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枫回主房中,打点起行李,收拾好衣物,心想,我总该跟柏姑娘道个别,不管她待我怎样,我可要礼貌些才是。
于是他走至柏青箬的门前,道:“柏姑娘,我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你若不愿与我一同前去塞外,我……我便先走了。”当下,敲了三声,无人相应。
他心想,或许柏姑娘已然先行一步,我……我应该早些去,以防她出了什么危险,于是便想转身。
只听身后门“吱”地打开了,柏青箬沉着个脸站在那儿,身后背着包袱,看来她也要出门了。
郁青枫又惊又喜,“那柏姑娘,我们就一起走吧!”柏青箬幽怨地看了看他,口中说道:“郁大哥,你可是见过那位李姑娘了?”郁青枫听了,不禁问道:“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柏青箬听了,便低了头,口中说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当下伸手便掩住了门。
他和柏青箬相处快一年了,不知不觉间,自己都不知道,竟生出了男女的许多关爱之情,他也不知心中这份情有多深?他只是觉得,如果要离开柏青箬,心中便有一阵难言痛苦的失落。他自诩自己不是个多情之人,如今父母大仇还未报,他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所谓的儿女私情。但是,见了柏青箬明媚的脸庞,他总是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柏青箬看着郁青枫,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禁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当下两人并肩而行,走出这家店外。只见店中轩亭中还有一名女子,幽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既羡慕又心生失意。
塞外的天气已然是越来越冷了,厚厚的大雪一下,便是几天。此时的塞上,漫天大雪,无处奔行,二人相视苦笑,好在塞上并非全是白雪世界,还有一些林子,林中倒也有些野鸡,也是可以裹肚的。二人在林中燃起一堆火,柏青箬去捡枯树枝,郁青枫去剖开野鸡的肚子,填上泥,放入火罐中。
柏青箬道:“你说,我们前来寻一个什么龟婆婆,从千里之外的江南奔至塞外,在旁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着……像不像西天取经那么困难?”
郁青枫笑而不答,伸手取了只熏鸡递给柏青箬,“吃吧!”柏青箬默默不言,跟着吃了起来。
“你冷不冷?”郁青枫忽地又说。
“还好。”柏青箬似有些感动,半响又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野兽,比如说狼,狐狸什么的?”
“难说,八成是有狼,不过点起火来可以驱狼。”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你从小就是在江南长大的啊!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不也是同样啊!”
两人相视而笑起来。
雪下得更大了。俩人捡了些枯枝躺在上面,又燃起了一堆火,顿时周围变得暖和些了。
睡至半夜,柏青箬一个劲的叫冷,嘴里哆嗦个不停,郁青枫接着也跟着冷醒了,原来,不但半夜里雪下大了,风也刮的大了,郁青枫见柏青箬一个劲的叫冷,轻声说道:“青箬,你不会怪我吧?”
说罢,便一把将柏青箬搂在怀里,斜躺在枯树丛边,两人距离甚近,柏青箬给郁青枫搂着更觉非常之温暖,并无半点推拒之心,心想:我原来是很在意他的,我们……我们一起十多个月啦!
但见郁青枫已然沉沉睡去,甚是疲倦,她忽然,忽然情不自禁的搂起郁青枫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郁青枫的眼皮眨了眨,但他终究没动,只是伸手又把柏青箬搂的更紧了些,生怕她忽然消失。
第二天,风停雪驻,一堆火已然熄灭,郁青枫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见柏青箬双手搂着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的双手搂着柏青箬的纤腰,她的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啊!我怎么可以这样?但见柏青箬睡得正香,心想:我倒不忍吵醒她,还是装睡吧!
过了半响,柏青箬也已醒了过来,见自己这样,而郁青枫却紧搂着自己,她心内一急,昨夜她那失常的举动倒记不得了,少女的羞耻之心涌起,她不暇思索,挥手朝郁青枫一掌打去,气冲冲地站起来。
郁青枫一愣,也不恼怒,只是对着柏青箬看了半响,口中说道:“青箬,你这个傻瓜!”他没有喊她柏姑娘,却是张口叫了她的名字!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思。
所以他猛地站起来,从后面抱着柏青箬的腰,柏青箬猝不及防,一阵抗拒,但是郁青枫狠狠地将她的双手扳着,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俯身低头往柏清若的唇靠近,他这次用劲很猛,似乎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柏青箬心不由己,两手不由地抱住了他的腰。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期望和等待的!是以她抗拒的是那样的言不由衷。她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温存。
过了半响,两人缱绻了一会,郁青枫长喘一口气,轻轻将她的身子放松了些,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啊,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刚才也是一时忘情。对她,终于还是冒犯了!
柏青箬怔住了,呆看着他,过了好半响,才苦笑了笑。她说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知道!”说着,倒是害羞地看着他的眼睛。郁青枫的心很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生怕她说出令他伤心的话来。是以他只是远远地站着,心想,不管是什么话,他都愿意接受。良久良久,时间仿佛过得很慢,突然,柏青箬朝他缓缓一笑,郁青枫看着她,见她笑了,终于缓了口气。他是知道她的心了。
柏青箬笑着看着此处的雪景,口中说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青枫,你说是不是?”
郁青枫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心内甚喜,知道在她心中,自己已然是处于一个特别的位置了!他心口一阵轻松,当即笑道:“青箬,你还会吟诗弄词啊?”
柏青箬听他的口气,对自己也甚是亲近了许多,俩人互相望着,心口的笑意在胸口慢慢散开,他们深情互望着。
过了片刻,郁青枫惊异的发现,这此中的林子其实很大,而且林子四周都有木栅栏,由此看来,好像是帝王打猎的场所,柏青箬“哎呀”一声,原来她踩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郁青枫忙向下看,只见此大石黛青面色,呈长方形,隐于林中一大石下侧,不禁好奇心大起,忙和青箬搬开石块,不禁一愣,只见黛青石下是一级级的石梯,二人久来无事,均想去探秘一番,青箬拉着青枫的手一步步走下去,只见下面是一座圆形石室,石室中有东西在顶部各处闪闪发光,郁青枫身长,起身长跃一番,口中惊喜说道:“青箬,你瞧!”柏青箬听了,闻讯过来,仔细一瞧,原来石室顶部藏着的是一颗颗硕大珍珠。
只见洞中空无一物,柏青箬不禁奇道:“青枫,这人费尽心机,把藏身之处建于此,就是为了这空无一物的石阶?”郁青枫听了,口中说道:“咱们再瞧瞧!”过了半响,只见青枫口中说道:“咦?”柏青箬不禁看去,但见石室中侧有一微小的缝隙,且边上一侧有一个圆形木托,她喃喃说道:“难道这就是开关?”
她奇道:“还是打开看看个究竟!”随即把木托转了转,但见石室缝隙开了个口子,约一米见方,里面仍旧光线明亮,那光仍旧来自珍珠。青枫惊喜道:“这好像是一间卧室”!转头看去,但见里间有床﹑有柜﹑有被褥,还有一梳妆台,里面放着一些女子梳头必用品,隐隐还散发出清淡的香气。但见青箬后有一卧室,卧室后有一屏风,于是俩人向里走去,但见室内有一副水墨画和一副水晶棺。
令人奇怪的是,木棺是空的,于是俩人便看着室内挂着的那一幅画儿,画中人物是一个白衣女子,披着黑发,佩着长剑,很清雅很出尘的样子,郁青枫盯着那幅画喃喃出神。总觉得这画中的女人像他心头萦绕的人。“怎么?迷住了吧!”青箬见他神情呆呆的,不由打趣说道:“不,不,青箬,我总觉得这幅画很像一个人?”“像谁?”郁青枫回过头来朝柏青箬瞧了一眼,突然失声道:“像你!”柏青箬也愣了,仔细把那幅画好瞧了一下,觉得也觉得甚是相像,但她并没有多想,世上女子相像的何止十个八个,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郁青枫见了,心中却不作这样想,他说道:“青箬,我却觉得不是这样!这世上的女子,的确想象的有许多,但是究竟神韵是模仿不出来的!这个女子身上流露出的恬淡从容,我怎么觉得竟和你一样呢?容貌倒是还在其次了!”郁青枫是絮絮叨叨说道。柏青箬听了,不禁笑道:“青枫,怎么,你这是在赞美我么?我可是看不出我身上还有股子恬淡和从容?呵呵,我可是一点儿不知道!”郁青枫听了,深深说道:“青箬,反正我也说不上这种感觉!但是我总觉得,这画中的女子,定然是和你有某种联系!”柏青箬听了,不由说道:“青枫,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些吧!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才是正经!”郁青枫听了,点头说道:“青箬说的是!这事儿,咱们以后再想!”说着,都是将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肩。
二人终于回过神来,再向四周看看,好像没了什么东西了,但见梳妆木匣内摆着许多书信,二人好奇心大起,柏青箬握着书信看了一会,方道:“青枫,这些书信上的字,倒是很清秀,我们要不要拆开信?”郁青枫征询地看着她,笑问道:“你说呢?青箬?”柏青箬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看一下书信封面吧!我想,这信的主人知道了,是不会怪罪的!”青枫听了,点了点头,执手一看,但见信封上写的是:寄雨裙妹,师兄雨烟启。二人接连看了几张信封,都是这张落笺,看来这两人是同门师兄弟,感情看起来也甚是好!郁青枫和柏青箬心中都觉得奇怪,雨裙,雨烟,奇怪,这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怎么这样的熟悉?二人心照不宣,不由对视了几眼,只是现在二人在这洞中,是一点儿不能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