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白狐:等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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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此生唯有你

谁?是谁又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云拴好马,竟然不见一个丫鬟或是仆人,白笑天的庭院门户大开,也是空无一人。艾云把匣子放下,也顾不得看,连忙四处找寻。

人呢?人都哪里去了?艾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入脑海。

她去了后花园,她想抄近路经过那里的小角门去“白云人家”酒楼,牡丹总还在吧!

雪一片片的飘落,无声无息地飘在地上,瞬间化为乌有。满地的黄草透着衰败,枯枝落叶诉说着荒凉,池中的残荷一片凄凉,四周连一个鸟雀都不见,一切一切,都显得了无生机……

艾云正走着,惊奇的发现前方一个白色的身影,度其形态,应是白笑天,只是那身形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定在那里,任白雪飘落在散乱的发间,不为所动。

“笑天!”她轻声叫他,怕惊了他一般。

他倏地转身,眼神里写着悲伤和哀怨,又有着惊喜和忐忑。几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胡子拉碴,竟显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

“你回来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话,不觉间,泪已落下,“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艾云顿时涌起一股辛酸和痛楚,她强忍难过柔声道:“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答应你们一定要回来的!月月呢?”

“月月,她——”白笑天一下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抱住身边的石榴树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要对她好的,我已经决定要和她白头偕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一下子夺去了我所有的亲人……”

“夺去所有的亲人,莫非月月也……”艾云喃喃道,再看白笑天痛苦扭曲的表情,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相信,真的不愿相信!

艾云面如死灰,心如刀绞。那个纯情善良的弱女子,那个可以促心长谈的好朋友,那个她愿意看她比自己幸福的亲人,就这样的去了,带着一个还未出世的生命,带着白家所承载的希望撒手而去,天啊!你真的是太过残忍了!

艾云一瞬间泪流满面,她一把拉过白笑天,激动地朝他怒吼道:“你、你是怎么做丈夫的?我走时不是交代,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是怎么照顾的?你居然会让她死了,你怎么会让她死了!”

“对!是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白笑天懊恼地捶着脑袋,觉得不解恨,又朝树上撞去。

艾云只好急忙拉着他,泣道:“你纵然现在撞死在这里,也换不回他们母子的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笑天便把那日发生的事又痛苦地回忆了一遍。

那天白笑天回到家,天已经很晚了。往常即便再晚,月月也会亮着灯等他回来,可今儿屋子里一片漆黑,推了推门,从里边插着,推不开,他喊了两声:“月月,月月!”半晌也无人回应。他很是纳闷,就去厢房敲开了丫鬟的门,丫鬟迷迷糊糊地开门看是他,忙揉揉眼让自己清醒些。

白笑天沉声问:“夫人呢?睡了吗?”

丫鬟想了想,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说:“嗯,应该是睡了,饭都没吃!”

“什么叫应该是,到底睡了没睡?又怎么会没吃饭?”白笑天有些着急。

丫头见白笑天有些恼,忙道:“是这样的,下午夫人出去了,但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吃饭时,见门插着,我就去敲门,她回答说:‘今儿困了,就不吃了,我先睡下了!’我只好就回来了。”

白笑天忙回来继续敲门,仔细听了听,无任何动静,于是吩咐丫鬟去拿灯笼,他使劲一撞,门开了。

摸黑进入屋内,白笑天一下子绊倒个凳子,差点摔倒。正想大骂,却听到丫鬟一声惨叫,在门口扔下灯笼晕死过去。白笑天透过灯笼未灭的光线,看见月月吊在梁上,早已气绝身亡……

酒中豪伤势已无大碍,听得信儿连夜赶来,白笑天只紧紧地搂抱着月月,木然地垂着泪。

酒中豪拍拍他的肩,欲言又止,突然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酒中豪强压心头的难过,冷静下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得知,现场有多个疑点:

月月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像其他吊死的人一样面部狰狞;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狠,仔细看,应该不是绳子的勒痕;房梁很高,一个孕妇是不可能把绳子甩上的。

所以,结论是:她是死后被人为的制造出自缢的状态。死者在自己房中,又貌似自杀,凶手可以把自己洗脱的一干二净,真是高明。

“那为什么门是反插着的?”白笑天冷冷地问道。

“凶手当时应该就在屋内,故意反插着门,制造出月月在室内的现场后,自己从窗户出去,从而营造出自杀的迹象。”

“秋月!”白笑天喝道,“你问夫人时,确定是她的声音?”那个提灯笼的丫鬟已醒来,听见这一声吓得浑身哆嗦,几乎又要晕过去。她抖抖索索的答道:“是、是她的声音,只是声音有些发颤,我还疑心她是病了。”

酒中豪沉默着来回踱步,突然回首道:“那说明,当时凶手就在室内,月月还没死,只是她被控制了。”

白笑天看酒中豪蹲下身子,拉着月月的一只手,一下子打开,怒道:“你、你干什么?不许你碰她!”

酒中豪叹口气,无奈地站起身退后一步,轻声道:“你看一下,她的右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好像手里有什么东西!”

白笑天一看,果不其然,他歉意地望了下酒中豪,掰开月月冰凉白皙的小手。

月月手握得很紧,再加上身体已僵硬,白笑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一点,露出黄色的一角布料。慢慢扯下,原来是一片金黄色的方巾,上边有很多字迹,又好像是什么特殊符号。

白笑天看了看,并不识别,只好递于酒中豪。酒中豪展开细细琢磨一番,道:“如果我没猜到的话,这应该是契丹文。我爹曾去过契丹征战,带回来一部契丹书,我见过。只是我也一个字不认识!”

白笑天奇怪地问道:“月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方巾?我从未见过。这契丹文又代表着什么呢?”

酒中豪道:“我想,既然月月置生死不顾,紧攥着这个方巾,一定是从凶手那里拿到的物证,此物非同一般,应该很重要!我想这应该和金国有关。”

“为什么这样说!”白笑天更不解了。

酒中豪解释道:“金女真人初无文字,受契丹政权节制初期学习契丹文。大致从阿骨打祖辈金肃宗起开始学习契丹语,阿骨打本人已擅长契丹语,在其破辽获俘后始识契丹文及汉文,遂令子弟主习契丹文。金立国后的内外公文交往几乎全用契丹文。所以,以目前金国大举进攻我宋之势来讲,他们是早有预谋,说不定京城早有耳目。”

“可是我们又不懂这写的什么,不是抓瞎吗!”

“我想到一个人,她应该懂。”酒中豪皱了皱眉头。

“谁?”白笑天问。

“紫烟。就是曾经的青楼名妓‘飞天一魂’。听雅士说过她从小不但学习汉文还学习契丹文。”

白笑天摇头道:“那更不行了,人家现在是德妃娘娘,哪会为我们破译。”

酒中豪挑了挑眉毛道:“你难道忘了,雅士现在是宫廷画师,他可以见到德妃娘娘,我们可以拜托他一下!”

艾云听完白笑天的叙述,更是心痛,她道:“一定是慕容仁那个老贼杀了月月,他真是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虽说不是亲生的,月月对他也如亲爹一般,他怎么下得了手,可见毫无人性!”

白笑天道:“我和酒中豪也这样认为,苦于没有证据。他把那块方巾给了柳雅士,估计现在还在宫门等信儿,或许揭开谜底,对案情有帮助。”

艾云这才想起去终南山的目的,忙掏出“太乙门”掌门的手迹递给白笑天:“你把这个交给酒中豪,以太乙门的声望和亲笔信,应该可以捉拿慕容仁了。”

白笑天接过来看了看,见艾云要走,忙折好揣入怀中,问道:“云儿,你去哪儿?”

“我?哦,我想去看看牡丹,主要是让他们一家尽快离开京城。金兵一旦攻城,怕是走不掉了!”

白笑天闻听竟咧嘴笑了笑。

艾云奇怪地问:“你,你笑什么?大难临头,这么严肃的事情也亏你能笑出来?”

白笑天道:“我笑——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牡丹一家连同风婆婆已于昨日早上下江南了,‘白云人家’已经关门歇业了。”

听如此说,艾云放下心来,也笑道:“好!好!这下你可知道操心了。我正担心呢,奸人当道,金兵来袭,我们不能再失去亲人了!对了,你怎么不走?”

白笑天望了望漫天的雪花,道:“我怎么能走呢?我要让月月瞑目,不除杀人凶手我绝不走。还有……我在等你回来!”

“对了,冰儿呢?”想到尸骨未寒的月月,艾云岔开了话题。

“冰儿?是这样的,他不愿意在这里,我只好送他回去了。”白笑天竟显得有些慌乱。

艾云并未在意,只“哦”了一声,便又要走了。

“云儿!”白笑天忍不住又叫。

“怎么了?”她诧异地回过头问。

他盯着他,似有千言万语,颤动了几下嘴唇,却没有说出来。看艾云真的要走,他几步跑过去,突然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她。

感受到他近距离的呼吸,艾云只觉得有些眩晕,脸颊接触处却一阵水般的冰凉。转过身,她发现他一脸的泪水。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流泪,她觉得心在一瓣瓣地碎去。

她颤抖双手捧起他的脸,问:“怎么了?”

他紧贴着她的发丝,喃喃道:“云儿,不要离开我!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艾云不由一阵酸楚,曾经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白家大少落到如此的田地。她已经不能再想得太多。此时此地,她只知道:他需要她!没有了她,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轻轻为他整了整乱蓬蓬的头发,含泪笑道:“看,你怎么能让自己这个样子呢?”