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白狐:等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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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雪舞寒意浓

“怎么,是不是很难看?”他干脆用手撩起乱发,露出胡子拉碴的脸,问道。

“你说呢?不是很难看,是难看得要命!”艾云一副嘲弄的口气,却眨了眨眼。

“你若走了,只怕比这还要难看,你信吗?”他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我信!我要你快乐起来!就像我刚遇见你时的模样,你能做到吗?”她紧盯着他,用笑意清澈的目光鼓舞着他,手心里传来了他的温暖。

他点点头,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飞了似地。

她任他握了一会儿,抽出手道:“你,在家里,等我!我回去看看冰儿,明日就回来。”

“你说话算数?”他像个孩子似的不放心。

“当然!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还有,我从终南山带回一个匣子,放在你屋里了。你先保存好,等我回来!”她挥了挥手,微笑了一下,回过眸,眼中竟然凝结出泪花。

“嗯!”他依依不舍地看她走入飘扬的飞雪中。

柳雅士因为是画师,在宫中也认识了一些嫔妃,暗中托人给紫烟捎了信儿,说有要事。

紫烟匆匆赶来,对身边的两个宫人道:“你们在外等候,柳画师说有人毁了我的画像,我要彻查此事!”

两个人默然走出去,顺便合上了门。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几乎同时的,他们奔过来,紧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紫烟急促地说:“柳郎,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好吗?”

柳雅士却松开她,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底气不足地小声道:“怎么可能?一入宫门深四海!我们怎么能逃出去呢?何况你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德妃娘娘。”

紫烟苦笑道:“什么德妃娘娘?你以为我愿意当?好在,我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皇上已经嫌我人老色衰,另有新欢。只等京城沦陷,我就可以完成使命了……到时,你带我走好吗?”

柳雅士听她说“京城沦陷”之语,心底莫名一沉,不由怒目而视,气愤地说:“你怎么知道京城就要沦陷了?你好像很希望咱们的国家灭亡吗?国之不存,民何安之?你怎么如此的麻木不仁?”

“我、我……”紫烟痛苦地摇摇头,低了头,不知说什么好。

“差点忘了正事,我这次是受酒中豪之托,让你帮忙认个东西。他说是契丹文,谁也不认识!”柳雅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方巾。

紫烟惊异地拿过方巾,双手竟有些发抖。

她看完方巾上的字迹,花容顿失,颤声问:“这……这从哪里来?”

柳雅士看了看她的表情,纳闷的说:“这是慕容月月被害时手里的物证。她是我的好朋友白笑天的妻子。”

“她、她可是慕容绸缎庄慕容仁的女儿?”紫烟急切地问道。

“是呀?你也认识他家?”刘雅士更是觉得奇了。

紫烟闻听此言却一下子晕了过去,眼看要倒地,柳雅士连忙一把抱住,吓得手忙脚乱,又掐人中又拍脸,轻唤:“紫烟,紫烟……”无奈她还是醒不过来,看实在没办法,柳雅士一时性急,捧起她的脸,深深吻去……

紫烟这才缓缓醒来。忽听一声急报:“皇上驾到。”

门户大开,一男一女相拥着暴露在皇上面前……

解释已无任何意义。男女共处一室,相拥相吻,眼见鬓云散乱,不是奸情又是什么?

紫烟扑上去,跪求道:“皇上,看在臣妾多年伺候您的份上,请放过柳郎,此事与他无关。”

龙颜大怒,叫来侍卫,大叫道:“带走!带走!统统带走!”

第二日,德妃娘娘入住“冷月宫”,谁都知道,那是个等待老死一生无望的地方。

柳雅士念其一身才华,免死罪,被贬郴(chen)州(湖南省东南部,地处南岭山脉中段),即刻启程。

却说艾云从白府回来,院门紧闭,只好飞身入内,却见屋门也是紧闭,敲了几声,不见开门,只好一脚踹开。

房中冰儿不在,她想去另一个房间问白无言。

只见白无言和一女子正抖索慌乱地穿着衣服,那女子是邻居的一个年轻寡妇。女子红着脸,胡乱穿好,掩面而去。

此场面很是意外,艾云想气却又气不起来,只冷笑一声,又冲疾奔屋外的的女子叫道:“喂,还有围巾呢!这么大的风雪,会冷的!”

女子低着头,胆怯地回转拿起围巾跑开了。

艾云望着白无言,冷笑道:“恭喜,另觅新欢!”

白无言面无表情,满不在乎道:“你这是高兴还是气愤呢?”

“都有!我只问你,冰儿呢?”一股恶心之意涌来,艾云看也不看他,索性转身给他一个背。

“他,他去一个叫什么刘江龙家玩去了。”白无言整了整衣服,戴上了帽子,去厨房找吃的了。

艾云走向风雪中,想去找冰儿,她又回过头冲白无言道:“明天我会带冰儿走。我在等你的休书!”

只听白无言“嘡啷”扔碎了一个碗,大叫道:“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休想!冰儿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

当冰儿见到艾云时,冰儿并没有想象中几日不见娘亲的惊喜,表情淡淡的、冷冷地,就像这寒冷的天地,让艾云不禁有些心酸。

她慈爱地拉过他,揽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头说:“冰儿,想娘吗?”

冰儿不说话,雪白的头发在白雪的映照下更白了,衬得小脸也有些惨白。他用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艾云不语,看得艾云竟有一丝莫名的寒意。

艾云拉着他的手,微笑着向刘江龙一家人告别。

晚间,冰儿瞪大双眼,望着房顶,似乎心事重重。

艾云凑上去柔声问:“冰儿,这半日你都不说话,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对娘说好吗?”

冰儿转过脸,紧盯着她,带着怒气突然问道:“你不喜欢爹爹,对吗?你喜欢笑天舅舅,对吗?”

艾云一抖,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想要搂他的手便停在半空中,她想了想,把手放下来捉住了他的小手,感觉那手异常冰凉,艾云爱怜地又抓住另一只,放进自己温暖的胸口。

冰儿却挣脱开来,一下子坐起来,大声追问道:“娘,你说是不是?”

艾云一阵痛苦,紧蹙眉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叹了口气道:“冰儿,你听娘说,你还小,你不懂,等你大些,娘会向你解释清楚!”

冰儿气急了一般捶着被子,像一个暴怒的小狮子:“我懂!我什么都懂!你既然不喜欢爹爹,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你是一个坏娘!你是一个坏娘!”

艾云一把抱住她,说:“冰儿,你觉得你的爹爹还是个好爹爹吗?他可有一点好处?他可曾关心过我们,关心过这个家……”

“我不听!我不听……”冰儿双手捂着耳朵,倒在床上,拿被子蒙着头,一阵阵地抽泣,震得被子一抖一抖,把艾云的心都抖碎了。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大地一片白茫茫,显得洁净空旷,树木房屋,银装素裹,似焕然一新,和昨日相比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这崭新的一天也是崭新的开始吧!

艾云一早就收拾好了一些东西,一个小包袱,里边无非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她对白无言道:“所有的银两都在柜子里了,我不会带走分文。”白无言只背着手,冷冷地看着空明的天,似乎当她不存在。

艾云拉过冰儿,对他说:“冰儿,我们走!”

冰儿死抓着门框不放。

白无言此时方转过身,怒吼道:“要走你走,把冰儿给我留下!”艾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你能照顾好他吗?你自己还理不清呢!”

“哼,也不知是谁理不清,现在还倒打一耙!你问问他,看他可愿意走?”白无言一手指着冰儿,目光却看着艾云,厉声道。

艾云将目光转向了了冰儿,带着满心的期许,似乎在询问:“跟娘走,好吗?”

冰儿却摇摇头,呜呜哭道:“我不走!这才是我的家!我要你们在一起!娘,不要走,不要走!”

艾云的内心痛苦地挣扎着,留下,意味着仍是十年如一日的相互怨恨和指责,若走,冰儿怎么办?她千年的努力就这样舍弃吗?而在白府,还有一个苦苦等她回去的白笑天。

她蹲下身子,柔声对冰儿道:“冰儿,娘有很重要的是要办,你先在家呆着,等你想好了,娘来接你,好吗?”冰儿委屈地颤抖着嘴唇,流下两行泪。

艾云又转过脸诚恳地对白无言道:“你若喜欢那个女子,就和她好好过日子,不要胡混!这么多年,算我对不住你,你再重新开始吧!”

艾云轻轻为冰儿擦去眼泪,站起身迈出了脚步……

冰儿看着娘一步步的远去,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每离去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铮铮有力,落下了深深的印痕,狂风卷起院内的雪,飞起来,四散而去,泪光迷离了他的双眼,娘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江龙慢慢走近他的身边,惊异地说:“冰儿,你……你怎么流的是红色的泪?看,把雪都染红了一片!”

冰儿面无表情的回答:“本来我的泪就是红色的,娘说,这是血泪。从小她便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我流的是血。可现在,她不在了,没有人管我了,我就让这泪流个够吧!”

刘江龙劝道:“不要难过了!我娘和我爹也总吵架,一吵架,我娘就回娘家,但每次,不到三天,她准会自己回来的,因为她心里放不下我。所以,你娘也一定会回来的!”

“不一样!他们不一样!”冰儿摇摇头。

“对了,我今天来是要向你告别的!我娘说,金兵打过来了,我们一家要去安徽的姑姑家去了!

“怎么?你也要走?”冰儿抹了抹眼泪,“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要走了,我找谁玩去?”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们小孩子是做不了主的!”刘江龙无奈地叹了口气。

冰儿怔怔的望着远方,喃喃道:“是呀!我们做不了主,小金铃走了,小银铃走了,娘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都走吧,你们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