张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