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派干部打入国民党军,作长期打算。华东局国军工作部副部长刘贯一在总结做打入工作的经验时指出:打入工作是国军工作最重要的一环。打入对象。首先是国民党正规军,其次是地方保安部队,再次是顽政权及各种军事团体。打入工作的基本原则是精干和隐蔽。打入工作的方式分为五种:(1)直接打入(利用敌军和敌政权中的熟人关系打入)。(2)转移打入(先打入敌外围组织,然后再打入内部组织)。(3)自然打入(利用敌军抓丁拉夫机会打入)。(4)桥梁打入(利用敌军或其他团体招考学员的机会,设法前往投考)。(5)打入后再转移打入(先打入敌军一般组织,然后再设法转入原计划打入的敌军中)。其五,广泛动员人民群众(其中包括开明士绅),开展瓦解敌军工作。如开展“擦黑点运动”、“择路运动”、“一封信运动”、“贴标语运动”、“夜广播喊话运动”、“陈殿文瓦敌运动”等等。其中,“陈殿文瓦敌运动”是由胶东地区翻身农民陈殿文提出来的,他提出“咱村不能有当顽军的”号召,并召集顽属座谈,动员他们索子、唤夫。通过家属劝降,先后将全村10多个顽伪军全部争取回来。胶东区敌军工作部门,随即把这一群众自发的瓦敌活动加以推广,给以正确指导,并要求对争取回来的国民党士兵进行登记自首,办训练班。教育改造后,壮健的参加人民军队,体弱的给以优待回家,有些派回去做瓦解工作。
东北局及东北民主联军的敌军工部门,依据****中央的指示,主要加强对滇军的工作。滇军是一支具有历史传统的军队,曾参加过讨袁护法战争。在抗日战争中参加过台儿庄战役,同时与中国共产党有过很好的合作,部队中有地下党的活动。抗日战争胜利后,被******从越南的海防船运至东北内战前线,滇军的高级将领深知这是******企图以共产党的力量消灭异已的又一阴谋。
因而深为不满。为了争取滇军,1946年4月29日****中央组织部抽调在延安工作、学习的刘浩等云南籍人员到东北工作,并将滇军中地下党员张士明、杨重、宁坚、王立中、杨守沫、黄致平的名单和联系办法交给刘浩。刘少奇、朱德还亲自向刘浩等布置了任务,指示他们从三个方面开展滇军工作:一是依靠滇军中的地下党组织,从滇军内部做工作;二是依靠东北民主联军的威力和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不断开展对滇军的政治攻势;三是利用各种可能,直接与滇军将领接触,对他们进行策反。朱德总司令还亲笔给滇军将领卢浚泉、曾泽生、陇耀等人写信,对他们晓以大义,施加影响。刘浩到滇军后,用少校军需官的身份掩护,以办理公务或做生意的名义,、频繁来往于第60军和第93军,联络各部队中的地下党员,积极发展组织,开展策反工作。1946年5月30日,冀热辽分局成立滇军工作委员会,由程子华、肖克、黄欧东、欧阳钦、刘浩5人组成,程子华任书记。东北局国军工作部还在滇军驻防周围地区建立敌工站,专门调查滇军的动向,并不断组织打入工作。滇军之所以能在解放战争的一些关键时刻毅然举行反内战起义,与这个时期所开展的工作是分不开的。
南京局在国民党统治区开展了瓦解国民党军的工作。一方面通过工人、农民、爱国民主人士、知识分子、特别是广大青年学生,开展声势浩大的民主运动,动摇国民党军心,瓦解其士气。另一方面,******、董必武等直接做国民党军将领的工作。1946年5月23日,******致函国民党高级将领邓钊、萨空了、蔡廷锴、蒋光鼐等:“全国内战危机严重存在,扭转危局,为当前急务。吾人谋取和平民主方针确定不移,急待各方一致合作,力挽狂澜,望号召社会人士、旧友、部下共同反战,在南方主持言论中密切配合。”1946年夏,******在南京接见了国民党军第3绥区副司令官、****地下党员张克侠,向他指出:“现在,要多向蒋军官兵、特别是那些高级将领和带兵的人,说明我们党的政策,指明他们的出路,******是一定要打内战的,他们要打,我们也就打,我们不但要在战场上狠狠回击他们,也要从敌人内部去打击顽固派。
要争取高级将领和大部队起义,这样可以造成更大的声势,瓦解敌人的士气。”张克侠听后异常激动地说:“我与部队相处日久,在作战中,他们肯定服从我的调动。现在大多数官兵都认识到国民党没有出路,起义是有条件的。只要党下命令,我可以保证随时行动。”同时,董必武奉****中央指示会见国民党军将领、军事三人小组成员张治中的助手郭汝瑰。此后,由地下党员任廉儒与郭建立单线联系。1949年12月11日,郭汝瑰在四川宜宾率部起义。
三、开展“高树勋运动”的作用及其影响
随着“高树勋运动”的深入开展,全国各地的一些国民党爱国军人,在中国共产党政策的感召下,纷纷高举义旗,退出内战,与解放区军民共同携手,为争取中国之和平、民主、独立而奋斗。
在山东和华中地区,国民党第3路先遣军第4军军长赵云祥、第40师师长戴心宽,经****地下党和苏中军区做工作后,于1945年11月10日率1万余人在江苏盐城起义。起义部队改编为苏中解放第4军,赵云祥任军长,戴心宽任副军长,下辖第11、第12师。1946年1月9日,国民党第6路军总司令郝鹏举率4个师1万余人在山东台儿庄马兰屯起义,改编为华中民主联军,郝任总司令。同年5月23日,国民党军第4路军独立师师长杜淑率3000余人在山东东明县投诚。
在晋冀鲁豫地区,****中央晋冀鲁豫局、晋冀鲁豫军区国军工作部加强了对国民党军原西北军和阎锡山部的争取工作。1946年5月15日,驻河南巩县国民党军第****副军长孔从洲将军(****地下党员),同刘威诚、王汝昭一起率第55师起义。9月13日,起义部队与早在1945年7月17日起义的第****第17师,合编为西北民主联军第****。1946年8月15日,国民党河南省夏邑、永诚、虞城联防总指挥蒋嘉宾率5000余人在虞城南楼起义,改编为民主建国军豫北支队。1946年5月15日,国民党军3个保安团在山西晋南起义;6月2日,阎锡山部汾南特务团3000余人在少将王海青、团长雷文清率领下通电起义,改编为汾南人民自救军。1945年12月23日,山西省防第4军第12师第34团第3营200余人在襄陵县史村起义,改编为民主建国军支队。
在晋绥地区,1945年10月27日,国民党军驻绥远察素齐的第10路军第9师起义;11月6日,绥远第10路军伊克昭盟暂编保安师第2旅在包头郊外起义;11月11日,国民党绥蒙保安队在绥东卓资山起义。上述起义部队分别改编为内蒙人民自卫军第1、第2、第3支队。1946年8月14日,国民党军原东北军骑兵第15团300余人在山西大同白马城起义。同年11月该部又1个连在神池县起义。
在陕甘宁地区,1945年10月25日,国民党军邓宝珊部第11旅旅部和第1团共2000余人,在陕北安边起义,起义部队改编为八路军新编第11旅;1946年10月13日,国民党第22军第86师、新11旅及保安第9团等部官兵2000余人,在胡景铎率领下,分别在石湾、高镇、波罗堡、海流兔庙起义。并迫使临近的王龙山、韩家岔、横山城等地守军起义,使起义部队扩大到5000余人,配合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攻克镇川、武镇、鱼河堡、万佛洞等地,解放了无定河以南2万多平方公里、12万人口的广大地区,建立了榆横新区民主政权。起义部队改编为西北民主联军骑兵第6师,并于11月4日在武镇召开成立大会。12月初全师南调延安整编,12月24日,在枣园召开了全师营以上干部大会,******、******、朱德、刘少奇、彭德怀、习****、王世泰等出席大会。******在热烈掌声中同骑6师营以上干部一一握手。******还作了重要讲话,他指出:骑6师的起义,给西北的旧军队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并用两只船作比喻说:美蒋那只船虽然大些,但是一只破船,一遇风浪就会沉没;我们这只革命的船现在还小些,但是崭新的,能够乘风破浪,胜利前进。欢迎你们下大船上小船,克服困难,将革命进行到底。起义部队在延安经过一段时间整训后,划归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建制。横山起义无论是对西北战场还是对全国战场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在东北地区,1946年5月30日,国民党第60军第184师师长潘朔端将军率师直和1个团,在辽宁省海城起义,开创了解放战争时期东北战场上国民党军起义的先例。这一行动不仅对******集团是个沉重的打击,而且对解放战争中后期的长春起义及和平解放云南均起到了促进作用。
在众多国民党起义部队中,还包括被******称为嫡系之嫡系的空军、交警部队。1946年6月26日,即******发动全面内战的当天,国民党空军第8大队上尉飞行员刘善本首举义旗,驾B一24飞机飞到延安,受到了延安军民的热烈欢迎。6月29日,******、朱德接见刘善本机组全体成员,并出席了延安军民召开的欢迎大会。7月9日,刘善本在延安向全国发表广播讲话,宣布他们驾机起义,号召国民党空军人员反对内战。1946年8月10日,国民党交警第15总队第1大队长王一蕃率部400余人在胶济铁路东段南泉车站起义。
在“高树勋运动”的推动和影响下,从1945年10月到1946年10月的1年时间里,国民党军大小起义30余起,8万余人,占国民党军总兵力的2%。1946年10月30日朱德总司令发表《祝高树勋将军起义一周年》的文章,从革命战争规律上分析了高树勋运动的历史必然性。他指出:反动军队的许多官兵在觉悟以后,“必然脱离帝国主义与封建独裁者,拒绝做他们的工具,而站到人民方面来”,这是近代中国军队历史上的一种“规律”。“这个规律在推翻清朝的辛亥革命中是如此,在护国讨袁的战争中是如此,在反对北洋军阀的北伐战争中是如此,在大革命失败后的十年内战中是如此,在八年抗战中是如此,在今天的独立、和平、民主与卖国、内战、独裁两条路线的斗争中更是如此。”他还分析了高树勋运动发展的“特别重要的历史基础”:其一,“今天反动派进攻解放区的战争,是特别不义的战争。”其“实质乃是替美帝国主义打的亡国仗、汉奸仗。”其二,国民党军队内“大多数都刚刚经历过光荣的抗战”,现在却“又和伪军一起”,“戴起美国帽子,拿起美国武器,在美帝国主义指挥下来杀中国人,这种污点是太令人痛心了。”其三,国民党军官兵在“内战才一开始就不断遇到重大的歼灭、打击,迫使他们必须在将要毁灭的命运面前决定自己的出路。”其四,“反动派利用内战来吞并和消灭杂牌军的政策,使约占半数的国民党军队不能不觉悟得更快。”其五,“国民党军队在与解放区军队接触以后,他们就发现国民党当局给他们进行的反共宣传完全是欺骗。”使其“马上失掉作用而产生反作用。”这一深刻分析,为人民解放军瓦解国民党军官兵,提供了思想武器,使“高树勋运动”在以后的战争过程中有了更大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