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身体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也强烈起来。“大家保重,莲儿去了……”
终于,带着那轻松的笑容,莲儿的身体完全消失不见,那道结界也随之消失,犹如那满树的桃花,在清风之下回归风中,消散殆尽……
“莲儿!”云清环跪倒在地上。她说千年之后会还他今生的债,可是他不想要来生,他只要她今生的陪伴,哪怕是不爱他也没有关系。
“父皇,你满意了吧?”炎慕雪走到妖主的身边,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收了你的法术,带着这众多妖卒,我和你回妖界。”炎慕雪眼睛里的神色是灰暗的,只怕再也明亮不起来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炎慕雪迈着宛若虚无的步子走出了冰清崖……
天空的颜色从湛蓝也变为了灰暗,仿佛老天也在悲伤着。缓缓地,有白色的雪落下,从小变大,由多边少,纷纷扬扬的,将整个长白山都覆盖。那白色的雪也染上了淡淡的悲哀,将莲花和莲花中心的剑覆盖得严实,似是在保护着莲儿最后的遗物。
炎慕雪走了,妖主带着妖卒离开了,只剩下云清环和常不欢。飞升门还是飞升门,只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生气,莲儿没了,什么也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那苍茫的一片雪白和在原地颓然伤心的人们而已……
仅此而已……
飞升门——
莲儿的圆寂让整个飞升门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虽然有些伤心过度,但是云清环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打理飞升门的事务,这是莲儿的临终嘱托,他不可能违背的。云清环要把莫念带大,将来她就是飞升门的掌门。
常不欢收拾好了包裹,来到了大殿。这个时候云清环正在和十大弟子商议招纳新弟子的事情。见到常不欢,云清环就打发了十大弟子,他猜常不欢一定有事情。
“不欢,你这是?”十大弟子走后,云清环走上来问道。常不欢背着包裹,难不成他要走吗?他无亲无故要去哪里呢?
“云公子,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常不欢皱着眉头说道。莲儿圆寂了,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是他一定会等莲儿转世归来,那个时候他就回到飞升门来等她。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云清环有些惊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震惊一下。
“尊主已经圆寂,不欢也不想一直留在飞升门了。天下之大,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常不欢顿了顿,“我想下山云游,几十年后我还会回来飞升门,那个时候我就在冰清崖上安心等待尊主转世归来。”
云清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有些心痛。常不欢和炎慕雪都有等待莲儿转世归来的本钱,他们不是凡人,可以活很久很久,但是他不可以,他只是凡人而已。可是,天知道他多么想等待莲儿千年归来,虽然要忍受千年的孤寂。“你真的决定了吗?”云清环叹了口气问道。
“嗯……”常不欢点头。虽然他一直说要保护莲儿,可其实自从被莲儿搭救之后就一直是莲儿在庇护他。莲儿在庇护着所有人,所有的责任和压力都让自己一个人来背负。所以常不欢想去云游天下,让自己有足够保护莲儿的能力。等到莲儿转世归来的时候,他就要用自己的羽翼去保护莲儿。
他说过的,他要成为最强的冰剑士。
“那好吧,我送你下山。”云清环并没有勉强常不欢。
来到长白山的脚下,常不欢回头凝望山上的一片雪白。“这雪只怕不会融化了……”常不欢呢喃道。
“等你回来之时,只怕我已归西。就让这不肯融化的雪,代替我等待莲儿千年后转世归来吧。”云清环亦回头说。
“云公子,不要送了,就此别过吧。”常不欢说道。分别是难免的,既然已经来到,也就不想含蓄了,倒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利索。
云清环忍不住拥抱了常不欢一下,“兄弟,保重。”这一刻云清环心里有浓浓的不舍,心爱的莲儿圆寂了,一直和自己争论不休的炎慕雪回妖界了,现在连常不欢也要走了,唯一和他亲近的人就只剩下还是孩童的莫念了。
“保重。”只留下这两个字,常不欢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他怕。他怕自己回头就会不想离开,就会忍不住落泪。
常不欢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云清环转身向飞升门的方向走去,只是这一刻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苍白孤寂……
妖界——
炎慕雪依然过着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每天都烂醉如泥。他以为这样可以麻痹自己,可以忘记莲儿的离去,可是不知道醉了之后,那痛变得更加的刻骨铭心。幻姬的阻拦完全失去效果,妖主的劝说也无济于事。
炎慕春看着这样的炎慕雪心里有些难过。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不是吗?可是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却那么难过。
来到炎慕雪的面前,炎慕春夺下了炎慕雪的酒瓶。
“还给我!”炎慕雪的脚步有些零乱,看到炎慕春他的眼睛燃起一簇愤怒的火苗。
“我不!”第一次,炎慕春倔强了起来。“哥哥,你不能再喝了!”
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个称呼,炎慕雪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自从炎慕春决心和他争夺太子之位开始,炎慕春就不再叫他哥哥了,而改换成那个疏远而华丽的称呼——皇兄。
“你叫我哥哥?哈哈……你叫哥哥?”炎慕雪有些疯癫的问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哥哥?我怎么不记得了?”
“哥哥,你别这样好吗?”炎慕春忍不住哭了,他的心在疼,他是不是伤炎慕雪太深了?他是对不起哥哥,因为他把哥哥最爱的女子害死了。可是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可以不要妖主之位,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哥哥不恨他,可以原谅他。
“你凭什么要求我?”炎慕雪嘶吼起来,“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要求我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